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你怎么了?”老师对着举起手的王光问道。
“老师,叶家近上课又睡觉了,”王光不紧不慢地说。
这时候老师的目光才落到了正睡着的叶家近身上,文静在听到王光的小报告后,赶紧在课桌下掐了叶家近的大腿,叶家近吃痛一声“啊”叫了出来,班上的人顿时哄笑了起来,叶家近抬起头正要抱怨的时候看到老师冰寒的目光,他的困意被瞬间被冻住了,“你要是觉得困可以站起来听,再让我发现你还睡觉,你直接站在教室门口别听了,”站起来的叶家近低垂着头,任由老师的训斥,
“你昨晚又没好好休息吗?”文静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叶家近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他不能让文静知道自己提前一个多小时起来去拾破烂,更不想让文静知道自己是想给她买蜡笔。下课的时候,王光在后面踹了一脚叶家近的凳子腿,“假女子,这么爱睡觉,昨晚肯定没干好事,”说着几个人就凑了过来把叶家近围着,叶家近的同桌早已熟悉这种场景,早早就离开了座位,叶家近很想反驳几句,“我,我,没···”但是他结结巴巴还没有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后面的王广就把一本书卷起在后面一捅,叶家近不敢叫出声,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他更怕文静看到这一幕,他只敢低着头哀求他们放过自己,“你以后再跟文静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叶家近在看到文静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只好同意了,王光直看到叶家近点头后才让围着叶家近的人散开了。
“王光,你可真坏,打小报告,你这人可真讨厌,”文静看着一群人围着叶家近,在她走过来后又散开了,她有点生气的说道,王光没有说话,只是一声冷哼便从叶家近身旁走过,那一声冷哼提醒着叶家近刚刚答应的事。文静盯着叶家近,没有在管王光,想看出个所以然,最终也只是收获了失望。
这个叫王光的男孩是叶家近的小学同学,那次扯他头上皮筋的也是他,那个时候老师只说了叶家近,他们更是习惯了从那时候起孤立叶家近。
“你们班的叶家近一天上课这么爱睡觉?”回到办公室的老师在教室里说道,班主任听到后让刚到办公室的学***传话给叶家近,叶家近听到学***的带话后赶紧去了办公室,班主任正坐在椅子上,“叶家近这已经不是一个老师说你上课睡觉了,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家长,你来学校是来学习还是来睡觉的?”叶家近一言不发,班主任在训诫的时候也让叶家近扎起了马步,这也是叶家近第一次体验扎到扎马步,“腿张开,往下蹲点,”直到他看着叶家近痛苦的表情和头上都冒起的白色热气,他才让叶家近站了起来,叶家近拖着酸着的腿慢慢走向教室,在要到教室的时候,他强打着精神走进了教室。
“班主任叫你去干嘛?”文静同以往一样没有等到叶家近的答案,只是这一次原因多了些,叶家近翻开书,他不能同文静说话,最起码在王光的面前他不能说话,他的窘迫他不想让文静看到。文静没有强逼着叶家近回答,叶家近只希望这一天早一点结束,那时候的他从未如此期望第二天能早一点到来,这一种冲动让他希望能早日买到蜡笔,他看着兜里省下的早餐钱,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叶家近回到家,他的母亲坐在家里等他,“屋后的铁和瓶子是你弄的?”
“哪儿的?我不知道啊,”叶家近装作不知道,她的母亲也没有在问,在黄昏将到的时候,他的班主任到了他家,他的母亲这时候正在做饭,他害怕的事终于来了。
“我是叶家近的班主任,你是他的母亲吧?”
