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都不假。
奶奶是从人口贩子里买回我娘的,那时候我娘精神不正常,也说不出什么话,甚至自己叫啥都不知道。
我奶奶图便宜,将把我娘买回来后,锁在屋里,让我爹赶紧洞房,好生娃传宗接代。
刚好,那天我李叔来我家,看到我娘后,当即扔下脸色,反对这桩婚事,让我奶奶赶紧把我娘送走,不然要惹祸上门。
我奶奶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死活不肯,还大骂我李叔,自己没本事找媳妇就不要惦记别人家的,要是我们老沈家断了后,她就死在他面前。
李叔跟我爷爷是好兄弟,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两人经常背着洛阳铲进出陵墓,那都是分分钟的事情,后来我爷爷临死的时候交代李叔,让他保护我们家。
李叔被我奶奶弄得很是无奈,没再说话,但趁着我奶奶不注意,就把我爹叫到了里屋去,严厉的告诉我爹,千万不能碰我娘,不然我们家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甚至还会丢了命。
更不可思议的是,从那以后李叔再也不回棺材铺了,天天蹲在我家门口守着我娘,就是不让我爹进我娘的房门,可是他自己到是经常大晚上的进去。
这一守就是一个星期。
我奶奶那会正在忙着我爹的婚事,根本无暇顾及,生怕我娘反抗,寻了个时间,就邀请村子里面的人过来吃酒席,我李叔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我爹入洞房,但是他自己则在新房的门外站了一宿。
后来,我娘怀孕了,我出生的时候是在农历七月十五,于是,我那没文化的爹就给我取了沈七月的名字。
奶奶一见我是女娃,立刻将还在月子里的娘抓下地干活,声称来年要是生不出男娃子,就要把她给扔了,也因为这样,我的整个童年都在痛苦里度过,就因为我娘生了我之后再也没怀孕过。
不管我爹多么的努力耕耘,就是没有任何作用,要不是家里没钱,我都怀疑我奶奶还要给我爹买一个媳妇回来。
原以为,李叔当年的警告只是瞎胡说,可谁也没有想到,在我七岁那年,最终还是出事了。
伴随着我慢慢长大,村子里的人就开始传言,说我不像是我爹反而像李叔,说我是李叔的种!
最终,我爹忍不住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爆发了,那日,将我娘生生的暴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我娘再也出不了声。
我躲在草锅门边上,害怕急了。
我不敢去看我娘,我害怕我爹手里的烧火棍打到我的身上。
我一直哭,哭累了,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我就听到消失已久李叔的破口大骂的声音:“沈二狗,你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你想还是我们所有人吗!”
我听到李叔的骂声,立刻被吓醒了。
等我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李叔站在我娘尸体的面前,气的全身发抖。
而我娘的尸体,正挂在院子里柳树的下方,双脚脚尖朝下,还微微的晃动两下。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八苦,生老死别。
其实我一直都是由李婶带大的,对于我娘,我很少见到,感情也不深,但当我看到她惨死的模样,那脸上,手臂上全是淤青,甚至双眼还流出了血泪。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李叔一回头,才发现我站在他的后面,眉头一皱,急忙安慰我说道:“七月乖,七月不哭啊,李叔明天给你买糖吃。”
我听到糖,眼前一亮,嗯了一声,就抹了抹眼泪,不哭了。
李叔叹了一口气,找到一个凳子,用剪刀剪断了绳子,抱着我娘的尸体,放在了柳树下面,还弄了一些柳枝盖在上面。
就让棺材匠从他的家里抬一口棺材过来。
很快,棺材匠就抬着棺材过来了,李叔将我娘抱了进去,而后,李叔在棺材前面点上了三炷香,拉着我跪在了我娘的棺材面前,五体投地的拜了三拜,让我叩了三个响头。
嘴里振振有词:“七月她娘啊!都怪我没用,没保护好你,你就看在七月的份上,饶过我们村子里的人吧,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
话刚说完,三炷香瞬间烧完,李叔这才让棺材匠将棺材抬到了正堂屋里面去。
我奶奶因为娘家的事情,回去有一段时间了,我爹也不知道为啥一直没有回来。
后来,李叔将他家的老黑狗牵了过来,一刀下去直接抹了黑狗的脖子,黑狗血溅了棺材一身,李叔让我站在棺材的正前方,他站在另一方,手里拿着一只毛笔,沾着黑狗血,不知道在棺材上写什么。
诡异的是,李叔每一次的画完,棺材上就会出现密密麻麻红色的文字,那些文字像是一双双眼睛盯着我头皮发麻。
我的小腿直打颤,害怕的问道:“李叔,这是怎么了?”
“七月,你还小,李叔这是为了保护你娘,你娘生前我没做到,死后我也应该让她回到她该回的地方去。”李叔说话的时候,眼里泪水泛滥。
我看他抹了一把眼泪,就赶紧打了个电话告诉奶奶家里发生的事情,我奶奶一听,着急要回来看看我爹咋样了,但是李叔却告诉她,若想活命,就暂时不要回来。
说完,就让我跪在我娘的面前,他在棺材的旁边点上了一盏煤油灯,那灯芯却比普通的灯芯要长的很多。
我不懂,我也就照着李叔的话,跪在我娘棺材面前,不能起来,直到煤油灯熄灭。
李叔交代完了之后,当天晚上就联系几个棺材匠,请他们帮忙把棺材抬到山上进行树葬,李叔对外说是我娘精神病犯了,才会自杀。
当时在我们那里有个风俗,但凡是年轻人死了都要进行树葬,让逝者与树融为一体,使其生命得以延续,灵魂得以升华。
这几个棺材将连连点头,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问道:“为什么不做法事?”
“时间来不及了。”李叔丢下这句话,拿出了准备好的烟酒,让他们先守着棺材,等到太阳一出立刻就抬着棺材到后山上。
而后,李叔带了一把浸满了黑狗血的棉绳和一把斧头,带着我就先到了后山寻树去。
后山,李叔很快就找到了一棵桃树,李叔将棉绳绕在那颗足足三人抱大树的身上,而后,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点上四炷香,又在树上挂满了纸钱。
“七月,跪下!”
我正看得入神,李叔突然间喊了一句,吓的我双腿一颤,直接跪在地上。
谁知,我刚跪下四炷香突然间灭了。
“树桩葬,孝女跪,鬼吹香,七月她娘……你这是要让我们全都给你陪葬!不过也是我们自作孽不可活,顾不了那么多了。”
话落,李叔立刻在大斧头在树中央位置砍起,我看着李叔砍的辛苦,就拿着一把小铲子在旁边帮忙。
这中间,我们一言不发。
就在李叔把大树中间已经掏空的时,李叔又拿着沾满黑狗血的毛笔走了进去。
李叔原本就是开棺材铺的,这是他的活命本事,片刻,就在树洞里画出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我还认得,以前村子里的人死的时候,那些老先生做法事的时候画过。
等到最后一笔画完,李叔直接瘫在树洞里,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也大气不敢喘一下。
一直到了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李叔拿虚弱的拿起了电话告诉那些棺材匠,可以把棺材抬上来了。
刚接通电话,就听到电话那慌张的声音:“这,李老头,不知道咋回事,这棺材就是抬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