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黄叶落下,夏梦听到一丝生命枯萎的声音。是的,雁子又要南飞了,树杈上又只剩下了枯枝,校园里的湖水渐渐干涸,寒意悄然袭来,这一切都告诉夏梦,隆冬时节真的来了。
在夏梦看来,冬天是最不‘浪’漫的季节。
南方的冬天,它看不到北方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也看不到西部的万里荒漠,悄无人声。南方的冬天永远都只是一片萧条之‘色’。天很冷很冷,却不带一丝湿润,浸入骨髓的冰凉仿佛要把身体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团一团的塞在‘胸’肺间。在这样的季节里,人的思维都会被冻住,什么‘浪’漫情怀,都会在刹那间被抛之九霄云外。
在这样的境况下,难以提起一丝好兴致,哪怕偶尔有所愿望,也会很快被扔到记忆的角落里。因此,冬天是疗情伤的最好季节,忙碌的学习节奏,夏梦似乎已经逐渐的忘记了张力,忘记了与张力曾经在一起的那些美好。
夏梦每天都在期盼寒假能快一点到来,迫不及待的想回到b市,回去看看那尚未谋面的小妹妹。
周末,夏梦在图书馆里看了一天书。夏梦抖抖疲惫的双脚,来到教学楼外,轻轻的嘘一口气,一团白雾裹着一份温暖袅袅升空,在半空中伸展,氤氲,半晌又汇入了干冷的空气。夏梦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有破灭了,消失得轻悄而又平静,仿佛从来就不曾有过,又恍惚有过这末一份特别的湿润。
夏梦带上帽子手套,把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信步来到了学校后面的江边。夏梦来到那大棵下,她与张力看书的‘私’密空间,发现老树枝桠‘交’错,只有几片稀稀落落的叶子点缀着生命的痕迹。树皮微现焦黄。仿佛在火上烤了许久,煎熬的失了神采,半卷曲着好像随时都会坠地,时刻提醒着夏梦。这里模样的改变。物是人非啊,让夏梦不觉潸然泪下。
夏梦站在江边,这才发现昔日里的天堑而今只剩下了窄窄的一道灰链,昔日里‘浪’拍千石的江畔现下已是‘波’澜不兴。江水仿佛被冻住了,连东去的流速都似乎被停住了,一切都现着一片死寂。
是的,南方的冬天便只能用死寂来形容,看不到一丝生命的动感。天地间唯存单一的灰‘蒙’。这种萧条的氛围充斥了万物,一点一点的‘抽’走了它们生命的活力。
夏梦看着江对岸的山,到了冬日便失了往日的润朗。只留下了略带灰‘蒙’的身影悄然耸立于天地间。默守着一份寂静。倘若,能来一场大雪,将群山覆盖上一层苍茫的白‘色’,那有是一副磅礴的好图景,巍芒间孕育着新的希望。只可惜南方无雪。如同土丘半散漫开的小山零零落落的点缀在辽阔的江汉平原上,山间便只剩下松柏苍翠的影子,但之绿‘色’都如同带着一层霜,淡绿中隐隐的泛出青灰。远望去仿佛被飞扬的尘土覆住了。
不远处夏日里‘花’叶田田的荷塘,此时都只剩下了根根枯管,片片残叶。早已没了衔‘露’含珠的风韵。寒风轻摇,枯和倓叶。仿佛悄悄的诉说着昔日美‘艳’,又仿佛轻轻暗泣着如今没落。倘若再来一场冷雨,更催‘花’落,倒符了李义山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心境。
夏梦蹲身,只有寄情于树底下的大地,遥送上一瓣心香。盼望能有一丝新绿破土,寄来‘春’的希望。
夏梦拾起脚边的石块,学着张力的模样,往水里打着水漂,可是啪啪两声后就掉到了水里。夏梦摇摇头。这个本领不管自己如何练习,也无法拥有。就比如张力,不管自己如何舍不得,现在也不属于自己。
这个地方,是夏梦与张力恋情萌发的地方,也是夏梦与张力恋情彻底结束的地方。夏梦环视着这个给自己带来甜蜜和痛苦之地,在树上刻下:“1999年12月28日,你快乐过吗?”