“嗯,给老师您添麻烦了,我家孩子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你家孩子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在课上睡觉,在学校问他也不说,我就想来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毕竟学校是来学习的地方不是来睡觉的地方。”
叶家近这时候内心早已忐忑不安,他生怕母亲发现。在他四年级的时候,班上一个女生给了叶家近一个笔记本,他的母亲就跑到教室里闹,“你一个女生,小小年纪就送人东西,不学好,”这让本就自卑的叶家近在班里更是抬不起头,平日里更是不敢与其他人说话,也因为这不少人也害怕跟叶家近有所接触。
叶家近的母亲送走班主任后,追问叶家近原因,叶家近只好说是没睡够,但她内心深处是不信的。叶家近睡着后她悄悄溜进叶家近的屋里,也没有翻出丝毫证据。
第二天叶家近同往日一样起床后,蹑手蹑脚打开了门,悄悄地走了出去,早餐店橘黄的灯光从不严密的门缝中透了出来,他拿着口袋一个人走在街上,他要去开发区。这一早他又换了个地方,这些地方都是新开始修的房子,一些碎铁丝在还没有亮起的天空,月色下也泛着一点淡淡的银光,他拾起一根细铁丝放在了口袋,又看见了一个空瓶子,他跑了过去拾起来放在蛇皮口袋里。假如这时候有人起得早一定会看见这一幕,狗在远远的地方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就开始吠叫,叶家近好几天的经历,让他知道走哪可以避开狗,除了第一次他被狗吓跑。那是他第一次去拾铁丝的凌晨,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去找的时候,一条被拴着的狗在家门口吠叫了起来,他吓得蹲在了地上,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看见栓在狗身上的铁链后他赶紧跑开了。他寻摸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个新修的房屋外面看到了铁丝,那一次他只想着随便捡些可以卖的废品,随着几天捡下来他的口袋里只有铁丝和空瓶,他偶尔还是会遇见狗,他总会迅速蹲下捡起一块石头,假装着要扔出去,狗在这时候往往都跑开了,他对狗的恐惧自那刻起荡然无存。天空泛起的鱼肚白,每次他口袋里总能装上一些东西,他开始回家了。这时候他的神情是往往是满足的,距离他的目标又进了一步,他的身影从一个个房前飘过,坚毅而又迅速的消失,他脸上的喜悦在他看到一根铁丝一个空瓶会在脸上绽放,那是他的希望。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做一件事,他知道他可以躺在床上,几个月不吃早餐钱也够了,但是他更清楚如今临近期末,他的钱是凑不够的。当他拖着蛇皮口袋还没到家的时候,他就看见自己的母亲站在屋外,这时候他想藏身后的蛇皮口袋也来不及,他的母亲从他手中抢过蛇皮口袋,当她看到里面的铁丝和水瓶后突然明白了过来。
“你这段时间每天起那么早就是为了捡这些东西?下午不让你出去,你就早上起早一些悄悄弄?”被抓到的叶家近百口莫辩,他的心怦怦直跳,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善言辞,他的母亲看出他的窘迫没有过于深究,这倒让叶家近颇感意外,她的母亲把蛇皮口袋拿到屋后,坐在椅子上,“你要钱干嘛?”
“我想买一盒蜡笔,老师让我们买的。”叶家近的母亲没有在追问下去,她心中知道这肯定不是老师要求买的,在平时他肯定早已张口说了,而不是被抓后才坦白,但她没有点破,她让叶家近洗完脸收拾好东西就去上学。一捧水让叶家近冷静了些,他缓过了劲这时候文静也洗漱好了。
“叶家近你昨晚休息好了吗?”文静看着叶家近有些萎靡的精神对他说。
“还行吧,”叶家近拉了一把背上有些滑落的书包,在去学校的路上一边走一边说。
“文静,我们今天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啊?”文静问道。
“我们今天谁先开口说话谁先输,当然这个比赛从我们现在开始,所以你不要问为什么?”叶家近生怕文静追问自己的原因,直接一句话封了文静的退路,文静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为了赢得比赛也只好一句话都不说。
两人沉默了一整天后,在放学的时候,文静实在憋不住问了出来,她的声音有了一些变化,“行,我认输,你这比赛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输了,其实只是好玩,”叶家近看着一脸认真的文静说道。
“一点都不好玩,”叶家近摸了摸文静的头,“我们明天接着玩,如果你赢了,我送你一个礼物,”每次文静下定第二天一定要赢的决心后,而叶家近总是不开口说话让她无法保持沉默,这时她总是会输,从来没赢过,以至于不久之后叶家近开始后悔,后悔那个时候没有和文静多说上几句话,没有和文静多走些路。
下午叶家近回来的时候,他的母亲同往日里一样在家里等他,“这是你这几天拾瓶子卖的钱,二十元,”她的母亲卖了铁丝和水瓶后也才只有七块钱,她又去文具店问了一盒蜡笔的价格后。叶家近怎么会想到这些铁丝和蜡笔就凑够了蜡笔的钱,母亲出去后,他关上门就跑去了文具店,他要再买一盒蜡笔送给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