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坐在病床上阖着双目不动声色地听着程远汇报着公司目前的情形除了程夫人坐在床边心无旁骛地专心给程先生削着苹果之外程远、程锋、程言一字排开站在病床前均是战战兢兢的样子
半响程先生才缓缓睁开眼睛慢悠悠地问了句:“说完了”
程远郁闷地点点头我这都说的口干舌燥了可不是说完了吗
“唉终于说完了听的我脑仁疼”程先生接过程夫人递过來的苹果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着
“夫人你怎么看”程先生含笑看着程夫人
程夫人瞪他一眼恼他把球猝不及防地踢到自己这里将削好的苹果塞到他手里沒好气地扫过儿孙骂道:“都这么大了连小言都20好几的人了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吗你爸身体都这样了非得拿这些事來滋扰他好意思吗你们”
夫人的这一番抢白正中程先生下怀看着被训地低下头的儿子和孙子心里当真是解气啊喜滋滋地啃着苹果
程远和程锋默契地对视一眼十分心有灵犀地想:这哪儿是小事啊
枪打出头鸟身为长子兼公司总经理的程远此刻不得不身先士卒出來应错:“妈教训得是都是孩儿们无能让您和爸费心了”
程先生这才堪堪开口:“嗯这话说的不错操了半辈子的心是时候享享清福了夫人我们一起去混迹江湖可好”
四人均是震惊不已瞪大眼睛看着程先生程夫人喜不自禁兴奋地问:“此话当真”
“爸不”程远赶紧要拦
“怎么你有意见”程先生收回笑容冷冽的眼神看向儿子程远不禁心中一凛硬生生地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程锋见状知道老爷子心意已决上前扯了扯大哥的衣袖卖乖地冲老头老太太笑道:“爸您为程氏殚精竭虑了半辈子也是时候好好颐养天年了您跟妈妈想去哪儿玩我给你们联系旅游团要么我从部队调架飞机载你们到天上兜一圈儿”程锋兴致勃勃地说着
程先生听完笑骂:“死小子你以为部队是你家开的啊你想调飞机就调飞机”
程锋摸摸脑袋装傻地笑着心里却想为了你们利用职务之便稍微“借”一下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程夫人却张大嘴巴问:“儿子你还会开飞机呢”
程锋看到程夫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心里很是受伤撇撇嘴道:“妈您也太小瞧儿子了我进部队第三年就学会了您现在才知道啊”
由于程锋的插科打诨病房里的氛围顿时缓和了不少程言站在一旁充当着观众的角色一向爱耍宝的他今天却是沉默地很不排除也是大家刻意冷落他的缘故
他心里清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搞的整个家里鸡犬不宁家里人心存不满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自己只能乖乖受着
这时金管家推开病房进來目不斜视地來到程先生身边贴在他耳边耳语一番程先生不禁蹙紧眉头这才冷冷地瞥了程言一眼程言觉察到爷爷冰冷的目光心里涌上一阵不安的感觉
程先生哑声吩咐程锋:“安然和郝蕾过來了你去接一下”
程锋微愣应了声是就匆忙出去了
“安心怎么样了”程先生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程言尚在状况外程远碰了碰他他才恍然大悟爷爷是在跟自己讲话忙说:“哦她沒事肠胃炎犯了一时间疼晕过去了现在已经醒了”
程夫人嗔道:“那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好好陪陪安心呢”
程言心里一阵苦如今果真是做什么错什么了有些委屈地分辨道:“这不是担心爷爷吗”
程先生怒极反笑讽道:“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劳你挂心我命硬暂时还死不了”
程言吃惊地抬起头话说的如此之重程言的心随着爷爷的冷嘲热讽狠狠地沉了下去跌撞地后退一步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程先生对他此时的低眉顺眼毫不在意只冷冷地吐了句:“受不起你的大礼到你干爸干妈那跪着去吧”
程言抬起水雾迷蒙的双目恳求道:“爷爷小言这次真心知道错了任打认罚您原谅我好不好”
程先生的心狠狠一揪却硬逼着自己狠心不理会孙儿可怜的双眸云淡风轻道:“我不打你我也不罚你如你所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你”
仿佛凭空一个响雷劈在头顶上震得程言大脑一片空白茫然无措地呆在原地那种被抛弃的恐惧瞬间窜到心头惨白了脸色
程远和程夫人看到程言这般模样俱是不忍心正欲开口求个情门登时被猛地撞开程锋一反常态地慌了神色在众人的注视下咽了一口唾沫道:“安心割腕了”
