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去了公司,他已经两天没来公司了,一进公司,所有人都纷纷望着他,很多人还在低声交头接耳着。辰溪正奇怪着,秘书Lia迎了上来:“辰总,乔副总在办公室等您过去。”
“她来干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辰总,您……没事吧?看着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呀?”Lia甜美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上,还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今日的妆容也和平时不太一样,一身青色的长衫,看起来清爽又年轻。
但,辰溪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他点点头,于是走向办公室。
乔小岩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辰溪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见到乔小岩正坐在里面,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梦居然也在里面。她们两个人坐在一旁的休息间,似乎在热络地聊着什么,见辰溪走进去,小梦先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盯着辰溪看着,目光柔和。
“辰溪?”乔小岩笑着站起来,走到辰溪身边:“小梦硬要来你工作的地方看看,我没办法,只好带她来了。”
“你不知道她身体还没恢复吗?”
“辰溪。这真的不怪小岩,是我自己硬要过来看看的。”
小梦小声说着,抿着嘴,为难而又羞涩。
“坐下吧!”
辰溪也坐下,顺便叫秘书泡杯热茶来。他不敢去看小梦,那晚在医院相见,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了,何况,苏晓冉还在那个时候出了事,为此他自责不已。
“辰溪……我听说……晓冉出事了?”乔小岩犹豫着,问道。
“是呀,我也是刚听说的,所以着急着来见你。对不起……也许是我的责任,那天晚上我去见了苏晓冉。可是你放心,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听说……听说你跟她求婚了,所以想亲自祝福你们……”
小梦低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辰溪的反应。
辰溪从坐下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半低着头。
他很想抽一根烟让自己的大脑清醒清醒,可是又考虑到小梦是病人,不能吸二手烟,于是忍住,只不停地在喝着茶水。
Lia敲门进来,将泡好的茶壶放在桌面上,而后退到乔小岩身后。从小梦出现开始,整个公司都炸开锅了。
每个人都以为是苏晓冉回来了,若不是看着乔小岩对小梦那么热情,Lia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真的苏晓冉。
太可怕了,这世上居然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然,双胞胎除外,因为Lia根本就没觉得看似平凡的苏晓冉会和气质高贵的小梦有任何的联系。
沉静了好一会儿,见辰溪仍旧是不说话,乔小岩开口道:“辰溪,其实这事怨不得小梦,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她一听说苏晓冉出事了就赶紧要去向她道歉,可我拦住了。我觉得……现在苏晓冉不一定想见到小梦。”
“都别说了。”
辰溪放下茶杯,看向乔小岩:“你们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小梦单独说说。”
乔小岩怔住了,然而小梦也看向她,眼底的雾气终于散去了,“小岩,要不你先到外面等着我吧。”
:那你们聊。
乔小岩沮丧地起身,看到身后的Lia,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出去!”
……
辰溪双手交叉,不停搓动着,对于当年小梦的离开,他已经差不多可以接受了。然而现在问题是,他忽然觉得有些纠结,好像天平的两端在不断拉扯着,他明知道自己只能往一个方向走去,却依然有着许多身不由己的纠缠。
“你紧张了。你知道的,上学的时候你一紧张就喜欢搓动手指头,这么多年了,这个动作我依然还记得。”
小梦笑着,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五年。
他仿佛没变,还是那么的英俊,沉稳,尽管很冷漠,但其实那只是害怕生人靠近的伪装。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当一种关系上升为互相了解的时候,是很难有人能把他们拉开的。
“小梦。”辰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不该回来的。”
“为什么,你不想见到我?”
“是。”
“我可以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如果没有苏晓冉,是不是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她无关。”
“可你明明就是为了她才疏远我的,不是吗?”
小梦一改温柔的常态,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辰溪看着她,眼底尽是疲惫。天知道,他似乎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觉了吧?
