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上课了。请同学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再过一个月就是第二次分班考试。
除此之外,每个星期都会有周测来检验你们的学习成果,请大家适应。这三年你们的目标就是考入重点大学,所以,从现在开始努力吧。”
谢澜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距月考30天。”
“这不刚开学吗?真烦人。”雨祺忍不住地发牢骚。
“就是因为刚开学,所以才要给你紧迫感嘛。”玙璠解释道。
“好了,现在我们来上课,大家把课本翻到第三页,今天我们来学习《沁园春 长沙》。自己先自行朗读一遍。”
玙璠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
“你怎么不读呀?”师雨祺看见玙璠颓废的样子,觉得很奇怪。
“我不想读。早上起太早了,我到现在都还没睡醒呢。”
“姐,你第一天上课就趴在桌子上不好吧?”雨祺喃喃道。
“第一天又怎么了?我又不是第一天来上学。”玙璠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玙璠,你坐起来,谢澜就要走过来了。”师雨祺拿胳膊肘子怼了怼她。
“哎呀,她来就来呗,又不会把我撕吃了。”谭玙璠慵懒至极,能趴着决不坐着。
雨祺见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不情愿再搭理她。“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州头……”她自顾自地读了起来。
谭玙璠则是把眼镜一摘,撂在一边,闭上眼睛,开始休眠。
在学生朗朗的读书声中,谢澜一眼便盯上了趴在那里睡懒觉的玙璠。“哎,”女人走到了玙璠的课桌前,“你怎么了?坐起来读书。”
谭玙璠怏怏地望着谢澜,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怎么回事呀?第一天上课就要死不活的,一点生气都没有。”谢澜真是见鬼了,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没有见过第一天就这样厌学的学生。
“你到底怎么了?要是病了,就回家去休息,没有必要走这儿死撑。”
没想到,玙璠听了这句话却来了力气,女孩坐了起来。她匆匆忙忙地将课本塞进了书包里,“老师,我走了,明天再来。”玙璠说着站起身,向教室外面走去。
“你站住,我让你走,你还真走。”谢澜追了上去,“你哪不舒服,写张假条交给我。”
不得以,玙璠将书包扔在了课桌上,俯下身去,写道:“本人因头疼请假一天,请批准。”合上笔盖,她一句话也没说,拿上书包走了出去。
“这货真行,佩服。”师雨祺佩服谭玙璠这种游戏人生的态度。
原本正在读书的学生也都停了下来,望着谭玙璠离去的背影。
“看什么看?你们也想请假回家是吧,读书。”谢澜维持着班里的纪律。
“她怎么了,是哪地方不舒服吗?”贺北宸在心里思忖。
离开教室的玙璠,就像挣脱了鸟笼的雏。她肆无忌惮地哼着小曲,在楼道里蹦蹦哒哒,险些把自己摔倒。
玙璠飞快地跑出了教学楼,跑出了一中的校园,她似乎从未跑得这么快。
想一想便觉得可笑,像她这样的学生也配考上重点中学,简直是个笑话。她谭玙璠根本不爱学习,她讨厌学校,厌恶考试和做题。
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被囚禁在这个地方,做着那些令人生厌的功课,不可能。外面的世界多精彩,似乎做什么都要比学习更有意思。
玙璠恣意地在街道上狂奔,感到从未有过的自由与舒适。早上起得太早,到现在也没有吃饭,玙璠感到自己饿坏了。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街头,看到了一位大娘推着小车,在卖章鱼小丸子。
玙璠莫名的欣喜,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怀旧感。“大娘,来一份章鱼小丸子。”玙璠望着锅里的丸子,口水直冒。
“好嘞,”大娘将丸子放进了塑料小碗里,“给,这是你的。”
对于吃货谭玙璠来说,吃就是最大的动力。她用叉子叉了一个丸子放进了自己嘴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姑奶奶我今天请假了,可不能白请,我要疯个够。”
玙璠心满意足地将丸子全部吞进了自己的胃里,嘴上满是沙拉酱。她没有带纸,丝毫不顾及形象地用手一抹,嘴也没有擦干净,却又将沙拉酱抹在了手上。
她这一放肆的举动,引得路人唏嘘。玙璠却并不顾及这么多,又抹了抹嘴,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夏天的风轻柔地吹着,日光顺着绿叶的缝隙洒了下来。终于,她蹦哒累了,懒洋洋地躺在公园的长椅上。
穿着校服,她就那样直直地躺着,周围的人看她就像看见一个异类。
“哎,那不是一中的校服吗?”
“可不是吗。他们今天不是应该在上课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逃课了呗!”