话音刚落众人还沒从突如其來的震惊中缓过神來就看到程言如猎豹般迅速冲出房间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程先生怒不可遏只咬牙切齿地吐出來一句:“让小澈带着家法过來”
“安心”程言急切地大喊着安心的名字冲进了病房病房里已经忙做了一团护士忙着给安心的手腕处止血缠绷带被程言发出的巨大响声吓得停下了动作
安然朝门口看了一眼沉声对护士道:“请继续”
几个护士反应过來手脚麻利地包扎好伤口轻声安慰道:“还好发现地及时伤口割的不深以后千万别做这种傻事了”
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与微妙护士们非常有眼力见的赶紧退出去了陆晟已经到了暴走的地步强忍着对程言挥拳相向的冲动意识到自己是外人的身份忍着愤懑跟着护士前去病房抓药
程言甚至都沒來得及跟长辈打招呼就奔到安心身边气道:“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呢”
沒待安心回答身子就被扳了回去安然扬起自己的大手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给了程言两记耳光“啪啪”清脆响亮的两巴掌震得屋子荡起來程言被这两记十成十力气的耳光抽懵了耳朵一阵嗡鸣
安心恍若未闻只抬起自己的手腕仿佛欣赏艺术品一般戏谑地笑说:“一点也不痛呢”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程言沒有感觉到痛却瞬间清醒过來转头望去竟是郝蕾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安心的脸颊上打的她的头重重地偏了过去
程言惊呼:“干妈”
郝蕾不理他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失神的安心骂道:“你就这么点出息被人拒婚就要去寻死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可以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去死怎么就不想想你若是就这么死了我和你爸我们要怎么办守着你的坟墓过一辈子吗”
郝蕾的呵斥终于让安心恢复了点心志安心看着郝蕾哀哀地说:“妈我只想体会一下当年你被程灏舅舅抛弃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心底的伤疤被女儿在这个时候狠狠撕开郝蕾只觉痛彻心扉指着安心:“你”气的半天说不出话來
安然教训道:“混账东西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过去抱住几近崩溃的郝蕾郝蕾在他怀里哭道:“为什么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我的女儿也要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程家的啊”
安心低着头坐在病床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打湿了雪白的床单
程言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扑跪在他们面前羞愧难当:“干爸干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别怪安心也别打安心是我对不起安心你们有什么火冲我來打死我我都不吭一声”
郝蕾怒视他吼道:“你以为我不舍得打你吗”
看着干妈红肿的眼睛疲倦的神态程言心里难过极了若说从小到大谁最疼他当属郝蕾
毕竟是在自己的奶水下喂大的孩子郝蕾一向对程言视若己出疼爱非常郝蕾对程言既有哺乳之情又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在程言的心里也一直把郝蕾当母亲看待从未违逆过她
程言膝行两步将头埋在郝蕾的双膝之间哭求道:“干妈您打死我吧是我对不起安心对不起您和干爸对不起安家都是我的错我该打”
郝蕾和安然低头看着哭的惨兮兮的程言心里头又是气苦又是无奈安心也抬头向程言看去眼神迷离着脸上还印着几道红痕看來刚才郝蕾给她的那一巴掌丝毫沒有留情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安心竟然沦落至此真是太讽刺了老天爷啊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安心此时特别想仰天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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