“辰溪,你需要休息,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累,我是说真的。”小梦说着,身子不由得向辰溪靠近。
辰溪本能地挪开,“不要这样。”
“你不用怕,我又不会对你怎样。”
小梦浅浅笑着,辰溪越是害怕,她心里就越有底气。
“我会离开。”辰溪看着她,继而说道,“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小梦的表情一下子憋住了,她凝视着辰溪的眸,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我没有想要打扰你们,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辰溪,我们都不傻,又何必互相猜测呢?还是你觉得,我花梦会去抢自己姐姐的男人?”
“小梦……”
辰溪没想到小梦竟然也知道了,而且还把它说了出来。在他看来,那是个不能说的秘密,这对苏晓冉来说伤害太大了。
“没错,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像你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一样,其实我也知道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苏晓冉吗?一方面,我确实是想要真心的祝福你们,想要和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再者,我想要告诉她事实的真相,我们这样一味地隐瞒对她来说只会是更大的伤害。辰溪,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正视那个秘密,不应该对她有所隐瞒。”
“说完了?”
“嗯?”
小梦再次不确定地看着辰溪,直到辰溪说了下一句话。
“小梦,你了解我,但同时我也了解你。所以……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谈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了。我今天只有两句话跟你说。一,以后我和晓冉的事,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插手;二,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辰溪说着,正视着小梦的双眼。他第一次觉得,特别了解一个人是一件挺难过的事情。
小梦咬着嘴唇,微微颤抖着。如果是以往她肯定要哭出来的,可是这时候,她没有哭,而是逼着自己微笑。
“辰溪,你还在生我气,我可以理解。如果你真的无法释怀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关于我为什么离开的原因。”
辰溪的心确实猛烈跳动了一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必要。
小梦扭过头,将目光暂时放在窗外的世界里,可眼睛却酸涩的很。
连解释也不想听了啊。
“既然你想走,我祝福你。”
不给自己任何退路,小梦起身,打开门那一霎只见Lia倒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个乔小岩。
小梦赶紧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泪花。
“辰溪,你怎么能这样?”
看着小梦跑开,乔小岩走进来责问道。
“你也出去。”
辰溪将头靠在椅子上,眼睛闭起来。
等到门关上的时候,他躺在一旁的沙发上,身体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
乔小岩追上了小梦,小梦脸色还是涨红着的,这说明她刚才真生气了。
“又是因为苏晓冉?”
“小岩,你刚才偷听到了吧?”小梦很快整理好情绪,问道。
“什、什么。”
“你不用再装了,我和苏晓冉的关系,你已经都知道了,对不对?”
见乔小岩不说话,小梦继而补充道:“乔小岩你记住,那是我们家的家事,要是我听到外面有任何的风言风语的话,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小梦说完,扭身上了车。
乔小岩站在原地,面露微笑为她送行,手上的指甲盖却早已经嵌入了肉里去了。
“呵呵,有意思。”
乔小岩转过头,看着这个原本属于乔、辰两家的公司,脸上露出了谜一样的笑容。
辰溪是在晚饭之前回来的,他在办公室睡了几个小时,顿时觉得恢复了精力。于是,在安排好和花母的终止协议事宜之后,他顺道上网买了两张飞往墨尔本的机票。
日期就在一周之后。
这件事是偷偷瞒着苏晓冉进行的,他打算过些时日,等苏晓冉心情平复了再跟她提这件事。
苏晓冉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可把苏家二老高兴坏了,一整天净忙着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除了几件日常换洗的衣服以外再没有其他了。
但苏晓冉没有阻止他们,事实上这一整天她都在观察着他们。
他们说话的样子,走路的姿态,甚至长相等等。
以前从来没有多想,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竟和他们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父亲是平扁的鼻梁,眼睛是单眼皮,标准的国字脸,长着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母亲眼睛倒是和她一样大,但她属于丹凤眼,而苏晓冉则是圆圆的娃娃眼。
苏晓冉很想问问他们当初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收养了自己,但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二十几年的恩情,很有可能会因为这句话而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