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环境优美,气温舒爽,白天没有发闷的热气,晚上没有冰冷的凉风。
这个帐篷很大,足够容纳我和渣哥两个人躺下,我躺在帐篷里侧舒适的睡着,渣哥过了后半夜才躺下。
凌晨两点左右,我感觉有一个冰凉刺骨的东西爬到我的肚皮上,那东西爬的很慢,像是在仔细的探寻着我,让我感觉异常别扭。
我睁开眼睛,看向肚皮,只见一条像蠕虫一般的盲蛇趴在我的肚皮上,它吐着须子,正在向我的脖颈处爬动着。
我瞬间坐了起来,大惊失色,冷汗岑岑,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我以前见过这种蛇,它没有毒性,生活在热带或者亚热带山区,体型不是很大,但为什么爬到我俩的帐篷中来了。
我冲着渣哥大声喊道:“渣哥,有蛇,快点出去。”
渣哥听后忙从睡梦中惊醒,他慌张的看着我说:“在哪呢。”
我抓住蛇的细腰,神色焦急的说:“你先出去。”
渣哥迅速爬出了帐篷,那条盲蛇在我手中卷曲着,冰凉刺骨。
我跌跌撞撞的爬出帐篷,一使劲,便把那盲蛇扔到路边的草丛中,我心跳的厉害,久久不能平静。
渣哥走近我说:“有没有被咬伤?”
我惊恐的摇了摇头,对渣哥说:“这种草蛇没有毒性,但我很好奇它为什么会爬到帐篷里来,难道是贵妇人搞的鬼?”
渣哥唏嘘一阵,叹了口气说:“很有这种可能,这个老女人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有,这种阴损下流的招数都能使出来,实在是不知羞耻。”
风波过去,无心睡眠,我和渣哥坐到帐篷里抽着烟,渣哥看着我说:“明天搞到薛欣妍的去向,我们就离开。”
我疑惑的问道:“那老巫婆会告诉咱俩吗?”
“哼,她要是还顾忌脸面的话,会告诉咱俩的。”
我打开手机,点开微信,薛欣妍的头像还是那张在曲阜拍的照片,清纯可爱,美目流盼,婉转动人。
忽然, 我见张雪瑶有一条文字留言,便点了进去,她写道:我跟赵姐说完了,这几天你就回来上班吧,记住,不许再放鸽子了。
想到那个库管的工作,我三番五次的请假,爽约,张雪瑶还在替我争取着,内心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丝丝暖意。
我点开输入框,打着:行,知道了,我现在没再本地,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就回去上班,谢谢你了。
消息刚发过去,手机就响起了低电量警报音,我见电量还有百分之五,忙问哥说:“渣哥,这台老爷车能给手机充电吗?”
渣哥一脸不屑的看着我说:“充电?这车能开走都不错了,手机没电了可以买个充电宝。”
我又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破车,有些无奈的说:“都怪我提前没准备好,明天进城一趟吧,买个充电宝,手机没电了可不行。”
“天亮了再说,你不睡会了吗?”
我揉了揉眼睛说:“还能睡几个小时,我在躺一会。”
我梦见了琅琊山,虽然从来都没去过,但上学时课本里学过一片欧阳修的古文,《醉翁亭记》,赞美的就是琅琊山,我又梦到了狼牙山,那个保定市的狼牙山,我一直在想,这两坐山有什么区别。
外面嘈杂起来,有车辆从街边驶过,还有路人的交谈声,远处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歌声。
我从睡梦中醒来,渣哥躺在我身边熟睡着,我看了眼手表,六点半,天色已经通亮了。
我坐起来,爬出帐篷,不小心碰到渣哥的头,他醒了,揉了揉眼睛,问我说:“几点了?”
“六点多了。”
“那老女人出来没有?”
