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不见
那个声音仍然像冤魂一样声音还在响起:“ 意象是一个既用于心理学,又屑于文学研究的题目。在心理学中,“意象”一词表示有关过去的感受上、知觉上的经验在心中的重现成回忆,而这种重现和回忆未必一定是视觉上的。高尔顿(t on)1880年在这方面所做的研究是具有开拓‘性’的,他试图发现人在视觉上重现过去的经验究竟可以达到怎样的程度,结果表明,人在视觉上重现过去的能力是大不相同的。而意象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心理学家与美学家伯对意象的分类数不胜数。不仅有“味觉的”和“嗅觉的”意象,而且还有“热”的意象和“压力”意象(‘动觉的”、“触觉的”、“移情的”)。还有静态意象和动态意象(或“动力的”)的重要区别。至于颜‘色’意象的使用则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传统的象征‘性’的或者个人的象征‘性’的。联觉意象(不论是由于诗人的反常的心理‘性’格引起的,还是由于文学上的惯例引起的)把一种感觉转换成另一种感觉,例如,把声音转换成颜‘色’。最后,还有对诗歌读者有用的分类法,即“限定的”和“自由的”意象;前考指听觉的意象和肌‘肉’感觉的意象,这种意象即使读者给自己读诗时也必然会感到,而且对所有够格的读者来说,都能产生几乎同样的效果;后者指视觉和其它感觉的意象,这种意象因人而异,或者因人的类型不同而不同。‘
理查兹在其1924年版的《文学批评原理》中所做的一般结论今天听来依然是靠得住的:
人们总是过分重视意象的感觉‘性’。使意象具有功用的,不是它作为一个意象的生动‘性’,它的功用在于它是感觉的“遗孀”和“重现”。
从意象是感觉的遗留的代表达一点出发,我们可以获得教益,从而轻易地探讨我们所说的第二条线,这条线贯穿了我们要讨论的整个领域,即类似和比较的领域。即便是视觉意象也不仅仅局限于描述‘性’诗歌中;那些把自己仅仅局限在外部世界的图象中而去尝试写“意象派”或者“物理‘性’”诗歌的人没有几个成功的。事实
上,这类诗人权少愿意把自己仅仅局限在外部图象上。作为几个诗歌运动助理论家,庞德( Mnd)对“意象”做了如下的界定:“意象”不是一种图象式的重现,而是“一种在瞬间呈现的理智与感情的复杂经验”,是一种“各种根本不同的观念的联合”。意象主义的信条断言,“我们相信诗歌应该准确地再现各别的事物,而不是表现模糊的一般,不论它是多么……具有吸引力。”艾略特在颂扬但丁,攻击弥尔顿时,似乎过分地强调了“如画‘性’”(BildlichLeit)的教条。他说,但丁的诗“是一种视觉的想象”。但丁是一位寓言家,而“对一位有能力的诗人来说,寓言就意味着‘清晰的视觉意象”。遗憾的是,弥尔顿的诗却正好相反,他只是“听觉的想象”。
‘快乐的人,和‘幽思的人》两首诗中的视觉意象。
完全是一船的……弥尔顿看到的不是个别的耕田的农夫、挤‘奶’的‘女’郎和牧童……这些诗给人的感官的效果全在耳余上,此外就是耕田的农夫、挤‘奶’的‘女’郎和牧童的‘抽’象概念。6
在所有这些议论中,强调的重点是事物的“个别‘性’”以及各种不同的事物的联合(类比,例如,寓言;即“各种根本不同的观念的联合”),而不是诉诸感官上的感觉。视觉的意象是一种感觉或者说知觉,但它也“代表了”、暗示了某种不可见的东西、某种“内在的”东西。它同时既可以是某种事物的呈现和再现(例如,“黑蝙蝠的夜已经消逝”[“the black bat night has flon)….,“那面横亘在我眼前的是无限永恒的沙漠”[“Yonder a11befo re uslie6De sert50f va5t ete rnZty”])o意象可以作为一种“描述”存在(如上引两例),或者也可以作为一种隐喻存在。但是,如果意象不作为隐喻,从“心灵的眼睛”看来,可否具有象征‘性’?难道每一种知觉不是选择‘性’的吗7’
