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整理完书籍的小厮偷摸着看了眼摇曳上楼的血腥蔷薇,赶紧低头匆匆离开,这女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怎么好,喜好盘柱而坐,腾云驾雾,勾引相貌俊美的男子上床,一场雨露后再狠辣吃掉男子的眼珠子来下酒。
光头上顶着两个大包像是长着两个犄角的悟通小和尚,面色犯难,往左跨出一步,藏在秦佑年身后小声道:“秦大哥,保护好小僧,那母老虎有点厉害。”
血腥蔷薇何止是厉害就能概括的。
秦佑年鼻子差点气歪,没有回头,不争气的恨道:“你不是有佛光护体吗?专克邪恶之物!”
悟通小和尚双手合十,轻诵佛号,说道:“师傅告诫小僧,不能与女子动手,小僧要听师傅的话。”
秦佑年深吸一口气,懒得于他废话,静静看着款款走来的血腥蔷薇。
血腥蔷薇杏眼含春瞟了秦佑年一眼,径直走到栏杆边,双手抚翘臀慢慢坐在茶几旁,男子喜酒喜风流,而她喜茶喜胭脂,拿出火折子点燃炭炉熬煮老白茶,柔声道:“秦公子还没发响箭时,御神机三位长老早就闻风而动,力压尸祖,钟馗两大万毒窟高手。至于万毒窟藏在朱府的人,只是一群死士,上不得台面,给一些人上演的一出戏罢了。御神机出动那么多人,并且有龙婆身先士卒,秦公子大可不必担忧。”
血腥蔷薇神色慵懒的伸展柳腰,偏过头柔柔看着秦佑年,媚眼如丝,眨眨眼轻声道:“茶好了,秦公子可否品鉴一番。反正阁楼没有外人在,秦公子想品鉴人也可以哟,还有回声呢。”
怎会没人!
秦佑年身后不就藏着头长犄角的悟通小和尚,哦………血腥蔷薇难道是想一边打桩,一边舌卷枪?他娘的,这等气魄,当真配的上她的行事作风。
悟通小和尚口口声声常言我佛慈悲,结果呢,遇事不决时很不仗义的丢下秦佑年,撒开脚丫子,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秦佑年闭眼深吸一口气,松开双拳,一本正经的胡扯道:“多谢前辈好意,晚辈一心向道,若是家父得知晚辈在外破了童子身,非得打断晚辈的腿。”
“第三条腿吗!”血腥蔷薇勾了勾嘴,手指瞬动在茶杯里点出两滴水浮空,笑着伸指一弹。
叮,叮。
两滴水珠蓦然飘荡出去。
擦着秦佑年脸颊而过,水珠如利刃,斩掉几根发丝。
砰,砰。
身后的朱漆原木柱上突然炸开两朵水气雾花。
待雾花消散,两个小坑深有两寸。
指弹水的功夫好生厉害!
秦佑年笑着往前一步,内力鼓动,瞬开剑匣,六柄剑环绕周身,说道:“前辈可否指点一番晚辈的六剑。”
血腥蔷薇伸出舌头舔了舔红唇,轻笑道:“姐姐可不喜欢在床下动刀动枪,秦公子若是愿意,把姐姐狠狠的扔在床上,任你处置哟。”
秦佑年恶寒,血腥蔷薇的名号上了地榜差不多三十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妖婆,只不过驻颜有术,凭着一副美丽的空皮囊做那可耻勾当,专骗俊朗的公子士子,财色命三收。
“唉。”血腥蔷薇轻叹一声,娓娓说道:“那些年轻俊美的公子中意的便是天然活泼的女子,虽然青涩,可鲜嫩不少。都说徐娘半老的女人如一壶老酒别有一番韵味,床上功夫深懂得心疼男人,姐姐却不喜欢那样的老男人。”
血腥蔷薇越说越不像话,言行举止间莫不是极致挑逗,换作一般人恐怕会瞬间破防,拿命换来一夜春宵,去下面做个风流鬼。
“晚辈告辞。”秦佑年听不得一个老妖婆诉闺房之苦,收剑合上剑匣,落荒而逃时下意识运转临字决。
血腥蔷薇一指洞穿身前大理石茶几,笑语一声,“真是一个胆小的男人,食髓知味可胜过当神仙咧,姐姐迟早把你拿下,不杀你,让你扶墙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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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佑年面无表情走出御神机,悟通小和尚目光躲闪,一咬牙赶紧跑过去,前前后后把秦佑年挨个看了个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说道:“秦大哥没事小僧就放心了。”
若不是知道悟通小和尚来至不觉寺,顶着光头,俨然马后炮当当响的小人一个。
秦佑年突然灵光一闪,阴沉的脸色眨眼间便换上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问道:“小和尚,你很怕女人?”