我爬出帐篷,看到院子里的车依然停在那里,便回头对渣哥说:“车还在,人应该还没走。”
渣哥听后,打了个哈欠,神情憔悴的说:“那就行,你盯住了。”
我点了点头,便方便去了。
渣哥拿出昨天买的口粮,有饼干,面包,薯片,酥饼之类的,丢给我一袋面包说:“先对付吃一口。”
我就着矿泉水,吃了一袋面包和两个酥饼。
八点钟左右,贵妇人一脸高傲的走出小楼,径自上了车,她浓妆艳抹,嘴唇涂抹的血红,像是生吃了只母鸡一般,眼睛化着浓浓的眼影,分不出眼皮还是眼球,穿着一款红色长裙,红色高跟鞋,很像《吸血鬼猎人》中的邪恶女巫。
她把车开了出来,停在帐篷边,一脸轻蔑的看着我俩说:“你倆在这守着,纯属就是浪费时间,我还是劝你俩,从哪来回哪去吧,这里不欢迎你倆。”
说完正要开车走掉,渣哥不屑的说:“行,看谁能笑到最后,如果你还要脸面的话。”
“你”
渣哥轻声笑道:“你什么你,你不是名人吗,不想身败名裂吧,如果你还是个聪明人,就告诉我俩薛欣妍在哪,或者她的联系方式,我俩保证不再来烦你。”
贵妇人听后,挤出满脸的假笑,虚伪的说:“哼,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就径自开车离开了。
我看着渣哥说:“渣哥,咱俩先去城区吧,我看这里也没有超市。”
“行,走吧,我看这事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
“那,这个帐篷是收回车里还是…”
“当然是摆在这里了,事情没解决完,绝对不能收走帐篷。”
我开着车,渣哥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车子行驶到湖边时,我见有很多人坐在水边钓鱼,离湖面不远处,有一家租赁渔具的小店,我看到这一幕,忙对渣哥说:“渣哥,咱俩从城区回来要不要去租个鱼竿。”
渣哥闭着眼睛说:“租那东西干嘛?”
“钓鱼呀,要不今天也没事做,打发时间呗。”
“你小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回来再说吧,先到城区里吃一顿,昨天吃了一天的零食,我感觉自己都有点消化不良了。”
车子开进城区,这里高楼林立,繁华无比,宽敞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穿流不息,三五成群的行人匆匆的走过去,像是上班快要迟到了一般,神色焦急不堪。
我对渣哥说:“这大城市的人生活节奏就是快,每天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图个什么。”
渣哥望向窗外说:“图挣钱呀,养家糊口不都得需要钱吗。”
我看了渣哥一眼说:“人老了都想落叶归根,重回故乡,人生在外走一遭,最后不还是归零了吗。”
渣哥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那不一样,人走出故乡都是想增长见识,拓宽眼界,如果一生都在家乡过活,也不是不可以,但见识不同,想法不同,看待问题的观点也不同。”
我疑惑道:“那你呢,你离开家乡来到这里,是为了挣钱养家,还是为了增长见识。”
“二者都有吧,等我挣够了钱,回到家乡,我会跟乡亲们谈我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既来之则安之,回去以后才会有谈资。”
我一直都很佩服渣哥,他没读过什么书,但社会阅历却很丰富,看待事情也很长远,孤身在外,有一颗坚忍不拔,锲而不舍的恒心,他只相信一点,幸福的生活是用自己双手拼出来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有太多的庸人给搞复杂了而已。
车子停到了一个超市的对面,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午九点半,这个时间段逛超市的人很少。
渣哥推了一个购物车,拿了两打啤酒放进车里,又买了一堆应急口粮,我劝他说:“别买太多,天热容易坏。”
“得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咱俩不能天天往城区跑,这来回140公里,太浪费时间。”
结完账后,我俩便找了一个饺子馆坐下,渣哥撑得一直打嗝,我笑话他说:“你这是把明天的饭都吃出来了,悠着点,别把胃撑爆了。”
渣哥笑着说:“我倒是想吃一顿顶三天,但无奈总是饿,没有办法。”
