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沈辰?”
原主转身朝着眼前这个穿着朋克,留着莫干西发型的男子,半晌才不确定道。
“是我,我还以为两年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你这是……衣锦还乡来了吗?还带着保镖?”
沈辰面上具是调侃,两年不见,他其实也没想过再见竟会是这个模样。
“……”
原主见此只是尴尬笑笑。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这几个人呢都是保镖?”
沈辰此时是真的诧异了。
“嗯,他们我妈妈专门让过来保护我的。”
原主点点头,如愿见到沈辰惊讶的模样。
她印象里的沈辰其实多数是在中学时低,那个时候的沈辰虽然成绩优异,但同她不同。
她在学校是被排挤的那种存在,平日里甚至连半句话都可能不说。
可沈辰却是完全相反,班上大半的人无论男女都喜欢缠着他问问题。
而他也颇有耐心,每次也都是尽心尽职的回答。
再加上家中条件不错,经常会穿着一些从国外带回来的时尚衣服,不想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身上永远都是那两件。
破了就缝一下,几年来都是这几件,浑身上下都是灰扑扑的。
所以那个时候其实她对于沈辰的印象并没有多好。
尤其是他还是黄婷婷喜欢的人,她就更讨厌了。
可是后来,在某一次她被黄婷婷几人欺负的时候,沈辰挺身而出,甚至在她们笑她是野-种的时候,他面上也没有半分的嫌弃。
甚至还主动与她交朋友,虽然她心底对于这个朋友是认可的。
但平日却也经常不理会。
时间久,班里竟还传出他们两人有仇来了……
“你妈妈?”
沈辰算是这些年来季忆离开武德镇之后仍然联系的少数朋友。
且还是从小在同一间学校上学的,自然也是知道原主是被林爷爷收养的孤儿。
故而此时听到原主提到妈妈,才会这般诧异.。
“嗯,我前段时间偶然与曾经的亲人相遇并顺利认了亲,所以现在我也是有亲人的人了。”
原主说着还不忘朝沈辰笑了笑。
她从‘她’的记忆中看到过,当初她也有出事的时候,沈辰曾特意去看望过,甚至‘她’在武德镇摆摊的时候的,沈辰也帮了不少忙。
不仅如此,沈辰还曾想拉着‘她’到他家刚开的补习班去当老师,还出了高额的价钱,就是为了不让‘她’在外头抛头露脸风吹日晒雨淋的。
但被‘她’拒绝了,便是如此,在‘她’被迫提前离开武德镇到了c城之后。
在沈辰到学校来找‘她’时,是唯一一个‘她’没有让门卫拦着说查无此人,并亲自出来相见的人。
沈辰在‘她’的心中,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
“那恭喜,这次回来是为了祭拜林爷爷吧?”
此时他们早就从酒店的门口移步到一个小茶室中。
而那三黑也跟原主分开,坐在靠近门口能够看得见原主但却又听不到他们两人说话的位置上。
“是呀,你也知道的,自从也有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祭拜过他了,大学这些年也从来都没有回来过,这一次有时间,就想着趁毕业之前回来跟爷爷好好叨磕,好让他看看我这个已经长大的不孝子孙。”
可不是不孝吗?
谁家的孙女会连他最后一程都不送?
谁家的孙女又会出去这么多年从未回来过一次?
“他会理解你的苦心的,毕竟这也不是你所愿意的。”
沈家在武德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对于当初章家不知为何一定要得到季忆这件事,沈辰是知道的。
自然也是知道当初季忆不告而别就是因为章家的缘故,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也是因为章家并没有放弃寻找她,怕回来就走不掉了。
就连如今,章家也都没有放弃,尤其是她那个堂妹自从当初代替她嫁到章家之后,这六年来连续生了三胎且都是男孩,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
想必她回来的消息此时已经传到了章家。
而因为原主带着人过来不能直接硬抢,怕是要让林家祺来套近乎了。
“你就被安慰我了,我们都明白不是?”
原主不在意笑笑。
事已至此,逝者已逝,说的再多也都没有用了。
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这儿的名声只怕也所剩无几。
或许还会成为忘恩负义的典范?
“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不是说假的,还有,据我所知章家这么多年还没有放弃找你,这一次你主动回来,小心为上,那三个人一定要时刻都带在身边,记得一定要小心林家祺,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你曾经的堂妹,而是章家二房新上任的掌舵人了!”
沈辰虽说想要劝原主现在就离开,不要留在这儿了,但心底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办法只能将他得到的消息尽数同原主说起。
毕竟他虽回来两年了,但他们沈家做主之人依旧是他父亲,他连话都说不上,自然也是不能够利用沈家帮原主什么。
“嗯,我知道了,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茶代酒,我干了!”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真正能帮上忙的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沈辰亦是将他面前的茶喝光,望着朝他们越来越近的男人,唇边不由露出一丝苦笑道。
话语一落,不等原主反应过来,他就起身离开,那架势,望着倒像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莫不是有什么人在他背后追赶不成?
原主疑惑随着沈辰之前的视线望去。
就见到一个面上有一个大刀疤身材高大的男人走来,直到她的桌前,而后在刚刚沈辰的位置上坐下。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陈胜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没睡醒一样,可那盯着原主的目光却是让原主有些缓不过气来。
恰逢此时季忆的灵魂占了主导,原主才没有做出什么失脸的事情来。
原来,这就是‘她’之前所说的混混头子呀?长得确实是很凶神恶煞,难怪刚刚沈辰都被吓跑了。
原主在心底道,心底也不由浮起一丝庆幸,还好‘她’及时出现,不然让她面对这个男人,她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因为我时间不多了。”
季忆微微一笑,拿起茶壶分别给两人面前的空杯子都倒满了茶水。
而陈胜也不嫌弃这杯子是刚刚沈辰用过的,随手拿起就放到唇边。
若是有人注意,就会发现他嘴唇贴上的杯沿刚好就是刚刚沈辰喝水留下的痕迹。
“你什么时候缺少时间了?”
