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孩发育的早,比白川高出一头的肖婷硬生生的成了同桌。也算还好,班主任本来就想是一男一女的搭配,既然有主动一桌的他也没有反对。只是这身高差在全班里按身高排位的里面还是显得特别的突兀。
刚开学的时候总是很忙的,忙着表装新的书,认识新的朋友。忙着在课桌上划那一条分界线。
白川与肖婷的课桌在全班的最中间的位置……每次老师在黑板上写完字回头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白川虽然长大了不少但是性格却越来越内向,座在这样的位置每每老师回头看过来都会担心老师会不会提问自己。脑子一直蹦的很紧,即使听不懂也要用很坚定的眼神看着黑板,好让老师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理解。肖婷则不然,瞅准老师看不见时候总是会去拧一下白川,看着白川疼的扭曲的脸,她脸上总会有一种很满意的表情,即使她根本就没有用力。
下课铃声一响,老师收拾完讲台,转身离开教室,原本静静的教室马上变得沸腾起来,也会有几个人弓着腰,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厕所跑。
啪……一个手掌有力的拍在白川的课桌上。
“小子 咱俩换个座位!”一个还略显稚气却硬装作大人的口吻恶狠狠的从白川侧背后传来。
本来正在低头在桌洞里找课本的白川,被吓到一哆嗦,转身就去看是谁,虽然开课了有几天了,慢热的白川并没有认识新的朋友。
一个完全可以用身高马大来形容的男孩,瞪着凶神的眼光紧盯着白川,拍在桌子上的那只手似乎也没有想要收起来的意思。
白川都是愣住了,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男孩。
“为……为什么要换座位……”
男孩看出白川已经害怕了自己,表示满意的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也收起手掌,改成双手盘在胸前。
“我就是喜欢换座位,咋滴你敢不换我就揍你!”说完在白川面前晃了晃攥紧的拳头。
“我……”白川想说什么看着眼前的拳头又把话瘪了回去。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次倒不是白川的课桌,而是那个男孩脸上被飞来的一本书,打了个正着。
新发的课本都是装裱的整整齐齐,棱角分明,打在男孩脸上幸亏是书的正面 要是直直砸过来,恐怕破的不止是鼻子了。
本来去厕所的肖婷随机的拿起过道边上的同学的课本,这次没在扔过来,而是把书在手里卷成圆筒。慢悠悠的走到课桌前,望着正捂着鼻子的那个男孩。笑着说:
“还换座位吗?”
“你……”男孩仰着脑袋,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正得意的肖婷,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似乎还有要哭了的感觉。傍边一个瘦个子拿了一块粉笔头,撕了一点本子纸包住,连忙帮着塞进了那个还在流血的鼻洞,才算是止住血。用手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愤愤然走回最后排一座位不做声了。
肖婷不再去理会那个男孩,转身做到自己座位上,看着还在发愣的白川。也没说话,就是看着。
在上课肖婷写了一张纸条,贴着桌面递给了白川。
“你只能让我欺负……”
看到纸条白川脸上就是一阵发热,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需要让一个女孩来保护,羞愧得脸红,还是心里说不出懵懂的幸福的脸红。
放学恐怕是上学时最开心的事情,但往往最后一节课的时间过的总是最慢,好不容易挨到铃声响了,老师才开始慢悠悠的布置一天的作业。
“数学作业那么多啊”!白川一边小声的说着,一边从桌子上摆的整齐的一摞课本里找出数学课本塞进书包。
旁边肖婷早已经准备好了课本,本子和一个粉红色的铁质的笔盒子,看着白川打开书包,就一股脑的都塞了进去。白川也没表示出抗议,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拉上拉链,就等老师最后训导的话说完了。
“我们也画一条线吧!”