一切购置妥当,我俩开车回到了那个别墅区,刚开到贵妇人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有两名黑衣人在拆卸我们的帐篷,我忙把车停到院门口,下车后就奔那两名黑衣人冲了过去,渣哥在我身后焦急的喊道:“小涛,不能打架。”
我听后冷静下来,渣哥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看着黑衣人说:“你今天要是把这个帐篷拆了,那事可就大了,不信?那你拆吧。”
黑衣人犹豫片刻,瞪着渣哥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不能怪我。”
渣哥听后,轻声笑道:“奉命行事?奉谁的命?那老女人的吗,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我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是过来跟她讨公道的,她无视我也就算了,还要强制把我撵走。”
这时有几个路过的行人走了过来,看到这滑稽的一幕,驻足观望。
渣哥见状,瞬间提高了嗓门,他喊道:“大家都来看看吧,这户人家有多阴险,不仅把我兄弟打成这个样子,还不让过来讨要说法,既然无视法律,无视我们这些弱势群体,大家评评理,天底下还有没有公理了,这像是上市公司老板的作风吗。”
围观群众越聚越多,他们指指点点,讨论声沸沸扬扬,两名黑衣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位掏出了手机,走出人群,像是在给贵妇人打电话。
片刻后,黑衣人再次走进人群,他站在渣哥面前,眼神冰冷的说:“夫人说了,只要你俩不吵不闹,她可以坐下来跟你俩谈谈。”
我听后,心里暗想,贵妇人服软了,她怕自己身败名裂,纵然她富可敌国,家财万贯,但名誉丢了是很可怕的。
渣哥轻蔑的看着黑衣人说:“哼,她要是早有这个心思,何必大费周折,浪费时间。”
两名黑衣人没有言语,转身离开了。
群众们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去了。
我问渣哥说:“渣哥,她说想谈谈,那这顶帐篷是不是可以收起来了。”
渣哥神情平淡的说:“现在还不能收,她什么时候说出薛欣妍的下落,再收也不迟。”
我说:“那咱俩现在干嘛去,那老巫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你不是说想钓鱼吗,那就去钓鱼吧。”
我俩开车来到湖边,这里空气清爽,景色宜人,有不少钓鱼的人支起一个高高的遮阳伞,带着太阳镜,神情专注的守着鱼竿。
我到湖边小店里租了两把鱼竿,又准备了一些鱼饵,两个鱼钩,两把竹椅,一个钓箱,一切妥当后,渣哥跟我来到湖边,挑了一处芦苇茂密的地方,开始了垂钓。
湖中荷叶尖尖,有几只水鸟落在荷叶上,蹦蹦跳跳,我问渣哥说:“我听说南方有一种水鸟,专在荷叶上筑巢孵蛋,是不是这种水鸟。”
渣哥正一丝不苟的盯着他的鱼漂,轻声说道:“小点声,鱼都被你吓跑了,南方水鸟那么多,我怎么会知道。”
我无奈的说:“咱俩在这坐了快一个小时了,一条鱼也没钓到,是不是这个位置不对呀,我看那群人都钓了好几条了。”
“钓鱼得有耐心,钓不到也没事,反正咱俩就是来打酱油的,即使钓到了,也没有锅炖鱼。”
渣哥说的很有道理,我俩现在露宿街头,起不了火。
我看着渣哥说:“那可以拿到饭店去,让厨师做,然后给他加工费不就得了。”
渣哥突然悄声说:“嘘,上钩了。”
我见他的鱼线有些轻微晃动,忙对他说:“快,快收竿啊。”
渣哥兴奋的转动着鱼线轮,片刻后,一条草鱼咬着鱼钩,被渣哥提了上来,这条鱼体型硕大,磷光闪闪,起码有三四斤重。
我激动的看着这条大鱼说:“渣哥,你可真厉害,既然钓到这么大一根草鱼,看来咱俩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渣哥点燃一根烟,得意的说:“怎么样,新手也有春天,钓鱼要耐得住性子,不能着急。”
这时我的鱼竿也有轻微的晃动,渣哥叼着烟说:“上钩了,上钩了。”
我慌张的转动着鱼线轮,心想,一人一条,刚好够吃了。
片刻后,一条鲫鱼被我扔进桶中,我失望至极,看着渣哥那条大草鱼就心里不爽,我这条小鲫鱼连半斤都不到,还不够塞牙缝的。
我俩用一下午的时间,钓了五六条鱼,草鱼,鲤鱼,鲫鱼,然后拎着水桶走进那家小店,把渔具钓竿归还后,正要转身离开时,小店老板忙叫住我俩说道:“二位,手里的鱼卖给我吧。”
我疑问道:“你收鱼?”