悟通小和尚郑重点点头,“能打过的母老虎,小僧怕。打不过的母老虎,小僧更怕。”
去朱府的路上,秦佑年抬手搭在悟通小和尚的肩膀上,厉声道:“小和尚,下次你要是敢跑在我前面,我就把你扔进胭脂楼,让一群没穿衣服的母老虎使劲揍你。”
“秦大哥,你放心,小僧只会慢你半步。”悟通小和尚赶紧保证一番。
这话说的。
对于有前科的悟通小和尚,秦佑年半信半疑。
走了一段路,秦佑年让悟通小和尚先回去给雪白衣说一声,家里多了一个小红薯不好离开,白岩城内不太平,免得他担心。
一柱香后,
驻军把守的朱府大门外。
身着一袭黄衣的王公子正月里手摇折扇,无限骚包也不嫌寒风冻骨,撇下身后跟着的两位随从,扯下腰间令牌扔给驻军,便上前一把握住秦佑年的手,笑道:“四哥,我回来了。”
年前,知晓秦佑年刻苦修炼的朱胖子,叫上他逛了几次有凤来仪楼散散心。一来二去下和王鼎鼎王公子逐渐熟络,喝的酩酊大醉时,几人把酒言欢相互觉得臭味相投,惺惺相惜。当王鼎鼎得知秦佑年,朱胖子,高酋,高首四人是结拜的异姓兄弟,立即一掷千金扒光了俏面粉头的衣裳,拉着他们四人又结拜了一次。
用勾栏粉头代替斩鸡头的结拜环节,好像也没什么毛病。至于黄纸,财大气粗的王鼎鼎烧了几张银票。
推开朱府大门,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突然铺面而来,秦佑年顿时皱眉,拿袖口捂住口鼻,说道:“五弟,你不是去京城陪你娘过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鼎鼎开折扇遮住半张脸,皱眉说道:“四哥,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晚上去你那喝酒。”
秦佑年嗯了,抬脚走进朱府。
王鼎鼎跟在身后。
朱府是西城的一家大户,算上家丁,侍女,招纳的武夫在内,里里外外共计一百八十三口子人,无一幸免都被万毒窟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连鸡犬都未曾放过。
死状惨烈,一具具干尸横七竖八,没有一滴鲜血,有的已经腐烂的没有人样,蛆虫遍地爬,那些还能看见人形的怒瞪双眼,死不瞑目!
奉命来此搬运尸体再集中火化的官府捕快衙役哪里见过这等骇人的灭门惨案,个个面色惨白,吐了又吐,更有几个年轻的衙役直接尿了裤裆。最后还是那些曾经上过战场的年长老兵把尸体全部堆积起来,当场火化。
衙役见状,个个争先恐后,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朱府。
秦佑年虽然在两耳山下杀了不少沧州十八城的人,鲜血打湿衣裳,脚下踩着残肢断臂的尸体,可面对万毒窟惨无人道的屠杀手段,一直皱眉强忍着胃里的翻涌,默念清心咒才得以缓解。
王鼎鼎是宦官公子,哪里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修罗景象,和那些衙役一般无二,面色苍白如纸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驻军老兵把所有尸体都集中在主庭院里点燃焚烧。
秦佑年扶着王鼎鼎去东厢房休息了一会儿才让他得以好转。
愁眉苦脸的朱胖子来到东厢房,在房内来回走动,唉声叹气道:“八个万毒窟的人尽数诛杀,不要命的打法让御神机死了五个伤了十几个,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三长老又会以手头紧为由,来压榨我的银子,唉……那可是我的老婆本啊。二弟和三弟带人去追遁走的红衣女子,希望能抓到活的。”
秦佑年墙都不服就服朱胖子这一点,命丢了下辈子再来,钱丢了他死了都不甘心,立即出言宽慰道:“再怎么说公家都要拿银子出来,还能少了大哥你的。”
朱胖子依旧叹息,“话虽如此,可银子一离手,心心念着始终不是滋味儿。”
恢复过来的王鼎鼎面色红润了不少,眼珠子一转,说道:“大哥,你要是心疼银子,我这里还有一点,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也只能如此了,要不怎么说还是五弟最靠谱。”朱胖子顿时眉开眼笑,丝毫不见客气的对着王鼎鼎摊开肥大的手掌。
兄弟之间,那么客气干啥,伤感情。
秦佑年一笑置之,早该想到会是如此,摇摇头,起身走到门口见主庭院里燃起的一场大火,一股浓烟直冲云霄,烧的天空都变了些颜色,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夹杂着一股焦糊恶心的气味。
秦佑年皱眉关上房门。
看着厚颜无耻,变脸速度胜过女子的朱胖子,王鼎鼎嘴角弯曲,伸进怀里的手空着拿了出来,说道:“大哥,不是当弟弟的说你,这些年你用公家银子走自己的关系我们先放一边不谈,你去逛勾栏,十次有九次半也是拿的公家银子吧。”
“九次半?”朱胖子一愣,摊开的手掌并没有放下。
秦佑年拍了拍朱胖子肩膀,笑道:“剩下的半次是杨妈妈给的汗水银子。”
王鼎鼎咧嘴笑出声,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给朱胖子,说道:“大哥,最后一次啊。”
朱胖子口中说好,收银票的速度也不慢,大腹便便坐在两边摆放整齐的木椅上,说道:“说来也奇怪,万毒窟只有几个人就敢在城内肆无忌惮的杀人,后来仔细想一想,他们在等一个时机,屠朱府满门只不过是做给一些人看的。”
秦佑年问道:“大哥,血腥蔷薇的来历你知道吗?这些话,她对我说过。”
朱胖子揉了揉胖脸,说道:“那老妖婆是万毒窟的人,她知道并不奇怪。不过,四弟啊,那老妖婆虽然精通房中术胜过勾栏粉头几分,模样也比勾栏粉头长的好看,在床上床下你都打不过她,悠着点儿,千万别去招惹她。”
王鼎鼎深有体会,点头道:“大哥说的没错,那老妖婆就是癞蛤蟆玩青蛙-长的不花玩的花,我差点就被她吃了眼珠子。”
秦佑年看了眼王鼎鼎,转头对朱胖子说道:“万毒窟的人御神机也敢用?”
朱胖子嘿嘿笑道:“只要是人才,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那老妖婆可不是万毒窟那群歪门邪道,她修炼的是正经功法,老妖婆除了贪念男子美色,喜爱吃和她雨云舒爽男子的眼珠子外,其他的还好,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了。”
官方吐槽:(卧槽,一个有如此特殊爱好的女人,只要看着不老就行了,秦公子,实在不行,我就安排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