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观话音方落,五人转过了身子,齐齐走到厉秋风面前,这才停了下来,为首那人向着厉秋风抱拳说道:“在下费良,拜见过厉大爷穆姑娘。”
费良说完之后,向着厉秋风一揖到地。厉秋风右手虚抬,口中说道:“费先生不必多礼。在下厉秋风,今日能够结识费先生及各位朋友,幸何如之?”
费良站直了身子,向右首退开一步,指着站在他身后的四名汉子说道:“这四人都是在下的犬子,叫作费仁费义,费智,费信。”
费良说完之后,转头对费家四兄弟说道:“还不过来参见厉大爷和穆姑娘?!”
费良话音方落,费仁等四人齐齐向前走了一步,向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参见厉大爷和穆姑娘。”
厉秋风急忙拱手还礼,口中说道:“贤昆仲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费仁四兄弟站直了身子之后,又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慕容丹砚见费家兄弟面容颇为相似,心下大感好奇,忍不住笑着说道:“原来费老英雄以儒家五常的仁义礼智信为儿子命名。不过按字排辈,中间少了一位费礼,这倒有一些奇怪。”
慕容丹砚话一出口,费家五人脸色大变。厉秋风见此情形,知道慕容丹砚这句话必定让费良等人心下不快,正想着如何岔开话头,免得与费家父子起了冲突,只听费良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在下是一个粗人,大字识不上几个,若是给儿孙起名,只能起些狗儿猫儿之类,哪里晓得什么仁义礼智信?所幸老大出生之时,恰好遇到一位进京赶考的秀才路过,投宿于在下家中。在下请这位秀才为老大起名,他拿出了几卷书翻了半天,这才给老大起了费仁这个名字。记得他对在下说道,圣人以仁义礼智信为立身之本,若是以这五个字给子孙起名,必定能够让他们每日自省,终成栋梁之才。在下虽然不晓得他在掉什么书袋,不过费礼费义费礼费智和费信自然要比费狗儿费猫儿好听许多,便以费礼为老大的名字。后来恰好又生了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凑够了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给他们起名为费义费礼费智费信。后来老三费礼遭了敌人的毒手,死时只有二十三岁。是以姑娘今日看到犬子只有四人,独独缺了老三。”
费良说到这里,嘿嘿冷笑了几声。慕容丹砚心下颇为尴尬,拱手说道:“是我失言了,还请费先生原谅则个。”
费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口中说道:“咱们江湖中人,靠着刀头舔血过活,死在敌人手中,总胜过病死在家中。穆姑娘说得并没有什么错,何必向在下道歉?”
厉秋风听费良说话,似乎并未将慕容丹砚方才的失言放在心上,只是看到费良说完之后,瞟了慕容丹砚一眼,目光中透出一股杀气,他心下一凛,暗想此人已然记恨上了慕容姑娘,须得小心他暗中下毒手。
丁观心思缜密,极富智计,站在一旁察颜观色,却也看出慕容丹砚说错了话,费良心中不满,暗怀恨意。他心下暗想,我请费家父子来帮忙,花了三千两银子,着实肉疼。若是这五个家伙不肯尽心竭力,这三千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姓穆的丫头说错了话,得罪了费家父子。费良心胸狭窄,若是有人得罪了他,必定要想尽法子报复。如此一来,我便可以暗中使一些手段,让费良为老子所用。虽然老子并不打算对付姓厉的小子和姓穆的丫头,不过一旦到了生死悠关之时,老子须得先要保全自己。到了那时,便可以利用费家父子对穆丫头的恨意,让他们帮着老子逃出生天。
念及此处,丁观急忙岔开了话头,说了几句好话,便让费良等人下楼去了。待到费家父子离开之后,丁观将屋门关紧,这才走回到桌前,陪着笑脸请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坐下,又给两人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开口说道:“费家父子都是粗人,说话举止粗鄙无礼,还请厉大爷和穆姑娘不要怪罪。”
厉秋风沉吟了片刻,口中说道:“厉某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不过对于江湖中的出名人物却也知道一些,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费家父子的名字?”
丁观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急忙陪着笑脸说道:“厉大爷是贵人,又久居关内,不晓得费家父子的名字却也并不稀奇。这伙人原本并不姓费,而是姓黄,先祖居住在江南,后来得罪了朝廷大官,在关内无法立足,这才逃到了关外,改黄姓为费姓,藏匿在辽阳府以北七百余里的白沙山风口屯。费家先祖逃到关外之时,带了许多金银,又有一群心腹死士跟随,到了风口屯之后,便即建起了一座庄子,起名为费家庄。几十年之后,费家渐渐恢复了元气,人丁旺盛,子弟众多,有一些绿林山寨和黑道人物想打费家庄的主意,被费家子弟打得大败亏输。不过费家生怕朝廷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派出大军进剿,是以行事极为谨慎。白沙山风口屯又离着辽阳府极远,极少有人知道费家诸人藏匿在那里。费家庄虽然人多势众,费家子弟中的武功好手也着实不少,但是不只官府不晓得费家庄的情形,江湖中的黑白两道也极少有人知道费家的名头。”
丁观说到这里,无意中看到厉秋风嘴角微微上挑,脸上似乎略带一丝笑意,心中一凛,暗想糟糕,我得意忘形之下,忘记了这个小子是抽衣卫,在他面前吹嘘费家,说费家子弟隐藏行迹,瞒过了官府和江湖中人,未免对锦衣卫大为不敬。锦衣卫眼线遍布天下,朝廷官员和平民百姓都在锦衣卫的掌控之中。若说费家隐藏得巧妙,无人知道他们藏匿在白沙山风口屯,岂不是说锦衣卫太过无能?
念及此处,丁观心中后悔不迭。只是他见机甚快,心中念头急转,脸上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接着说道:“只是费家虽然藏匿得极是巧妙,却也逃不过锦衣卫的追踪。在下之所以知道费家藏匿之处,便是从一位锦衣卫大人那里听说的。他曾经对在下说过,费家藏匿在白沙山中之事,锦衣卫早已知晓,只是费家先祖当年所犯之罪早已被朝廷赦免,费家子弟逃到关外之后又并未作恶,锦衣卫自然不会找费家的麻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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