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自己养父母归尘的地方,自己今日的夜晚又要在这里度过了。
什么狗屁世家豪族,他想念十岁之前那个无人问津的小渔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善良可亲的村民,夕阳晚霞,简陋的食物,却无比富足。
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养父母因自己而死,村子里也因为自己而变得像炼狱。
忽然间善良可亲的村民变得面目可憎,因为一点利益而出卖别人,全村为了抢那一点钱财而大打出手。
他还记得当时他站在那两个衣冠禽兽的面前,满目赤血,手掌被自己不长的指甲狠狠的掐出血。
他已经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了,只有那可恶的声音依旧盘旋在耳边挥之不去,直至今日依旧刻印在脑海中,“你看啊!这就是人性,为了利益可以什么不顾,兄弟反目,朋友背叛,亲人之间互相埋怨。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钱啊!权力啊!
你知道你的养父母为什么死了吗?
哦哦哦,可不是因为我们,是他,他们,这群和你生活了整整十年的村民们,为了钱财出卖了他们。”
“呵呵。”狗屁!
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感官。
五年,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是怎样的人,魔鬼。
血缘是什么?是一种禁锢吗?
他太想报仇,太想让他们屈服,亲手打败他们,让他们跪在爸爸、妈妈的墓碑前忏悔。
可是他恨,恨自己弱小,恨自己无能为力,更恨自己离了他们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死吗?因为他们该死,早在十年前他们就该死了,但是竟然让他们苟活了这么久,也算是我大发慈悲了,哈哈……,早在他们将你从乱葬坟捡回去的时候他们就该死,你……。”
对方掐住了萧乾的脖子,“你,你也该死,你怎么能活着,你不该活着,你生下来就满身罪孽。”
画面一转,是妈妈的脸,“小宝,过来吃饭啦,不能再调皮了,放下,快把那条鱼放下,你不能那么对待它,他会死的。”
“可是捉来他们不就是要吃的吗?为什么我不能来回捏它。”
“这死与也有很多种死法,最痛苦其实不是死,是生不如死啊!”妈妈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悠长,仿佛从这里透过千万里到达了远方。
这么小的他怎么能听懂妈妈那么深奥的话,怎么能理解她似是而非的回答下的深意呢,他只觉得明明是在说鱼,怎么妈妈说这些与之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记住了这句话,“最痛苦的是生不如死。”
现在他体会到了,他懂了,真的是生不如死。
“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他才多大呀?”爸爸回来了,见他将手里的工具放下,他立马飞到他怀里,让爸爸抱着。
爸爸将他在空中刨上抛下的,他“咯咯”的笑。
萧乾一会哭,一会儿笑的,想起从前的日子,从前的生活,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那不是自己,而是平行时空中的那个他,他的生活没有被打破,他依旧那么幸福的生活着。
他想着他的以后,长大,找个和他一样的姑娘,那姑娘的眼睛里有光,有河,有世间万物,有自己,清澈无暇。
两人想爸爸妈妈一样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晨起云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外人打扰,没有世俗的侵扰,没有利益的驱使,没有人性的丑恶,惟一所要担心的就是明天捕的鱼会不会变少?
萧乾小心的将这样的他保留在心底,几乎是虔诚的拿出来观看一遍,像一个偷窥者,窥视着那个人的生活。
然后郑重地埋藏,藏在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就连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
他每来这里一次,他的恨就多一分,可是他同样爱着,这种感情折磨着他,几乎将他的爱消磨不见,他靠着恨活着。
可是看见养父母的照片,他又活过来了,他心里又有了爱,所以他喜欢这里。
还有那个女孩,从第一眼就有好感,他觉得她会懂自己,她会体谅自己的痛,会理解自己的行为。
可是他却不能表露任何,因为那个女孩的心不属于自己,她的心属于他旁边坐的那个人。
天色渐暗,星星爬上天空,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安眠。
这厢,慕青还在纠结,自己的妈妈却是嗅到了什么。
“妈妈,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
“哼,就你那点小心思,在别人面前装装还行,但是你想骗过妈妈孙悟空的眼,那得到……,嗯,估计是不可能了。”
慕青撅撅嘴,讨好的笑笑。
“说吧,有什么小心思,一并说出来吧,让妈妈开开眼。”
慕青:……
请问什么叫做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