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传来的消息是那两个男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全身骨折和毁容住进了医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恶人有恶报吧。
而萧笙今天也没有来学校。
从早上一进到教室就可以听见一些不太好的关于夜辰和萧笙的流言,甚至是萧笙初中时的事,还有一些事不关己者的指指点点
那些眼神夜辰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一群不知事实的人乱说罢了
但是萧笙不一样,如果让她听到了这些话,大概,
会很难受的吧......
是否该庆幸她今天没有来学校啊?
早上的早读课,夜辰一直想着萧笙的事情,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监督早读的夏巧瞥了一眼夜辰
看见那创口贴稍微有点惊讶,然后就是有点心疼,但是现在却并不怎么方便表现出来
夜辰偏着头看着窗户外面的梧桐
脸上的创口贴还有那丝丝的疼痛感
心情糟透了
下午的时候去她家看看她吧......
不过到了下午的时候本来是夜辰和夏清约定好了一起去的,但是夏清却因为刚开学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只有夜辰一个人去了
夜辰按照手机上发来了地址,走着一条完全不熟悉的路,
他总是在想着,到时候看见了萧笙又该说什么呢?
回到学校?去听那些流言蜚语?
不回学校了?就这样一直躲在家里?
自己本来也是借着一个朋友的身份,也无法对她的选择指指点点什么
但是对夜辰而言,还是希望她可以走出来,不管是因为夏清的请求,还是因为那同病相怜作祟
黑色的门像是深渊一样,透着一股吸引力,但是夜辰却深感无力
敲门的声音还是如约响起
但是却像死一般的寂静,无法传达出回应
夜辰再次敲了敲门,因为是突然拜访,所以并不知道家里是否有人在
但是这次似乎是听见了拖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稍微有点凌乱
开门的不是萧笙,却是一个中年妇女,大概是萧笙的母亲吧
“阿姨,您好,我是萧笙的朋友,夜辰”
她倚靠在门边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夜辰,身上透露出的酒气和烟味,就算是在几步远的夜辰也可以清楚感知到
“哦,我知道你,进来吧”
夜辰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窗帘并没有拉开,房间里透着一股股昏暗
桌子上凌乱地散着啤酒瓶,烟灰缸里似乎是装满了烟头
还没来得及灭掉的香烟升起袅袅白烟
稍微有点呛人
“坐吧”
她丝毫没有再看夜辰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拿起未喝完的啤酒瓶猛灌一口,顺便灭掉了那根烟头,重新点了一根香烟
“阿姨,萧笙呢?”
夜辰稍微显得有点局促,似乎房间里透着一股压抑的味道,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房间里,从昨天开始,一直没有开过门”
夜辰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里面似乎死一般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样子,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出来了
“那孩子的事,我听说了”
“抱歉,阿姨”
夜辰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到,但是到现在夜辰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会在学校里面传开
“我去过学校了,我也听见了那些人怎么说我女儿的,也知道了是哪些人传出了这样的谣言,但是学校却以‘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的理由,只是口头上警告了那几个人,甚至还说那两个人的受伤还可能和我们有关系,让我赶紧去道歉”
听见这样狗屁般的话,夜辰顿时懵了
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
萧笙心理上受到了那么大的创伤,校园霸凌不算伤害?
那些人做的不算伤害?
难道真的要萧笙死掉了,身体上真正受伤了,才能定义™那些人是霸凌?
霸凌者逍遥自在,受伤者的一生却已经被毁掉了!
夜辰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厌恶感
他看向萧笙那道紧闭的门
关上的不只是这道门啊,甚至是萧笙的心啊
所谓的公道就是这样吗?
“阿姨,我......”
夜辰也无能为力,在很多很多事情面前,只能低下头默默忍受着这无力感和痛苦
房间里透着一股怪异的寒冷,让夜辰不禁稍微裹紧了衣服
“我,我,作为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不论是现在,还是那个时候,我都不配”
她手上拿着的啤酒瓶不断的颤抖,嘴唇上的香烟只剩下一个烟头,眼角的泪水不断流出
“阿姨......”
想好的安慰的句子直接堵在了喉咙,面对这样的事情并不知道该说出什么
甚至连‘但愿一切安好’的祈拜都做不了
夜辰的心也开始颤抖,愤怒?无力?大概都有
她嘴角的烟头已经掉在了地板上,手上的啤酒瓶早就是空空如也,眼角的泪水丝毫止不住,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能趴在桌子上忍着不发出哭泣的声音
已经变形的啤酒瓶
来不及灭掉的香烟
努力忍住的哭泣声
努力的维护着作为一位母亲最后的尊严
不过是一位为了女儿而发酒疯的母亲罢了
但是在那群人心里,却什么也算不了。
窗口边似乎是传来了乌鸦的声音。
夜辰努力的挣扎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稍微虚晃的步伐,迈着走向那扇门,
身体里面的力气像是被混杂着哭泣声的昏暗给抽尽。
但终于还是走到了那扇门前
“萧笙”
但是里面如预想的那样并没有传出回应,只有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在回荡着
想像中的安慰一样的话语似乎全部都用不上
最后只能吐出这样一句话
“阿姨和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说出来了,对于受伤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毫无作用
门的那面依旧是没有传出什么声音,但是夜辰却似乎是已经力气耗尽了,只好倚靠在门上
无力,愤怒
但是他并不知道门那边的萧笙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秒针转动的声音,像是丧钟般
枕头的棉花散乱在床上,上面插着的小刀,只露出了刀柄和一丝反光
而萧笙抱着腿蹲坐在一堆衣服里
麻木的眼神里,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