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郁夏一进教室,就被围观了。
班里的人一瞧见郁夏的样子,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看向她。
郁夏的一只眼睛包着纱布,上面还有些许血迹,手臂上有多处淤青,紫红一片,因为皮肤过于纯白,淤青显得尤为刺目。
她走了两步,发现全班探究的目光都聚在了她身上,她被看得有点烦,蹙了蹙眉,加快脚步回了座位。
许昱还没来,她倒是松了口气,又怕他来了以后唧唧歪歪地多管闲事。
“郁夏,你这是又怎么了?”林言坐了过来,被她这样子吓到了,几分惊恐几分担心。
“没什么,又打架了而已。”
郁夏表情淡淡,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林言有点不相信她的话了,苏暮所在的职高就在他们学校旁边,他又是整个L城高中圈子里无人敢惹的人,以他对郁夏的在乎程度,他不可能允许别人伤害郁夏,除非……
“老实说,是不是你爸又不当人了?”
一向粗线条的她此时也万分小心,问得很是婉转,生怕碰到郁夏的高压线。
郁夏低头拿书的动作停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我爸,从来没当过人。”
林言犯难了,还在愁着怎么安慰郁夏时,忽觉旁边立了个人影,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凉了几分,冷得她直想打喷嚏。
旁边这是站着一座冰雕吗……
林言抬眼一看,对上了许昱寒冷如霜的脸,周遭的气压低得她一秒都不敢多待,快速起身让出了座位。
许昱坐下,书包随手扔在桌上,长腿一伸,靠着椅背无望地盯着天花板,垂下的手渐握成拳头,手背的脉络清晰可见。
两人都没再说话,郁夏也乐得清净,拿出了单词本,低头默记。
沉默了半晌,许昱开口了。
“你希望我怎么做。”
许昱说了半句,终于偏过头看她,随后声音突然嘶哑沉闷,似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什么都可以。”
郁夏抬起头看他,没有包纱布的右眼睫略略垂下,眼眸微微颤动。
什么都可以?
心底某处的黑暗一角亮起了火光,郁夏一瞬间竟有些渴求,不受控制地对他产生了一点期许。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祈求的话语像剧烈翻涌的海浪,悉数从狭窄的心口涌出,郁夏跌落在他幽深似井的眼睛里,嘴唇翕动,却仍旧什么都没说出来。
没用的。
不过两秒的时间,她从他的眼里迅速抽离回神,低头继续记单词,淡漠地甩出一句:“许昱,你沉默就好,别管我的事情。”
沉默?
许昱想,他如何能做到沉默,光是忍着不在她面前爆发就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从看到她这幅模样起,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地变冷,寒意从心底遍及全身,似乎呼吸也快停滞了。
他重重地锤了下椅子,痛感自手指嶙峋的骨节传来。
她什么都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能做。
许昱压下眸子里堆积的心疼和怒意,垂眸瞥了眼右后方的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