每个人发泄情绪的方式都不一样,路栩羽的方式则比较特殊。小的时候,她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叫也不出来。长大后,她喜欢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换着花样做很多好吃的,然后要么分给别人,要么全部扔掉。
今天,被廖宴狠狠刺激了一下的她,几乎一晚上都在蹂躏厨房。她正在分蛋清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就跟没听见一样,直到分完剩下的三个鸡蛋,她才接通,是视频通话,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我还以为你睡了,这么晚了在干什么?”男人未语先笑,一边说一边对着手机挤眉弄眼,英俊成熟的脸庞变换着各种角度,像是在玩自拍,又像是把屏幕当成了镜子。
他这些自恋又迷人的动作,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但路栩羽根本没赏他一眼。她把手机立在一边,正在专心致志地打发蛋白,直到把淡黄色的蛋清打成雪白细腻的奶油状才停下。
“找我什么事?”她抬眼看了看手机里的男人,并没有要停下来陪他聊天的意思,又开始忙着筛面粉。
男人看到路栩羽脸色不太好,还对他爱答不理的,于是关心地问:“没事,就是想你了。我看你今天情绪有点低落,发生了什么事吗?谁惹你了?”
路栩羽把面粉混入蛋黄液,想了想说:“一个跟你一样惹人嫌的男人。”
“我?What?你有没有搞错?我惹你嫌了吗?世界上除了你爸和你妈,还有第三个人比我对你更好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把别人犯的错,栽赃嫁祸到我身上……”男人像是被路栩羽点了大穴,喋喋不休地说起来没完。
路栩羽伴随着男人的“控诉”,小心翼翼的把蛋白混入面粉,搅拌好倒入烤盘,放入烤箱。
她调好温度和时间,看男人还没有要闭嘴的意思,无奈的对天翻了个白眼,“好了,我冤枉你了还不行吗?说一句都不行?这么刺儿!”
路栩羽并没有意识到,她竟然把廖宴那句讨打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这个倒霉的男人。
男人听后果然炸了毛,“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长得帅不帅?欺负我们路大小姐,不想活了他!等月底我回国找他算账!”
路栩羽早猜出了他的小心思,故意逗他:“刑侦队副队长那个混蛋,长得……”她故意拉长声音,吊人胃口,“当然没有你帅了。”
后半句话成功取悦了男人,他一脸严肃的脸没绷住,笑了出来,“不错,会哄人了,有进步。”
路栩羽没有继续这个无聊话题,而是换了一个问:“你月底要回国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说:“当然,我再不回来,你非得相思病不可,我得回来英雄救美啊,我知道你离不开我,对吧宝贝儿?”
路栩羽被他逗笑了,“滚!别胡说八道了!”
男人看到她露出了笑意,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栩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栩羽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她垂着眼,不吭声,男人也不催她,耐心地等着,就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
这时,烤箱“叮”地一声响,蛋糕烤好了,路栩羽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戴上棉手套,把蛋糕取了出来。
“烤得不错嘛!你的手艺完全可以跟米其林大师媲美了。我隔着手机都闻见香味了,等我回去了,你也要做给我吃!”男人说。
路栩羽笑着点点头,把蛋糕放一边冷着,又从冰箱里拿出切片面包,鸡胸肉和牛油果。
“你做这么多吃得下吗?”
路栩羽和颜悦色地看着蛋糕,意味深长地说:“当然吃不了,明天拿去喂狗。”
男人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她这笑有点瘆人,他干笑两声问:“什么狗这么有口福?你不会下了毒吧?”
路栩羽朝他挥了一下刀,警告式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开始切牛油果,她熟练的把牛油果切成宽度一样的薄片,整齐的摆在面包上。
“今天,那个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男人,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男人一听来了兴致,连忙问:“是你刚才说的副队长吗?他还挺厉害的!他怎么说?”
“他说我是富二代,还逼问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后来就……”路栩羽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怒意。
男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栩羽,有些事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为什么非要被那件事困住自己呢?其实你根本不适合当警察,不是吗?”
“我知道,但如果我不做,就不会再有人做了。”路栩羽在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关掉了视频通话。
…………
从早晨一睁眼开始,廖宴的起床气就没散,脸色一直阴郁着。他昨晚没睡好,做了一宿的梦。他梦见自己在追捕犯人,眼看就要逮着了,忽然场景一换,变成在路栩羽车里,他指着路栩羽鼻子破口大骂,把人家姑娘骂得嚎啕大哭,还要跳车自杀……
这他妈都是哪跟哪啊!什么破梦,一点水准都没有!
廖宴顶着两个黑眼圈,开车经过市局门口时,特意扫了一眼马路两边,没发现那辆小粉车。
那丫头长记性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廖宴一眼就看到路栩羽的座位是空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晚那个荒唐的梦,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心不在焉的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无意中瞥见桌子上放着个牛皮纸盒。他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香喷喷十分诱人的奶油蛋糕。
廖宴吃了一惊,他抬眼观察了一下四周,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这帮小兔崽子怎么忽然转性了?平时帮他捎早点,都是万年不变的大饼加一切,今天怎么这么有情调?不会是捅了什么篓子,提前贿赂他吧?
廖宴脸一沉,扬声喊道:“赵雨斌,你给我过来!”
“怎么了?老大”赵狐狸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
廖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犀利,直到把赵狐狸的脸盯得快抽筋了,才缓缓开口:“赶紧交代吧!又捅什么篓子了?”
赵雨斌一头雾水,不明白廖魔头又犯什么病了,小心翼翼地问:“什么篓子?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廖宴指指桌上的纸盒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雨斌低头一看,连忙松了口气,刚才被廖宴吓僵的脸,瞬间回了血,堆起了笑说:“这是路栩羽做的,大家一人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