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赶火车似的回到刑侦队,廖宴一时兴起,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故意板着脸,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把两个实习生挡在身后。
队里的兄弟们不明就里,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有人忍不住问:“老大,人没接来?章局又变卦了?”
廖宴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都把手头的工作停一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不等他说完,几个眼尖的已经发现他身后站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大家一拥而上,野蛮的把他们敬爱的廖副队扒拉一边,像迎接偶像明星的狂热粉丝,簇拥着路栩羽占领了他们的办公室。
“你好美女!看你特别眼熟,像香港一个电影明星!欢迎你来我们刑侦队!”
“你累了吧?快坐这歇会!”
“你想喝什么?咖啡还是可乐?”
“早就听说你要来,我们大家天天盼着,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廖宴双手插肩靠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手底下这些没出息的小弟们丢人现眼。又是套近乎,又是搬椅子,又是端茶倒水,还有人拿把扇子……就差个按摩的了!这帮王八蛋别的没学会,慈禧老佛爷身边太监那套倒是学得挺像,真把刑侦队的脸都丢尽了!梁队也不管,净跟着看热闹!
“我叫路栩羽,初来乍到,请多关照。”路栩羽的普通话非常标准,没有任何口音,说话的声音像泉水般清澈动听,沁人心脾。
她并没有被大家过度的热情吓到,好像司空见惯这种众星捧月似的待遇,从容大方的跟每个人握手打招呼,却又不愿意过多的亲近,保持着一种礼貌且疏远的距离。
廖宴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注意到,路栩羽的脸小小的,巴掌那么大,下巴尖尖的,白皙光滑的皮肤透着盈润的光泽,像精心雕刻而成的白玉。浓而黑的眉毛下,是一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乌黑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格外英姿飒爽,青春靓丽。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子太招人喜欢了!
可怜这帮傻小子被美色蒙蔽了眼睛,只顾着一厢情愿的献殷勤,看不出来人家姑娘根本不领这份情。
他看到路栩羽脚上那双鞋,竟然是全球限量版运动鞋,他也有一双同款,不过是莆田高仿版……当警察一个月挣那仨瓜俩枣,忙起来昏天黑地,没那闲钱和闲工夫进鞋圈,只是单纯的喜欢,实在买不到正版就买高仿过过脚瘾。路栩羽这款如果是正版的话,恐怕现在市面上已经炒到五位数。
廖宴悻悻地想,现在的小屁孩真舍得花钱,绕着不是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就玩命花,一双鞋至于这么讲究吗?弄脏了不心疼吗?
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的廖狐狸全然忘了他才是盗版可耻!
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漂亮的美女,而是照片上的包子脸,她会不会还有这种待遇呢?这帮小兔崽子还会是这副嘴脸吗?
他用小脚趾都能想出来,答案肯定是会!因为这帮王八蛋都是属单身狗的!
“哎呀!小路,你太客气了!听说你可是警学院的高材生,我们还要向你学习呢!”赵雨斌一脸谄媚,全然忘了前几天是谁看完照片闹得最凶。
“你不知道,咱们刑侦队都是老人带新人,进了刑侦队先要认个师父,你看看想让……”
廖宴实在看不下去了,瞪圆了眼睛,扬声呵斥:“哎!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啊!局长都没这待遇!”
“局长什么待遇?”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廖宴回头一看,竟然是章局,他赶紧给领导让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咧嘴一笑,“让领导见笑了,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看见美女就找不到北了。领导忽然驾到,有何贵干?”
屋子里的人看见领导赶紧立正站好,敛容屏气,不敢怠慢。章局背着手走进来,瞅瞅他们,最后把目光落在他们中间的路栩羽身上,他扭头对梁队说:“老梁,新人来了,多给他们锻炼的机会。既然选择了当刑警,就踏踏实实的好好干,别以为这是过家家,机会只有一次!”
章局唱的这是哪一出?
大家面面相觑,感觉领导今天有点不对劲,平时几个月不来刑侦队一趟,今天悄无声息的来,又甩下几句匪夷所思的警告,让大家胡思乱想。而且那后半句话明显是针对新人的,新人才来不到半小时,哪里得罪他了?
廖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天在章局办公室,他嫌弃女警时老头儿还护着呢,怎么今天就变脸了?难道是嫌这姑娘本人太好看了?
领导的心,海底的针啊!
廖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路栩羽,猛然想起还有个存在感很低的小卷毛,指指他说:“这也是咱们队的实习生,叫……你叫什么来着?”
“秦晓舟。”小卷毛说话声跟蚊子叫似的,看得出有点紧张。
他对大家说:“从今天起,秦晓舟和路栩羽就是我们刑侦队的一员。刚才章局也说了,多给新人锻炼的机会,一会儿你们看着给他俩安排个座位,还得找人带着他们。”
终于说到大家关心的问题了!小兔崽子们一脸兴奋,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赵雨斌更是给廖宴使眼色,期盼地看着他。
廖宴不吃他那套,看向路栩羽,问:“你想自己选个师父还是我给安排一个?”
廖宴早看出这帮兔崽子的心思,他猴精猴精的,才不做得罪人的事,干脆让路栩羽自己选,选谁他都不落埋怨。
路栩羽的瞳仁特别黑,黑不见底,眼神平静而深邃。她的目光从一个个期盼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廖宴身上。
路栩羽:“选你行吗?”
这个选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廖宴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丫头挺有眼力,还知道挑个才貌双全的。
不过,自恋狂廖宴并不想收她为徒,他深知自己脾气急躁,说话没轻没重,压根不是代徒弟的料儿,更何况还是个小丫头,要是哪天他把人家惹哭了,队里这帮兄弟非跟他玩命不可。
廖宴抿嘴一笑,抬眼看看她,不以为然地说:“你还是跟梁队吧,他经验丰富,我都是他带出来的。”
路栩羽看着他,淡然一笑,并没有半点失望的表情,好像意料之中他会拒绝似的。她低下头,不再吭声,明亮乌黑的眼睛低垂着,睫毛浓密而纤长。
不知道是不是廖宴的疑心病又犯了,从第一眼见到路栩羽,他总感觉这姑娘说不上来哪怪怪的,这种感觉跟她漂不漂亮没关系,是她看他的眼神,和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队端着水杯慢悠悠地走过来,瞅瞅廖宴,一脸嫌弃地说:“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连个徒弟都带不了,说出来丢不丢人?”他又指指路栩羽和秦晓舟,“正好来了新人,你也锻炼锻炼,别成天给我找活儿!”
廖宴:“……”
是谁爱才如命,好为人师的!是谁说这姑娘各项成绩优秀,得好好培养培养了!这才几天就变卦了?敢情是让他培养啊!
廖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跟老头儿犯冲,章局和梁队,一个比一个反常!他一肚子牢骚无处发泄,只能自行消化。
廖宴一脸无奈,极不情愿地接下“太上皇”的“圣旨”。冷着脸,一本正经的对路栩羽和秦晓舟说:“我丑话说前面,我脾气可不好。脸皮薄,心理素质差的赶紧换人,别到时候后悔。”
路栩羽抬起头看看他,眼中掠过一丝的笑意,一瞬即逝。
终于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