“重点中学的学生居然还逃课?”
“奇怪吗?那有什么不行的。”
木椅子毕竟躺着不舒服,谭玙璠被硌得有些疼,她索性坐了起来。玙璠拉开了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部便携式的单反相机。
她将相机打开,在公园里摄影,已经拉开了拉链的书包却被她丢弃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抬头望去,公园的树粗枝大叶,浸入心底的却是那片浓郁的绿。
玙璠仰起脸,选好角度拍了几张,又觉得不满意,便果断地删了,重新拍。这可是在摄影网要参赛的作品,容不得她半点马虎。
墙角的野花,压在石头缝里的小草,被松鼠抛弃在树叶丛里的松果,都被她的相机一一捕捉。不知不觉中,溜去了几个小时的光景。
当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从玙璠的面前经过时,她才意识到已经到放学的时间了。望着渐暗的天空,玙璠忍不住又拍了一张。
她收起了相机,加快了脚步,匆匆忙忙地向家的方向走去。玙璠的书包却依旧落在公园的长椅上,静静地咧着嘴。
“我好像忘了什么,”玙璠也觉得怪怪的,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书包的事情。
她又看了一眼表,“坏了,坏了,怎么都这个点了,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玙璠紧紧地握着相机,跑得非快,她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手里的相机,就装满了她今天的小小成就。
“砰砰砰,”她用力地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郭莹莹放下手机,慵懒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你回来了。”郭莹莹望着女儿疯疯巅巅的样子。
“嗯,”谭玙璠正欲换鞋子,窥见了郭莹莹奇怪的眼神,“怎么了?你看着我干什么?”
“玙璠,你书包呢?”郭莹莹开门见山地问道。
“书包?”在那一瞬间,谭玙璠终于明白自己忘记了什么。
“完了,完了,肯定是被我落在公园了。”玙璠的心一阵恐慌,表面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哦,妈,那个书包我放在学校了,没有带回来。下午上自习课的时候,我把作业都做完了。”谭玙璠撒了谎。
“这么快!你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郭莹莹半信半疑。
女人打量着面前的女儿,喘着粗气,汗珠直往下淌,又发现了她手里的单反相机。“你手里拿的什么?”
“哦,没,没什么。”玙璠说着,慌忙将相机藏在了身后。
“妈,老谭呢?还没回来?”玙璠试图转移话题。
“没有,他今天要加班。”女人顿了顿,“说你的事情呢,你就不要给我扯别的。你今天把它带回来干什么?回家这么晚,你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玩了?”
“我没有。”
“你没有?你再狡辩?”女人叹了一口气:
“谭玙璠,你现在都上高中的人了,再过三年,你就要考大学了。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再想着摄影了。你大舅喜欢摄影,你也和他胡混……”
“您这话什么意思呀?什么叫胡混。摄影,它是门艺术,它可以拍摄美好的事物,它可以让生活更美好。”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我不知道什么叫艺术。我就知道,你该学习的时候就要去学习。”郭莹莹显得有些词穷。
“行了,我知道了,你少说两句吧。”谭玙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还要去参加摄影比赛?”郭莹莹抓着这件事不放,没完没了地唠叨。
“真烦人。”玙璠没脾气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插上了门。
“你不要嫌我烦,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到时候吃亏,你没地哭去。”即使关上了门,郭莹莹那大嗓门的声音仍然可以传进玙璠的耳朵里。
“真是够了。”玙璠捂着耳朵,不愿再听郭莹莹的唠叨。渐渐地,房间里没有了声音,女孩打开了相机,看着自己拍的一张张相片。
即使摄影大赛她并没有胜出的把握,但她还是会心地笑了。
这时,课桌上的手机“嗡嗡嗡”地叫了起来。谭玙璠打开了手机,原来是贺北宸在关心她,“你还好吗?”
玙璠点开了对话框,“我很好,没事。”
“你今天请了一天假,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玙璠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不想学了。”
贺北宸原本还想再问问她,又觉得有些不妥:“如果不想学了,那就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也无妨。等你想学了,再学。”
贺北宸的答复让玙璠感到很满意。
“北宸,求你个事呗!”
“你说,怎么了?”
“你明天能不能把课本给我借一下,我想补补笔记。”
玙璠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前一秒还说自己不想学习,后一秒却问别人借课本。
“没问题,就是我的字太丑了,我怕你看不懂。”
“无所谓呀,我不在乎,因为我的字更丑。”玙璠发完信息,感到了一丝暖意。
“那明天见。”
“明天见,拜拜。”玙璠关上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