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书房
若说书房外的陆羽翾有些为老不尊,十分的幽默风趣,书房里坐在红木倚上的陆羽翾俨然是一位严厉的老师了。
循惯例,饭后学生们到书房里上交作业,听从师父的教诲。
在书房如此严肃的地方,连金澈都收起了平素的嬉皮笑脸,笔直地站立等着师父的训示。
陆羽翾吩咐了崔浩然律所的一些事宜便打发他走了,如今便只剩下陆晨曦和金澈留在书房。
陆晨曦忐忑万分,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手中自己的作业,心里只期盼着师父能给她留点脸,别当着师弟的面就发作。
陆羽翾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一脸疑惑继而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陆晨曦几眼,陆晨曦顿时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看着她一脸恳求的样子,陆羽翾也读懂了她的小心思,终究是忍了下来。
又抄起金澈的作业,反复翻看了几页,微微点了点头:“还不错,以你现在学到的知识能做到条理清晰已是难得,证据方面欠缺得很,还是欠火候。你主修经济法,法律条文背的怎么样了?
金澈规规矩矩地答道:“回师父的话,看了个大概,只背会了《合同法》和《公司法》。”
金澈偷偷打量着陆羽翾的脸色。
“你将《合同法》方面的条文背来听听。”陆羽翾将金澈分析的几个案例放在桌上,叉着手认真听着。
“是。”
金澈遵命张口朗声背诵:“《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章一般规定,第一条为了保护合同当事人的合法权益,维护社会经济秩序,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制定本法。第二条……”
金澈理清思路,越背越熟练,背到二十条的时候陆羽翾叫停,满意地点点头,小徒弟还是比较用心的,难得地夸了几句。
金澈面上一喜,小尾巴刚要翘起来,就看到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师父突然沉了脸色,心里一激灵,小尾巴又耷拉了下去。
“暑期生活过的如何?”陆羽翾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见师父颇有些闲话家常的意思,金澈心里直犯疑,暗自腹诽:要聊天也别在书房这个严肃的地方啊。嘴上却乖乖地答道:“还不错。”
陆羽翾点点头,“嗯,是不错。泡酒吧、住医院、逛夜店,小日子过的挺滋润,也蛮充实的哈。”
金澈额头上瞬间见汗,猛地转过头去受伤地看着陆晨曦,张口便道:“师姐,你出卖我。”
陆晨曦被他喝的一愣,忙摇头,“我没……”
陆羽翾怒的一拍桌子,喝道:”什么规矩!怎么跟你师姐说话呢?”
金澈看陆晨曦的反应便知道自己是冤枉她了,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坏了规矩,忙对陆晨曦道歉:“对不起师姐,小澈错了。”
陆晨曦不表态,只看着师父。
陆羽翾冷哼一声:“自己犯错在先还敢对你师姐犯浑,教你的规矩都就着饭吃了是吧。”
金澈被训的低下头,还是不甘心地抬头弱弱地问了一句:“小澈知错了,不过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
陆羽翾又哼,没理他,却是对陆晨曦说:“小澈在酒吧喝到酒精中毒,还跟人打架进了医院,是你送他去的,我没有说错吧?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本领通天,无所不知啊?北京城的这点破事,就算我不想打听,也总能听到些风声,这回服了吧?还有什么话要说?”
金澈和陆晨曦只得认栽,诺诺应错。
就在金澈认定逃不过一顿好打的时候,陆羽翾却放过了他:“开学第一天,我饶你一回,板子我给你记着,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金澈大喜过望,劫后重生的他连连点头。
陆羽翾罚下三千字的检讨,吩咐他把假期交给他的几个案例分析回去完善一下,又嘱咐了几句,便放他走了。
见小师弟走了,陆晨曦便知道抡到自己了。
暗暗深了口气,陆羽翾又好气又好笑,翻开她空白的笔记本,扔到桌上板着脸问:“怎么回事,交白卷是几个意思?”
陆晨曦虽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暴风雨来临之际,还是十分不安的。
陆晨曦缓缓在书桌前跪下,宽大的书桌将她的身子尽数挡住,只露出一个脑袋,陆晨曦羞于看师父,低着头道:“师父恕罪,师父交代给晨曦的作业,晨曦没有完成。”
陆羽翾被陆晨曦的坦白气笑了:“你多大了,还敢不做作业?”
