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以为,相遇了就会是永远,什么风雨,都不会让彼此分开。
曾经我以为,人生漫长,岁月无尽头,都不够长久。
所以我以为,所有认真的喜欢都能够被人接受,如今都不如你牵住他的手。
江澈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除了会神经质的发一天的呆,懒得说话,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国度,甚至以为自己有超能力之外。还有超强的情感记忆力以及伤悲春秋的笔力,总是能记录那些生命里痛到极致的感受。
在私学那几年,因为要打发无聊的空余时间,他从图书馆借了很多本关于幻想的作文书。每天都在脑海里讲述着动人的故事,不同的是那时候是没有爱情的。有一次课堂上老师要求以“假如我是……”为题写一篇作文,江澈写了一篇假如我是一片云,得了全班最高分。
“假如我是一片云,我会遮住沙哈拉沙漠一天的太阳,给大地带去片刻阴凉。”
“假如我是一片云,我会很小气的撕下一角,让人知道,棉花糖不是我,我也不是甜的。”
他站在讲台上念完自己的作文后,老师问他为什么只遮住一天的太阳,而不是下雨,为什么只是撕下一角,怎么知道云不是甜的。
教室里响起稚嫩而清凉的嗓音,江澈小朋友很认真且很严肃的开口说话了。
“因为我只是一片云,白云,下不了雨。因为我是一片云,所以我知道自己不是甜的。我不是神笔马良,满足不了所有人的愿望,我只是一片云,可我又不是一片真正的云。”
“可我是神笔马良啊!”
话落,伴随着哄堂大笑,站起来的小丫头扎着两根羊角辫瘪着小嘴,梨花带雨。
“我知道啊!”江澈挠后脑勺,望着小丫头,有些不解,木讷讷的继续说“我又没说你不是。”他是知道她的,苏小樱,这次作文只比他少两分。
“那你干嘛说云不是甜的。”苏小樱小丫头在她的作文里写道,“假如我是神笔马良,我会画出依依杨柳,江南水乡。假如我是神笔马良,我会以彩云为画,画出蜜糖世家,赠与天下。”
于是,分歧产生了,她站起来了。
最后老师制止了这场小风波,也让苏小樱上去把她的作文也念了一遍。江澈才知道苏小樱为什么不赞同他的说话,因为在苏小樱创造的世界里,他是一个超级大反派,压着所有人都没有棉花糖可以吃。
或许这些坐在下面的学生和说出是又不是的江澈现在还不懂字里的含义。我只是一片云,从物理的角度上来说,不管是白的还是黑的都不会有雨,何况只是一片。
他想到的不是干旱就要有雨,而是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也局限一天。残缺的才是美,来之不易的才懂得珍惜。因为我不是一片真正的云,所以我才会很小气,不会大无畏。
如果换做他人,这杂乱的心境会压垮一个人,可能会得抑郁症,但江澈不同。他习惯了孤独,也学会了从孤独中找乐趣。
但又因为他是江澈,所以每一次的敞开心扉必定是痛苦的。就像他所说,黄河心,可能否?这句话想表达的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而是看到了黄河之后,这不死心,还会存在吗?
……
昏暗的环境里四人目光相对,只有陈盼把目光收了回去。她望望四周,没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找个借口离开,只好站在原地,不过她想,没有光,也挺好。
她从不会去奢望生活能给她带来什么,只会顺其自然,信奉的理念便是平静的接受。或许小时候面对糖葫芦和烤肉的时候她两样都奢望过,会想着如果左手糖葫芦右手烤肉串那该多好。可是长大后,她看到过太多太多的不尽人意,母亲没日没夜的操劳还是为生活发愁,同学之间尽管你从没说过谁的坏话,不会对谁发脾气,对谁都抱着善意,可也总有人会在背后嚼舌根。
她便再也不敢奢望什么。
所幸,她身边也不是没有抱着善意对她的人。他会在别人背着说他坏话的时候替他说话,会关心她因为家里的事上学会迟到想着去解决。尽管他不怎么说话。
你看到过他上课打瞌睡忡怔的样子,被打扰后孩子气般的皱起眉头,也看到过他会因为喜欢上一个女孩而悲伤沉默。
你知道自己喜欢他,可也没法代替她。
洛雨晴看着江澈,慌乱的心渐渐平复,如果都撒了谎,如果都有了在乎的人,还会计较所谓的真假吗?
就像黑白空格上占满了的所有棋子,不赢不输,不前进也不后退。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语重新被咽进了肚子,再吐出来就变成了“好巧,你也在这。”
“嗯,是够巧的。”江澈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来,没有再说话。苍茫的暮色里没有光,那么在你眼里就倒映不出我原有的悲伤吧!
洛雨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
“你是江澈吧!”程谨言看着尴尬的气氛,有心想调节一下。
“嗯。”
“听她提起过你很多次,这下终于见到了,还没感谢上次你帮我的忙,等下我请客,正好聚聚。” 他伸出手,俊朗的面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小事而已,吃饭就不必了,倒是我今天同伴唐突了,算我的。”没有去理会伸到面前的手,江澈看了一眼洛雨晴,“我先走了,别太晚。”
“嗯嗯,江澈我们先走吧!”陈盼小鸡啄米似的快速点头,这三人气场太强大了,她夹在中间受不了哇。
程谨言笑着看着江澈走远,丝毫不觉得尴尬,把手往兜里一放。偏过头看着洛雨晴,“也还是有脾气的哈!还记着我骗他。”
“那你就不要骗他。”
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不安吗?像是狠心地打碎了最心爱的玩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再也拼凑不起来,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面孔,可是我又何尝心安理得过。
我也曾真正的呐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