老板殷勤的笑着说:“是的,有很多游客来这里钓鱼都不是为了自己吃,他们大多都是打发时间的,他们喜欢钓鱼的这个过程,他们把鱼卖给我,我在送到当地的鱼锅店卖个差价。”
几条鱼总共卖了85块钱,渣哥高兴的说:“刚好够今天的油钱了。”
“是呀,咱俩回去吧,天快黑了,那老巫婆不知道回没回来。”
我俩开车回到了贵妇人的住处,我把车停到院门处,走下车向院里张望着,那辆宾利停在院中,我心想,贵妇人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想跟我早早的谈谈,然后把我俩打发走。
渣哥走了过来,看着院子的方向说:“哼,这老女人今天回来的倒是很早。”
这时,小楼的白色木门打开了,一位管家模样的妇女走了过来,看了看我俩说:“跟我进去吧,夫人想见你俩。”
我心里暗想,这老巫婆还挺会摆谱。
我和渣哥跟随那名管家走进了小楼,入眼处尽是豪华精致的装修,璀璨耀眼的水晶吊灯,古韵古香的紫檀家具,软绵绵的蓝色地毯,各种叫不出名的油画挂在墙上,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奢华,像是走进了宫殿一般,每一处都让人叹羡不已。
贵妇人坐在皮质的长条沙发上,卸去了浓妆,道道皱纹刻在眼角,皮肤蜡黄,一扫往日作威作福的派头。
宽敞的客厅中,摆放着一个淡蓝色的茶几,各种饮茶杯具应有尽有,茶壶,茶宠,茶杯,茶漏等等,都被摆放的错落有致,很有品味。
我和渣哥坐在茶几前,管家给我俩倒了两杯茶,便退出了客厅。
贵妇人神情平淡,态度和蔼的看着我说:“王涛,我不是有心阻碍你和欣妍在一起,你也要拍拍自己的良心,你和欣妍真的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家庭背景和物质基础都不般配,你让我有什么理由把女儿嫁给你呢。”
我听后瞬间火大,但想到她都能态度平缓的跟我说这些,那自己也应该拿出坚定的立场来。
我压下了这股火气,看着贵妇人说:“我和欣妍在一起十多年了,本来都已经订了婚,要组建家庭,可你凭空出现,夺人所爱,这是小人做事的风格,你能撑起这么大的家业,想必心中也是能容下很多事的,我跟欣妍在一起是自己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虽然我自知配不上她,但我会努力做到配得上她,让你满意,你不能第一眼见到我就全篇否定我的不足。”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渣哥听后也接过话说:“是呀,咱有理说理,我俩也不想搞的难看,你首先大打出手,本身做的就不对,年轻人谈恋爱,做父母的可以给建议和参考,但不能千方百计的去搅乱和破坏,你是聪明人,这样简单的道理应该懂吧。”
贵妇人听后并没有强词夺理,态度依然平缓如初,不起波澜,片刻后她看着我说:“欣妍现在在美国纽约,我送她出去学习企业管理,并不是你俩所说的囚禁,我可以把欣妍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不在阻拦你俩。”
我听后欣喜不已,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忙问道:“什么事情?”
贵妇人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轻轻的放到茶几上,不紧不慢的说:“你需要做出一件让人值得骄傲的,有成绩的事,我才会满意,我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无业游民。”
我急忙问道:“你所说的有成绩的事,是指什么?万一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呢,这是个伪命题。”
贵妇人掩口而笑,轻声说:“那就要看你有多大的能力了。”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有些诧异,撕开查看,是一张叠进去的白纸,白纸上写着一串号码。
我抬头望向贵妇人,她端着茶杯说:“这是欣妍的联系方式,你最好少给她打电话,不要影响她的学习。”
说完便示意管家送客。
走出院门,渣哥高兴的看着我说:“怎么样,有效果吧,现在知道你女朋友在哪了。”
我依然攥着那张白纸,看得入神,渣哥一脸好奇的问我:“想什么呢?”
我抬起头,看着渣哥说:“我想,我想去找欣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