陆羽翾这一笑倒是让陆晨曦一愣,辨不清师父这笑是何意,还是诚恳地认错:“师父,是晨曦的错,只顾着玩,把师父交代的作业忘在脑后了。今儿个想起来想要临时抱佛脚,实在是英文水平有限,怕师父看了之后认为我糊弄更加生气,索**了白卷。”
陆晨曦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陆羽翾,坚定地说:“师父,晨曦这次是板上钉钉,彻彻底底地错了。请师父罚过后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一定认真完成。”
陆羽翾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手指点着桌子,在寂静的书房显得十分清脆,瞥了一眼跪得乖觉的陆晨曦,一时间竟没了思路。
自己教了这么些年的学生,不说旁人,崔浩然和宋雅民都是先于陆晨曦收的徒弟,布置下去作业都是认认真真地去做,有完成的不好的时候,但从来没有敢交白卷的,这小妮子胆子倒是大的很,是不是平时因为她是女孩子,太惯着她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晨曦跪得笔直,不敢稍稍移动,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回应着丝丝凉意,陆晨曦紧咬着下唇,那副隐忍的模样落在陆羽翾眼里竟是那样的似曾相识,不禁与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时间过了许久了。
“你就这一桩错?”陆羽翾起身,从书桌转出来,走到陆晨曦眼前,俯视着她,陆晨曦只得艰难地移动着双膝,面向他跪了。
不过陆羽翾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是弄得她有些失措:“师父,晨曦不明白。”
“不明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陆羽翾冷声道,叹口气便转身从书架上取来了桃木戒尺。
“本想着过几天找你和小澈秋后算账的,你倒是犯错的及时,反正今天这一顿打你逃不过去了,干脆算个总账,也算便宜你了。怎么,要我提醒你吗?”
陆晨曦低头道:“请师父训示。”这时候心里还是心存侥幸的,觉得能瞒一桩是一桩,万一说的多了,岂不是吃亏的很。
陆羽翾何其厉害,那些个小心思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你没完成作业不是因为贪玩的缘故,而是太忙,没有时间做对吧?别那么惊讶地看着我,我只要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你这一个暑假去了哪儿,有没有回家了。”陆羽翾微微笑看着目瞪口呆的陆晨曦。
“晨曦无话可说。未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欺骗隐瞒师父都是大错,师父打死我都不算冤枉我,您打吧。”陆晨曦视死如归。
“起来吧,过来趴着,”陆羽翾用戒尺点点书桌,吩咐道。
陆晨曦缓缓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乖乖地趴在书桌上,肚子贴在桌沿,屁股高高地翘起来。
陆晨曦一向乖巧懂事,鲜少犯错,是四个弟子中挨打挨得最少的一个,加上是唯一的女弟子,更是备受宠爱,平时犯了错,也不过是训几句,罚个跪,打个手心就算了,这种打屁股的纯家法伺候,已是很久没尝过了。
“看在你刚才跪了许久的份上,认错也认得诚恳,我也不多打,五十下戒尺,没意见吧?”陆羽翾问。
“没。”陆晨曦果断地摇头。
“那好,裤子褪了。”陆羽翾淡淡地吩咐,惊得陆晨曦一下子从书桌上弹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师父……您不是一向许我……不用去衣受责吗……”由于陆晨曦是女儿身,师父的家法要求褪衣受责,棍棍到肉,往常到陆晨曦这直接就省了这个步骤。
“为师仔细想过了,家法应该一视同仁,你的师兄师弟都是这样受罚的,不应该有例外。虽是女儿身,但师父一向拿你当作自己的闺女,想来去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了,别磨蹭了,早点打完早利落。”陆羽翾有些不耐了。
饶是陆晨曦再坚持再羞涩,那一句“师父一向拿你当作自己的闺女”也说服了陆晨曦,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地褪掉外裤,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幸好还有内裤遮羞,虽然薄薄的一层并没有什么用。
陆晨曦重新趴回到桌上,将羞得通红的脸埋在胳膊里,低低的声音传来:“晨曦知错,师父罚吧。”
看着鸵鸟般的爱徒,实在是害羞的紧,便不再给她难堪,戒尺贴着晨曦暴露在空气中的臀部,一下便狠狠抽了下来,陆晨曦疼的一咬唇,心想屁股上肯定已经印上了一道红肿的檩子。
“啪啪啪”又是三下,陆晨曦疼的直咧嘴,她挨打向来没有叫的习惯,不像金澈没怎么打呢,就赶紧嗷嗷乱叫想以此来获得陆羽翾的心疼,虽知他这招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妙招,百试百灵,可是自己却怎么也学不来。
陆羽翾惩戒徒弟的时候很少训话,只是木然地挥着板子。
“十八……十九、二十。”陆晨曦心里艰难地报着数,头上疼的全是冷汗。
陆羽翾心里一阵心疼,脸上却不动声色,迅速地落完最后几下,将戒尺扔在地上,吐出一口气,柔声吩咐道:“找你师娘上药去吧。”
陆晨曦在疼痛中依然不敢忘了规矩,将衣裤穿好,俯下身子,将戒尺捡起,再次恭恭敬敬地捧到陆羽翾面前:“晨曦知错了,劳师父费心教训,日后再也不敢了。”
陆羽翾看着她额上的头发已被冷汗打湿,心里一阵心疼,接过她手上的戒尺,重新放回书架。
看着陆晨曦谢过罚之后就要起身,赶紧三步并两步走上去将她横抱起,送进了夫人的房间,怕陆晨曦再次难堪,自己不能给她上药,不然早亲自动手了,也不必再惹得夫人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