白川还没弄明白肖婷突然半天地里突然冒出话的意思。肖婷已经从桌洞里拿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捏劲,露出一点锋利的刀子尖自顾自的在课桌上画了一条还算笔直的线。
“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你要是越过这条线,嘿嘿……”肖婷小声的发出一阵不坏1好意的笑。
“只是,你那边也太大了吧,我这边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这让我咋学习啊!”白川看着那条不公平的划在都快到了自己这边桌边的线。
“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反正你只要超过,我就会……”肖婷伸出八拇指食指捏紧的样子在白川眼前比量了一下。
白川没有明白肖婷的意思,不过心里还是翻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老师在讲台上最后几句慷慨激昂劝导说辞,两人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有最后一句班长喊起立才是真正解放的声音。
分校位置有点偏离了镇中心,两人回家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但是需要绕一个大弯,另外一条其实不能算是路,就是一片丘陵地的田埂,也就有30公分宽,是平常村里人种地的便道,高低不平,曲曲折折。恐怕总里程不比那大路近。
但是肖婷执意要走那条不是路的路,白川也没法,只能陪着走。
升入初中,才感觉小学是多么幸福,每天作业都能压死人,物理,数学, 练字,背政治课文, 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肖婷喜欢跟着白川去他家写作业,因为白川的书桌大,还有白川母亲给做的两个棉花填充的厚厚垫子。两个人从小在一起玩,双方的家长也都不反对。或者说观念里就没觉得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一起学习会有什么问题。
今天的作业确实有一点多,等两个人写完,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厉害。肖婷在白川母亲表现出很害怕走夜路的表情,当然换来的就是比自己害怕黑夜的白川,被母亲强行命令着送肖婷回家。
手电筒射出里混混黄黄还有点散乱的光圈,其实照的并不远,肖婷走在白川身后,故意的去踩白川的鞋后跟,踩掉一次就笑一次,白川总是被这边咕咕的鸟叫,或者路边草垛里发出的细微梭梭声吓得半死。
“好了,踩掉五次了,你回家吧!”前面的白川转头用手电筒的余光看着面前笑嘻嘻的肖婷。
“你不害怕吗?要不……”
“我才不害怕那,倒是你胆子那么小,长大以后怎么办啊!”肖婷一边说一边摇头假装表示对白川未来的担心。
“我……我才不害怕那”傍边又传出来一声什么虫子的叫声,吓得白川往肖婷身边锁了过去“什么,什么东西?”
一边的肖婷叉着腰笑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有那么好笑吗?”被肖婷那么一笑白川脸上跟被火炉子烤了一样,辛好是黑夜肖婷一定看不见,白川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肖婷自己回家了,剩下白川看着肖婷走出手电筒照射的范围后,蹦多高的就往家跑。
隔天,天蒙蒙亮,早上的晨露带的略微有那么一点冷。田埂的小路两边排水的沟渠里,多了几棵黄色的小花,肖婷命令的口吻让白川去给自己摘了一朵,别在耳边的头发里,使劲追问着白川自己漂亮吗。
“漂亮”白川回答的很由心,肖婷的漂亮很难言语。至于漂亮的原因,恐怕白川自己也说不出来,看在自己前面哼着歌曲,有点调皮姿势走路的肖婷,心里就是觉得她很“漂亮。”
晨读,老师早早来教室 拿着本子记下迟到同学的名字,然后就离开了教室。
白川肖婷都很喜欢晨读,拿着同样课本的两人大声的朗读者语调都是一致的。只是课桌上昨天的分界线,似乎被忘记了。
一直到上肖婷感觉最无聊的政治课,肖婷才想起来,看着白川过线的胳膊,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棉布包,从上面抽下一根明晃晃的针,趁着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一堆的什么什么条约,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啊!”白川痛的差点没跳起来,班上本来安静的气氛被打破 ,全班的同学都转过头盯着正在使劲揉搓自己胳膊的白川,。
“怎么了?”政治老师下拨了一下眼镜,问白川。
“没……没事,刚才被桌子上的刺扎到胳膊了。”白川这理由算是天衣无缝,本来用的就是一些很老旧的课桌,平常自己也没少给上面的刺扎过。
“袄”老是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身又在黑板上写那些条条框框。
立起书本趴在桌子上正捂着嘴的肖婷,斜眼看着白川的样子,一个劲憋着才没笑出声。还向白川偷偷亮了一下自己的武器。
缓缓坐下的白川,心里这时都有想掐死肖婷的冲动,但是还是乖乖的别着身子不敢在敢越过那条线,肖婷手里的那根针,实在是有点太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