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稀薄的阳光由窗纱中隐射而入,柔和清凉的微风撩着帘布一角,四周静谧一片,抚着太阳穴坐起环顾左右,简约独特的格局,黑白二色的冷色基调,明晰的摆设,忆起昨日席郗辰带我来的似是北郊的一幢高层公寓——吃力的摇了摇头,早晨的头痛让我无计可施,裹着被单下床,向浴室走去。
镜子前*的身躯布满了*的痕迹。
不太讲究的淋浴,在左侧的更衣间找了一件勉强可以穿的衣服,上面淡淡的薄荷香微微的让我有点体热。抚着眉心走至房门口,手刚放上把手,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交谈声。
“今天,那孩子回简家……”
“朴玉娟的话,她倒还是会听几分的。”
“……郗辰,你要不要也回去一趟。”
片刻的静默后,是席郗辰的声音,“我会过去。”平淡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
拖沓的折到床边,蜷缩回床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又想要入睡了。
混沌间,感觉到一旁的床垫慢慢陷下,身后的人将我紧拥入怀,脸庞埋入我的肩颈磨溺着。
“……痒。”
低低的笑,“起来吃早餐。”
“……不饿。”
“吃一点。胃会舒服。”
我淡淡一笑,伸手环上席郗辰的颈项,侧头吻住那片冰凉的唇瓣。席郗辰微愣,随即慢慢加深这个吻。
各自出门,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性情上,两人都偏于独立,一份感情,不会改变多少心性,相守相腻,亲密而无从分割,在我们来说都过于文艺。
去了朴铮的住处,没有找到人,倒是不意外地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回简家,我答应。大人的恩怨情仇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是,她是我的母亲。
青砖红瓦,悠转廊道,荫郁花园,物是人非。
佣人看到我没有太大的惊讶,迎我入门。
客厅,简震林,沈晴渝,一些不认识的人,以及——闲雅坐在一旁的席郗辰。
简震林看到立于门口的我,由沈晴渝扶持着站起。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苍老赢弱,却依然的严谨。
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阻止自己在人前示弱,只是,不争气的胃从踏入那扇门开始就一直抽搐着,早晨被逼着喝下的白粥现在看来也抵不了多少作用了。
“这就是小桀吧,都长成婷婷少女了,我是宁世伯,还记得吗?”
“老宁,你可别吓着小丫头了。”另一个长者笑说。
“瞧徐老说的,她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称宁世伯的男人笑着站起来,有着一身官僚的世故。
“我们家小桀一直住国外的怕是早不记得您老了。”沈晴渝笑着。
“这一代的年轻人都喜欢往外面跑,一样,我家那兔崽子也在美国呆了三年,回来连叫声爸都生疏了。”
“宁二公子那可是有为青年哪。”沈晴渝笑。
“有为什么,整天无所事事,二十八岁了都还没给我带回个女朋友看看。要我说郗辰才真得我心,若能有这么个儿子,真教我少活几年我都甘愿。”
“郗辰是,连我这个做阿姨的都感到万分骄傲。”
“哈哈,小沈,就你懂得两面说,但也说的动听。”
“宁老您这话可不诚了,我向来是实话实说的。”
席郗辰只是静静坐着,没有参与任何的谈话,像一个局外人,淡然的。
沈晴渝笑着转向我,“安桀,别一直站在那里,进来进来,今天算是巧,你的几个世伯都过来看你父亲。”
“小桀……”简震林的眼中布着沧桑与愧疚。
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踏进一步,“简先生。”终于,我开口,“重复的把戏一再玩难道你不觉得——恶心。”
“安桀!”沈晴渝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惊叫,不过下一刻又马上缓下口气来,“怎么可以这么跟你爸爸说话。”
“晴渝。”简震林拍了拍沈晴渝的肩,“是我们对不起她啊……”
“震林,小沈,你看你们,连跟小孩子都要这么见识一番,小桀,宁世伯给你当靠山,甭怕,啊。”
“如果没有另外的事,那么,麻烦简先生告诉我母亲,我已经来过。”正要转身,沈晴渝的声音从后面喊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小沈。”
“你们也看到了,想跟她相处,可这孩子的性格那样别扭,讨好她,做什么都没用!”有点愠怒地落坐在沙发上。
“她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晴渝,你就忍忍。”
忍?对我是忍那又何必叫我回来。忍?呵,我对你们又何尝不是!
“小沈,我可欢喜这孩子,你别咄咄为难她。”
“宁老!唉,罢了罢了,反正我这后妈是做到坏了。”沈晴渝起来,看了我一眼,此刻眼神里的那份不喜欢已经不再费力去隐藏,“林嫂,开饭吧。”
开饭——我想,我应该没必要再留下来了,只是还没等我抬步就看到席郗辰悠然起了身平静地向我走来,在我愣怔间已经站定在我的面前,吻轻然印下——这人,的确是不看场合啊,我心中叹息。
垂至的手,十指缠握。
“你们!”沈晴渝第一个反应过来。
“我们,在一起。”席郗辰的声音是一贯的波澜不禁,听不出什么,只是紧拉着的手宣示着一份明显的独占。
沈晴渝的脸色有些难看了,“郗辰……你,你在乱说什么!她是你妹妹!”
“血缘上并无关系。”
简震林也错愕不已,“郗辰,你跟小桀……”
“如果她愿意,我会娶她。”席郗辰说的淡然而平慢。
“你们,你们怎么会……简直是乱来!”简震林险些站不稳。
“您因席沈两家的财势而娶晴姨,我不置评予。但是,简安桀,属我。”
“什么?!”
“不要再利用她。”冷慢的语气有了几分绝情。
伸手抚了抚我的额头,拭去微微沁出的细汗,“脸色有点苍白,胃又不舒服了?”
“……恩。”
“该让你早餐前喝点蜂蜜的。”眉头慢慢锁揽起来,“很疼?”
“……有点。”
想了想,席郗辰柔声道,“那我们早点回去,恩?”
“……”我不知道在这群目瞪口呆的长辈面前他怎么还可以如此坦然而自成一格,真的是——除了他想在意的,另外的都‘无关紧要’是吗。
“够了!小桀你过来!郗辰,我一向器重你,你可真对得起我!”
席郗辰回头缓慢说道,“因为你是安桀的父亲,所以我尊称您一声简叔。”
简震林脸色铁青,“简叔?哼,我怕我现在承受不起你这声简叔!”
“贪污与受贿,失势是最小的,请——好自为之。”
“……”
在出门口时,席郗辰又回头道,“对了,简叔,您一直想要得到的成业财产,在法律上并不归我,它属于——Anastasia简,六年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