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明潭婚宴(1)
明潭元袁方曈儿大婚之日如期而至,莫鸢算是妖界一方的亲友,所以在孽海宫内陪着方曈儿等待元袁前来迎亲。同在孽海的还有荀秣和苏千金。
“苏千金?”莫鸢见到他时还讶然一惊,发现金玉满堂也与他同行。“漠北一行,我们二人也算是元袁的朋友,这等大事怎能不来?”金玉满堂笑道。
苏千金眼中精光闪闪:“素闻明潭筹备这场婚宴耗时已久,可不得来见识见识。”
莫鸢了然,笑道:“这场喜事倒还真不错,让我们这些旧相识也有机会一叙。”荀秣此时从身后来,一手放在莫鸢头顶略带怨念道:“连你我同为苍山妖,也才托福这场婚宴见上一面。”
莫鸢嘿嘿笑道:“那还不是苍山妖王日理万机,才不得闲嘛。”
莫鸢从他手下溜开,一边后退一边对三人道:“我去看看新嫁娘,你们可不许跟来啊。”说罢,一溜烟跑走。
方曈儿此时正坐在梳妆镜前,已然穿好了一身锦绣嫁衣。
暗红嵌珠一抹胸,内搭对襟长衫露出孔雀蓝的领边,团团彩绣并蒂莲花。红色提花暗纹大袖衫,金银线绣着燕鲤相戏图正合他二人身份。
可谓“年年常见梁上燕,岁岁相伴池中鲤。”
莫鸢站在她身后,从清晰的水晶镜面照见方曈儿,此时她恰施粉黛,不同于从前那份幽兰的清雅气质,今日艳若桃李神采秀,面若芙蓉笑含羞。
方曈儿的师父童颜鹤发,风韵犹存,正拿起丝线行绞面之礼,是用绞合的双线绞去新娘脸上汗毛,剪齐额发和鬓角。同人间礼节,女子一生只开一次面,作为嫁人的标志,寓意新嫁娘“别开生面”。
作罢又立在她身后,为她梳发。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莫鸢瞧着不禁嘴角上扬,打心底里感到阵阵幸福,一盏茶后,方曈儿已婠好了发髻。侍女端出一方托盘,曈儿师父掀开红绸,只见一套凤冠霞帔。
凤冠由凤冠、凤簪、金簪组成。凤冠乃是金质,上有凤鸣九霄的式样,缀着流光溢彩的宝珠玉石。凤簪、金簪用以盘发装饰,再将凤冠带到发髻之上。
莫鸢凑近去看,凤冠旁一条牙白色龟甲纹霞帔,上依次到下绣着一年景的四时花,寓意岁月静好,吉祥顺遂。
方曈儿站起身,头戴凤冠,身披霞帔。
正红提花绣金大袖衫端庄大气,一条牙白色霞帔正如一副年景画卷,两肩荷花并蒂开,又有牡丹、山茶、兰花次第往下,下摆桃花夭夭并带着石榴寓意多子。帔坠乃是一块金镶玉,仍是细雕着燕鲤纹样。
方曈儿手持镶金团扇,掩面一笑,实乃姿才出众,艳绝无双。
此时门外锣鼓喜乐之声渐近,方曈儿更是笑意难掩。莫鸢站在一旁推窗望了望道:“新郎想必已经到了。”
言罢,鞭炮之声噼啪响起,掺着众人喝彩喧哗的祝喜声。只听得元袁在楼下扬声喊道:“曈儿妹妹,我来娶你了!”众人一阵欢呼,都催促新郎快些作诗,按习俗新郎须得作出一首催妆诗来,新娘才会下楼上轿。
元袁早有准备,但听得楼下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吟道:
“金风逞意杳杳载,玉露琼彝两两开。佳人但也怜鱼雁,早教妆成却扇来。”
方曈儿噗嗤笑出声来,这元袁倒是学会了变着法子夸人。
师父也微笑颔首道:“比起曈儿不足,但倒也有些文采。”
莫鸢笑道:“真是近朱者赤,元袁大有长进,又是金风玉露,又是沉鱼落雁,瞧我家曈儿笑的合不拢嘴。”眼看方曈儿满面幸福的笑,师父也颇为欣慰道:“快些下楼去吧。”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方曈儿,前后各有两方孔雀仪仗扇,方曈儿又手执镶金团扇掩面款款走去。在一片锣鼓喧天的祝贺声中,掩面上了花轿。
婚礼在傍晚时分举行。婚礼原意“昏礼”一般都在黄昏时分,正是白昼入黑夜,阳往阴来,阴阳结合之际,寓意男女缔结姻缘。
当日明潭华灯如昼,喜乐喧天。明潭境内莫不普天同庆,共贺佳缘。远见明潭宫殿灯火闪耀,璀璨辉煌,目之所及画栋飞甍,更有雕梁玉栋,当真如琼楼金阙。
明潭大殿外,殿门两侧金镶玉高台之上,两只七彩仙鸾鸟,项系红绸彩球,各立一边。喜字灯笼高挂两旁。
殿前广场之上,悬空挂满千百余盏锦绣鸳鸯的琉璃宫灯,散若星辰点点,宛如红光银河落入眼前。各处缀有冰蚕丝质的红绸曳地,此起彼伏恰似红流瀑布,层层叠叠。
正殿内铺满绣有金丝鸾凤连理双枝的红毯,一道直延伸到明潭宫殿门口。
琴瑟鼓乐之声不绝于耳,宾客喜气洋洋相谈甚欢。芩之神君祁堇衾,聿怀上神莫淮代神界出席,小米也随祁堇衾一同来此。众人见此欢欣场景不禁心中都喜不自胜。
“迎亲的队伍什么时候到啊?”小米站在明潭宫殿门口翘首以盼。莫鸢也正随着迎亲队伍往明潭赶来。
不待祁堇衾作答,一阵笑声传来“大约是快到了。”祁堇衾转头见是莫与陌笑意盈盈,身后还有章先生含笑而立,一身华服端庄绝美。
“山茶仙子,章先生,别来无恙。”祁堇衾颔首示意。莫与陌笑道:“神君安好。”章先生道:“许久未有这等盛事,真是让人为之欢喜。”
此时身后是三仙家走来,蓬莱鹤仙忘杊,青丘狐仙云若,还有明潭鲤仙元里袁蓁蓁夫妇。元里及袁蓁蓁一一与几位见礼,大家恭喜之声此起彼伏。
云若也难得的调侃道:“上次见着此等婚嫁场面还是元里夫妇二人,明潭一脉各个佳偶天成真是羡煞旁人。”元里与袁蓁蓁对视一眼笑开,元里道:“哪里哪里,比不上元袁这小子会折腾。”
“欸!好像快到了!”小米隐约听见锣鼓喜乐喧哗之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众人皆列站两旁,以待新人。
早闻鼓乐之声将近,竟还足足走了有一刻钟的时候。
钟鼓喜乐传至一里外可闻,身后跟着的迎亲队伍绵延数百米,绕着队伍的有燕雀、喜鹊、红鸾等百余种鸟,喙衔百花随在迎亲队伍之后。
新郎元袁前去孽海妖宫的迎亲礼队在锣鼓声中逐渐走到明潭。
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普天同庆。以传世之礼,缔白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