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院长的故事(上)
“少爷。”
陆泽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眼前弯腰敬礼的两个穿着西装的人。
“你们…是在叫我?”
“是的,少爷。”
“为什么叫我少爷。”
“因为老板给我们发工资,让我们保护你。”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
“不知道,我们的职责只是保护你。”西装大汉不卑不亢。
“走,你们走,我不用你们保护。”陆泽疯一般推开他们,走进了味缘居。
“孩子,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中年妇女想要上去抓住陆泽,不过被西装大汉死死的拦住了。
“老板娘,我想请假。”陆泽的声音有些嘶哑,整个人好像丢了魂魄一般。
“哦,好,没事吧,阿泽,要不去上去上面休息一下吧。”陆泽的模样吓了老板娘一跳,眼泛红丝,脸色苍白,如同输光的赌徒要去跳楼一般。
“没事,谢谢老板娘。”陆泽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跨出门口的时候还磕了一下脚。
还在吃饭的云依看到陆泽现在这般模样,害怕陆泽会干什么傻事,顿时连饭都不吃,向陆泽追去。
“等一下我啊,云依。”云依离开,唐潇潇匆匆结账,然后追着云依。
两个西装大汉其中一个拦着中年妇女,另外一个则是则是紧紧地跟着陆泽。这是他们的失职,让被保护人情绪变化如此剧烈。
陆泽没有想着去跳楼,而是沿着这条熟悉的道路慢慢走向自己的家——花城孤儿院。
陆泽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回去,他就是有这么一种冲动,想要回家,而孤儿院就是他的家,虽然贫穷,但很温馨。
中午的孤儿院有些冷清,孩子们吃完饭都出去玩或者睡觉了,整个院子里只有一张摇椅在咯吱咯吱作响,院长则是躺在摇椅上面,和蔼安静的面容与摇椅形成一个对比。
陆泽打开门,一步一步走向院长。他有很多话想要对院长说,但是他发现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泽坐在摇椅旁边的地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天很蓝,树木遮住了阳光,让陆泽不至于暴露在阳光之下。
“院长奶奶,我是你在孤儿院门口捡回来的吗?”陆泽开口了。
“怎么了?阿泽。”院长缓缓睁开眼,发现了坐在地上的陆泽。
“院长奶奶,我是你在孤儿院门口捡回来的吗?”陆泽再次开口。
“唔…人老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院长又闭上了眼睛。
陆泽站起来,靠着大树:“今天忽然有个人跑过来跟我说'其实你不是孤儿,你是有爸爸妈妈的人,而且你的爸妈都还健在',我不懂,既然他们知道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阿泽,你是感到迷茫了吧。”
“恩,院长奶奶,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院长没有开口,而是睁开了眼睛看向陆泽,陆泽也转过头,看向院长。这么多年,陆泽早已把院长当成自己的亲奶奶。
院长只是看了一下陆泽就移开了眼睛。
“想听一听院长的故事吗?”
“可以吗?”陆泽看着院长,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院长奶奶的名字和身份,只知道院长奶奶姓洛。
“你知道'知青下乡'吗?”院长没有回答陆泽,而是问了陆泽一个问题。
“知道,历史学过,50年代到80年代的事情。”
“是啊,都好遥远了。”院长眼睛里有一种追忆的感情浮现。
“院长是最早的一批下乡知青分子,那时候的我是一个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做,去到乡下不仅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更是把别人的生活也搞得乱糟糟的。”
“我不会刺绣,我不会耕田,我不会做饭炒菜,甚至我连衣服都不会洗。但是,乡下的大家都很纯朴,丝毫没有抱怨我,排斥我,甚至帮着我做事情,还认真地教我各种各样的生活技能。”
“他们觉得自己见识低,而我是一个知识分子,我的手是用来教学生、做大事的,所以他们拜托我,让我教乡里面的孩子认字。”
“我为了回报这些纯朴的村民,很认真地教孩子们学字,孩子们也很努力,我很开心自己也能被村名们需要。”
“也是在那个时候,奶奶遇到了奶奶的爱人。”说到这里,院长奶奶脸上忍不住就浮现了笑容,即使脸上已布满皱纹,但依旧那么迷人。
“他也是主动下乡的知识青年,不过他比我厉害,他什么都会,按现在来说,他在我看来就是全能的。”
“我们因为教书越走越近,但是,那时候讲究所谓的门当户对。我家里人其实有当官的,而他们家就是土生土长的农民,虽然在主席的带领下,农村也越来越好,但其实很多城里人依旧看不起农村人。”
“那时候我没有想关于门当户对的这个问题,但依旧关心这个问题,我们约好要永远在一起,所以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我在信里面提到了他的为人,他的优秀,用尽了一切的话语去夸奖他,但始终不敢说明他的家庭。”
“我不知道当我家里人知道他的家庭还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家里人看到我在信里面把他描写得那么优秀,回信也夸奖了我的眼光。”
“但是,家里回信还是提到了男方家庭这个方面,我知道这是逃不过去的,然后我就如实回信了。”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家庭的问题,我们家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的,不允许我们在一起,那时候的爱情还是那么的纯粹,我苦苦哀求,但是家里依旧是拒绝,甚至在里面提到如果无还是坚持,那么将把我逐出家门。”
“我惊慌,不知所措,我找到他,把事情说给他听,他也没有好办法,毕竟,家庭是不可以选择的。”
“我没有感到绝望,那时候刚好是大革命,在一次意外来临之际,我们两个被迫分开了,我回到了家里,他也回到了家里,但我们依旧有一条线牵着,那是我们的感情线。”
“分别那天,风很大,我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院长说到这里也是停了下来。
陆泽依稀能够看到院长眼睛里面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