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裳穿在身,礼品拿在手,好话装在心里,随时拿出来备用,零钱放在兜里……
看我这一身熟悉的装备,不用我多说,也都知道我是要走亲戚去了。
正月里走亲戚不能全家出动,家里要有人,防止有人来拜新年。
不过今天是初二,按照习俗,是嫁出去的闺女回婆家的日子,也是孩子们走舅舅家的日子。
我家就比较特殊了,对,我家没有舅舅。
也算有一个吧,我妈的堂兄。
外公昨天下午老爸就把他送回去了,这样,今天才有外公家走一遭。
今天姑姑也会带表哥表姐来我们家,姑姑家不愧是山里人,起得很早,大早上来我家拜年。
给每个伯伯家送了一些礼品,各家小孩还包了红包,吃了个早饭,就匆匆回家去了。
送走他们,我和凌明也要出发去外公家了。
老爸骑着摩托,带着我们三个人去外公家拜年。
正常情况下,一个摩托车根本没有办法坐下四个人的,长的瘦小的优势一下子体现出来了。
我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趴在摩托车前面的邮箱上,这样老爸后面就有容纳两个人的空间,老妈坐中间,老哥凌明做后面。
今年快十九岁的凌明已经高三了,个头也长得比爸爸高了,只是不是很壮,显得瘦瘦高高的。
四个人就这样踏上了十八弯的山路,今天依旧是晴天。
摩托车一开动,“呼呼”的风声,依旧有些刺骨的寒冷。
我们几个都带了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摩托车的后备箱里,老妈精心准备了一些拜年的礼品,还有手上塞不下的,用手提溜着,放在大腿上,骑了一路,就这样坚持了一路。
山路只要没有碰上下雨天,就没有那么泥泞不堪,晴天里,这路也算好走的。
黄泥土的细沙路,均匀的铺在路上,周围都栽满了四季常青的松树。
山路除了弯绕,还有一点不好,就是有很多上下坡。
有些下坡,又陡又弯,是事故频发阶段。
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妈骑着自行车,带我去外公家玩耍。
期中经过一段陡坡,又长又弯,老妈按着车闸,慢慢下坡的时候,车闸失灵,又碰到一块凸起的室友,两个人砰的一声都摔在了地上。
她手掌心都被磨破了皮。
相较之下,我更惨。
我的右小腿肚被车后座的小铁钩划拉出了一个大口子,当时扒拉开裤腿,鲜血直流,我都看见了小腿肚的皮下脂肪,和肥肉真的差不多,年幼的我又疼又怕,“哇哇哇”的嚎啕大哭。
我妈只能忍着痛扶起自行车,再慢慢推着我,推到三里外的一家小药铺里清洗包扎。
这伤让我瘸了个把月,从此对下坡路有心里阴影。
好些年过去了,小腿肚上还有一条很深很深的疤痕,从此,夏天再也没有光腿穿过裙子,都要穿好裙袜再穿裙子。
老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样子,我这伤疤好不了,这疼也忘不了。
老妈当时心疼的要死,不停的念叨着:“丫头,都是妈不好,咱以后都不来了,这鬼山路……”
我笑着安慰她说道:“老妈,没事,不疼。以后咱不骑车来了,咱搭车来吧……”
……
往事如风,酸疼苦辣都吹散在这山清水秀的山湾里。
每次来到外公家,有一个地方我一定会去——屋后的竹子林。
有一棵小竹子,上面有我幼稚的字体刻好的“凌玥”二字。
和外公拜完年,我就窜进竹子林里,寻找着我童年的暗号。
小竹子长粗了,连着我写的“凌玥”二字都变大了。
但它似乎没有长高,毕竟这字的高度竟然只及我腰间。
小时候拿石头在它身上划的,那些划痕已经有些发黄了。
这片竹林有我儿时朦朦胧胧的回忆,冬天和春天挖竹笋,秋天扒拉竹叶当柴烧,在盛夏天气里,和小伙伴们窝在竹林里玩躲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