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学业,苏成泽比任何人都渴望也比任何人都害怕。
他渴望学业给他带来成就,让他脱离这个满是厌恶的地方;他害怕学业,害怕在他追逐的道路上一次又一次的绊脚石。
顾灵南和赵韵芝从巷子里出来,回想着苏成泽那个渴望而又不敢想的表情。
“他妈妈都不管他们吗?”赵韵芝忍不住问。
她好奇他的妈妈为什么要这样,也好奇苏成泽爸爸去世的原因。但她只能问一问苏成泽的妈妈,至于苏成泽的爸爸,他知道就算多问也没有什么确确的答案。
顾灵南叹了一口气,说:“他的妈妈也挺可怜的,最好的时光都没有怎么好好经历过,一个人守着寡,也不容易。”
说着说着,顾灵南的语气逐渐低沉。
他想起了父亲去世那天。
那一天,妈妈很难过,满屋子都是妈妈痛哭的声音。
那时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爸爸好不容易带着全家过上了好日子,然而爸爸却没有抵得住病魔,早早离开了他们。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他冲出了院子,拼了命的跑,他是多么的但愿这只是一场噩梦。
直到他跌在了地上,他才明白这就是现实。
大雨淋湿了他的全身,他就趴在地上,眼泪如那场大雨一般哗哗的流着。
就这样,路灯的光越来越暗,街道的尽头越来越近,他晕了过去。
这一晚,他睡得很安静,没有什么噩梦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
但是,天才刚灰蒙蒙亮起他就醒了。没有被什么惊醒,却莫名其妙的张开了眼睛,眼珠上一根根血丝显而易见。
他咽下口水,眼前这个男人多么像自己的爸爸。
“你醒了?”这个映入眼帘的陌生男人看似凶狠,说话却那么的温柔而细致。
他四周环顾了一眼,是一家店,泪珠缓缓落了下来。
这个把他抱到店里的陌生中年男人就是达叔,昨天晚上他伤心过度而昏迷了。若是没被达叔捡回来,可能他就会被哪一个驾车的醉汉压碎或人贩抓走了吧。
“小朋友,怎么了?和家里人吵架了?”达叔把他额头上的湿毛巾轻轻的拿了下来,并带着一丝老父亲般的笑容。
他第一次见到达叔,达叔满嘴胡须,眼神也那么凶悍,但却感觉那么的意外亲切,就像他的爸爸一样。
他猛的哭了出来,狠狠向达叔扑了过去:“我没有爸爸了,我爸爸再也回不来了。”
达叔把他紧紧的撰在怀前,任由他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衣服上。
“没事没事,过去了就好了,将来的路你爸爸没有机会陪你走,但你要坚强的走给爸爸看。”达叔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达叔第二天赶在警察之前把他送回家了家,没有接受他妈妈和舅舅的钱,转身就离开了。
后来每一天那放学或者是周末,他都会到那条街那个店找达叔,给他一些水果补品之类的。
达叔对他很好,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达叔就是他的爸爸。
渐渐的,他也知道了达叔家庭的所有变故。于是,他就把达叔认做了他的干爹。
……
赵韵芝见着顾灵南整个人定着发呆,叫道:“顾灵南?”
叫了两声,顾灵南还是没有答应,然后赵韵芝走到顾灵南身旁,对着顾灵南的耳根大喊道:“顾灵南你想啥呢?”
顾灵南被赵韵芝这么一声叫唤,吓得打得个哆嗦。
“哦……我,我没想什么。”顾灵南说,“我先送你回去吧,等一下太晚了。”
赵韵芝的眼神始终盯着顾灵南,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忧郁?这不像你啊。”
“……”
顾灵南不作声,推着赵韵芝的车往前走。
“达叔是我干爹,我小时候在这晕倒过,是他把捡回去照顾了我一个晚上。而且后来我每次过来,他都十分的照顾我,对我非常好,所以我就把他认做了我干爹。”顾灵南指着对面达叔的店说。
达叔向他招了招手,且对他说了一句“再见。”
赵韵芝跟着顾灵南的步伐,说:“可是他看起来好凶啊。”
“凶?还好吧。”顾灵南没有过多解释,可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顾灵南除了潘潘和何嵩还有谢博之外,只告诉了赵韵芝一个人说何邵达是他干爹的事情。
南方的植被果真是亚热带常绿阔叶林,现在都已经快冬季了,马路两旁的树叶还是那么的鲜绿。
顾灵南突然开口问:“你饿吗?”
从放学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三个小时,一路上他们都没吃什么东西,他想着赵韵芝肯定也饿了。
“还好吧。”赵韵芝随口说。
不过顾灵南还是让她停下来,在旁边一家店里随便买了几个馒头就递给了赵韵芝:“我们吃一点吧,填填肚子,天都黑了。”
顾灵南和别的富家公子不一样,他从来不嫌弃这些街边小道的食物,甚至连赵韵芝都下不去口的那些食物他都能吃得下去。
除了对其他同学比较冷淡了些,但在赵韵芝面前,他总是那么热血,把他最好的那一面都表现给了赵韵芝。
送赵韵芝回家,顾灵南没有再像刚才去北坦路一样,而是一步一步的陪着赵韵芝走到了她家楼下。
“你赶紧上楼吧,待会阿姨该担心了。”顾灵南面带微笑,一直目送直到赵韵芝消失。
顾灵南从兜里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干嘛?
——谢博,博哥,来桃源小区大门口接我。
——行,马上。
不过十分钟,谢博骑着两大摩托飙了过来。
“愣着干嘛?上车啊。”
“你换车了?”
“没,哪有那么多钱,只是自己换了个颜色罢了。”谢博点了根烟往嘴里塞上,又扔给了顾灵南一支,“去哪?直接回家?还是篮球场?”
顾灵南的大长腿直接跨了上去,并说:“球场,加味。”
那么晚回去,顾灵南自然是要去篮球场打一打篮球的,如果身上没汗味,他怎么好找借口。
“你还没和那谁表白?”谢博问。
顾灵南叹气:“表过一次了,不过不是很直接,可能她没听懂。”
“没听懂?你怎么说的?”
顾灵南想了想:“还能咋说?我就说我好喜欢你呗。”
“那这还没听懂?”
“我语气不太对,像开玩笑似的,她还笑了好几遍。”
“啊?怎么个回事?”。
“没,没怎个回事。下次吧,我再多酝酿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