虽说六年未见,且这一次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两人的第三次见面,但陈胜给季忆的感觉就是就久别再逢的老朋友。
“时间吗,谁又会嫌多呢?你事情办得如何了?”
季忆鼓舞原主这个时候回来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半分打算的。
至少她之前就通过陈力与陈胜联系过。
知道这些年在他的‘骚-扰’之下,章家的日子并不算好过。
甚至说比起六年前,现在章家已经在很明显的走起下坡路。
否者怎么可能让林家祺一个外姓女人掌握了那么大的权利?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若是顺利,三天后你就能看到效果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胜面上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将他那本就因为疤痕而愈发凶狠的面目都软化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季忆拿起桌上的茶杯朝陈胜示意一下,轻啄了一口,便起身朝外离去。
她今天逗留在武德镇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像沈辰说的异样,章家知道她回来的消息,此时只怕林家祺已经在路上了。
此时还不适合同林家祺在这里照面,那么现在武德镇自然是待不下去了。
“开车!”
“小姐,我们去哪里?”
大黑是司机,并没有理会老弟一脸的好奇,问季忆为什么不去酒店休息,而是直接上车并让他们开车。
“去美园村,朝前开,要是不认识路了就停车问问过路人,我也几年没有回来,这儿变化不小,一时之间也认不出路。”
季忆说完,就闭上眼睛假寐,身体的控制权也随之归还给了原主。
“你居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你为什么身体这么淡,近乎透明,看着就像是随时要消失一样?”
就在季忆的灵魂脱离身体回到原主的脑海中时,突然听到原主的声音。
随声望去,就见到另一个缩小版的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
若不是面上的神态不同,季忆都以为她竟然恢复了这么快,不过瞬间就要从消失的边缘直接恢复到正常了。
“你可以进来了?”
季忆的语气愈发微弱了,她刚刚用了这些日子全部恢复的力气来占有了身体的短暂的控制权,此时已经处于筋疲力尽的状态。
若是晚一秒脱离,只怕她就已经消散在世间了!
“是呀,在你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就变小到这儿来了,却是没想到你也变小了,不过我们真的长得一样,难怪你可以控制我的身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联系呀?”
原主微皱着眉头,道。
突然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个什么感受呢?
虽然只是灵魂状态,但却还是觉得很神奇。
“我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你出去吧,时间久了那三人怕是会怀疑。”
季忆说完,便独自坐下休息,争分夺秒恢复起来了。
她并没有骗陈胜,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她能够感受的到。
每一次主导了身体,她的力气就消散的特别快,是平时的百倍千倍。
而恢复却又变慢,入不敷出,此消彼长,她的状态自然是越来越差了。
只怕再主导几次身体,她这本就不属于这世间的魂魄也该消失了吧?
“小姐,前面是一个分岔口,但周围并没有行人,我们该怎么办?您还记得路吗?”
大黑将车停下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有半个行人经过,无奈出声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刚刚没听清。”
原主抬手揉了揉额头,蹙眉道。
她第一次直接用灵魂同‘她’交流,这一下子回到身体里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前路出现了分岔口,我们三人都不认识路,也没有过路人可以问,所以只能麻烦小姐了。”
这一次接话的是一直黑着脸坐在一旁不动的二黑。
只见他一开口,原主就觉得车内多了一股冷气。
“哦,我看看。”
原主戳了戳手臂,打开车窗朝外头看了看,而后回忆了一下,才让大黑将车往左边开动。
她印象中去上学的时候每次拐弯都是往右边走,回来的时候却是往左边,现在开车定也是从左边的。
而越来越熟悉的景色也说明了原主并没有指错路。
黑色的小车在乡下的土路上颠簸的开动着。
每朝前行进一寸,车外的村人议论就更激烈一定。
有人说一定是来找村长的,因为村里只有村长最有钱。
也有人说是来找陆笙的,因为陆笙在城里当了大-官,所以这一次回来,就有很多有钱人过来找他了。
外头的议论纷纷原主并不知道。
她忍受着颠簸,总算是指挥着大黑将车子开到她家不远处。
“小姐,这就是你家啊?这也……太破败了点能住人吗?”
小黑年纪尚小,心直口快的,一下车就被眼前这残破的如同鬼屋一样的房子给吓到了。
这问话想也没想就问出口了。
“是我家,六年每回,除了屋顶的瓦掉了些许,墙上爬满青苔,院子里布满了杂草,其它的倒是没什么变化。”
原主盯着眼前这经历六年的风吹雨打还顽强屹立的老房子,道。
“小姐,这院中杂草横生,您先在这儿等着,我们三人先进去将它整理您再进去吧?”
大黑微皱着眉头,推开残破的木门,顺手拿起一跟棍子,道。
“小黑,你陪我到村里的卫生室去借一下工具,不然单是靠你们双手,弄到天黑这院子都请不完更别说屋内了。”
原主眼底闪过一丝怀念,道。
她记得,爷爷生前对于这个房子老爱护了。
因为爷爷说这房子是他们的家,只有家在,人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