默里(.M Mrry)认为,“明喻”和“隐喻”都属于修辞学的“形式分类的范畴,因此,建议“意象”这一术语包括二者,但他警告说,我们必须“从脑子里坚决根除意象仅仅是或者主要是视觉的认识”。意象“可以是视觉的,可以是听觉的,”或者“可以完全是心理上的”。‘我们可以看出,在莎士比亚、艾米莉‘勃朗蒂和爱伦.坡这样不同作家的作品中,背景(一种“道具”系统)常常是一个隐喻或者象征:汹涌狂暴的海、暴风雨、荒凉的旷野、‘阴’湿而黑暗的湖沼旁的破败的城堡等。
象“意象”一样,“象征”的名字也是同一个特别的文学运动联系在一起的。’而且也象“意象”一样,它不断地出现在迥然不同的学科中,因此,用法也迥然不同。它是一个逻辑学术语、数学术语、也是一个语义学、贷号学和认识论的术语,它还长期使用在神学世界里(“象征”即“宗教信条”的一个同义语)、使用在礼拜仪式中、使用在美术中、使用在诗歌里。在上述所有的领域中,它们共同的取义部分也许就是“某一事物代表、表示别的事物”。但希腊语的动词的意思是“拼凑、比较”,因而就产生了在符号及其所代表的事物之间进行类比的原意。这个术语的这一含义仍然使用在现代的某些方面。在代数和逻辑中这一术语是约定俗成的符号;在宗教旦,这一术语的基本含义是“符号”及其“代表的”事物问某种固有的关系,因而是转喻式的、隐喻式的:如,十字架、羔羊、善良的牧者等。在文学理论上,这一术语较为确当的含应该是,甲事物暗示了乙事物,但甲事物本身作为一种表现手段,也要求给予充分的注意。
有人提出“纯象征主义”的观点,这种观点不是把宗教和诗歌贬低为遵照仪式安排的可感知的意象,就是从道德的或者哲学的超验现实出发,把一般的“符90与“意象”统统排除,而这种超验现实却完全存在于一般符号与意象之外。另外,有人把象征主义看成是可以计算的、服从个人意志的某种东西,是把观念转变为图解式的、教宵的、可感知的术语的一种审坟的心理活动。但柯勒律治说,寓言只是“把‘抽’象概念转变成图画式的语言,它本身不过是感觉对象的一种‘抽’象……”,而象征“的特征是在个‘性’中半透明式地反映谷特殊种类的特‘性’,或者在特殊种类的特‘性’中反映着一般种类的特‘性’……最 后,通过短暂,并在短暂中半透明式地反映着永恒。”
“象征”与“意象”和“隐喻”之间有无重大意义上的区别呢?先,我们认为“象征”具有重复与持续的意义。一个“意象”可以被转换成一个隐喻一次,但如果它作为呈现与再现不断重复,那就变成了一个象征,甚至是一个象征(或者神话)系统的一部分。韦克斯蒂德(k steed)在论及布莱克的《天真之歌》与《经验之歌》两首抒情诗时说;“比较而言,诗中几乎没有实际的象征,但却不断地、大量地使用了象征的隐响。”叶芝早期有一篇文章评雪莱诗中的“核心象征”说:
人们在他的诗中发现, 除了无数没有明确象征意味的意象之外,还有许多肯定就是象征的意象,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有意地从越来越多的象任意义上使用意象。象他诗中的‘洞’‘穴’和塔就是这类意象。给人以深刻印象,经常可见的—个现象是一个作家早期作品中的“道具”往往转变成他后期作品中的“象征。亨利?詹姆斯在其早期作品中曾苦心孤诣地创作人物和地方的视觉意象,而在他的后期作品中所有这—切意象都变成隐喻‘性’的或象征‘性’的了。
只要讨论到诗歌的象征问题,就很可能出现把象征分成现代诗人的“个人象征”与前代诗人广泛采用的、容易理解的象征的情况。“个人象征”一词首先至少是一种指责,但我们对诗歌象征的感情与态度仍是十分矛盾的。要用一个别的词来取代“个人的”一词是困难的:如果我们用“约定俗成的”或“传统的”一词,就与我们期望诗歌是新奇的、惊人的看法相抵触。“个人象征”暗示一个系统,而一个细心的研究者能够象一个密码员破译一种陌生的密码一样解开它。许多个人象征系统(如布菜克与叶芝的系统)中,有大部分与象征的传统重合,即使重台的部分并不是最普遍被接受的象征。”
第二百三十五: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