夏梦回到学校,发现潘飞扬正站在教学楼前的相思树下,怀里正小心翼翼的捂着一样东西。
“夏梦,你跑哪去了?我到图书馆,看见你书包还在桌位上,坐那等你半天了,也不见你回来。”潘飞扬喊道。
“我去了趟江边。”夏梦看见潘飞扬,就会觉得内心暖暖的。在夏梦眼里,潘飞扬和王琦陈雨萌一样,能扯八卦也能唠家常,能聊护肤也能谈大姨妈。但是,夏梦面对一个比自己皮肤还光滑,比自己还时尚,比自己更讲究美食养生,生活处处细腻周到的男生,夏梦心里是有点自卑,同时又充满了好奇。
“你快要来例假了,我给你炖了些阿胶,要是凉了就凝固了,没法吃了。快快,我们回教室吃去吧。”潘飞扬指了指衣服里的保温盒说道。
“你就这么把‘药’揣你怀里了?”夏梦问道。
潘飞扬嬉笑着说:“必须得用我的体温调制,才能更入味!”
“哈哈!”夏梦忍不住乐了。
“哎,夏梦,我觉得你笑起来,最可爱了。唔,就这样,我特别喜欢。”潘飞扬眉眼上翘,欣赏的看着夏梦。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闺蜜!”夏梦说道。
“地位还算‘挺’高。”潘飞扬看着夏梦一勺一勺的吃着阿胶,“别动,”潘飞扬用手把夏梦嘴角的阿胶擦掉,“这个很粘,不能用纸擦,否则嘴上粘的都是纸屑。”
“最近还有那么畏寒不?”潘飞扬问道。
“嗯,感觉好多了,你这半吊子医生还真行哦。我朋友回学校了,她有甲亢,在9班,改天你帮她调调身体,如何?”夏梦问道。
“我干嘛要帮她条理身体啊?我不认识她。我只负责你的身体。”潘飞扬断然拒绝。潘飞扬从小生活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他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如果不喜欢的事,任何人也干涉不了。这次他执意要转到a市a中,也正是他的个人主意。
“徐巧芬是我的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不能帮帮她?”夏梦不解的问道。既然潘飞扬是自己的朋友,徐巧芬也是自己的好朋友了,他潘飞扬帮忙徐巧芬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班长,你偷换概念。我只认识你,徐巧芬是谁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帮助她。”潘飞扬微笑着,眉眼弯弯的。可是看在夏梦眼里,却有点刺眼,她把眼前的保温杯一推,说道:“不吃了。”
潘飞扬一怔,摇着头,问道:“为什么?因为徐巧芬的事吗?可她跟你身体有什么关系?你因为外人,可以不顾惜自己?收回你的那么多关爱,放在自己身上,爱自己的人,才会有人爱。”
夏梦一时语塞,满脸不悦的看着潘飞扬。
“好吧,你很介意?那有机会我可以帮看看。”潘飞扬依然满脸笑容,无所谓的耸耸肩。
虽然潘飞扬及时补充了这么一句,可也让夏梦心里隐约有丝不快。
夏梦特意找了个时间,到9班看望徐巧芬。
“哎,我们班又新转来了位学生,据说是个富二代,每天上课都在那睡觉。而且还坐在张力原来的桌位上,看着就烦人!”夏梦说道。
巧芬好奇的问:“那岂不是和李瀚同桌?”
夏梦说:“嗯,就那二吊子,跟李瀚还真配!他还真的特别听李瀚的话呢!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是不差!”
“你对李瀚是不是有什么偏见?李瀚其实------”
“哎,芬芬,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声音跟以前不一样啊?”夏梦问道,“现在声音怎么这么沙哑?”
“呃,是的,估计手术的时候损伤到声带了。”巧芬说道。其实,她还没有告诉夏梦,手术也失败了。失眠、记忆减退、消瘦等症状也没有得到缓解。
“那个庸医,倪济洙!太没有医德了!”夏梦气愤的说道。
“算了,不计较这些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更坚定了我以后从医的决心!”巧芬说道。
“对了梦梦,跟你说个好事。”徐巧芬兴奋的说:“有位企业家点名说要资助我,前提条件是我能再次考入年级前300名,那么我高中的所有学费生活费,以至于我以后我考上大学或者出国留学的所有生活费用,他都承担。”
夏梦惊喜的跳了起来,大喊道:“天啊,真的还有这么好的事啊?哪位企业家?叫什么名字?”
徐巧芬兴奋的回答道:“叫郭信雄,据说他儿子也转到我们a中来了。多亏了李瀚的大力推荐,所以我才得到这份资助。”
夏梦傻眼了,莫非郭家杰就是郭信雄的父亲?而资助巧芬确实是李瀚所为?得到这一推论,让夏梦心情异常复杂。
“芬芬,我有个朋友,对中医颇有研究。最近我感觉身体许多不适,可是在他的条理下,身体慢慢好了很多呢。你看,我手脚的冻疮,都消失不见了吧。还有那每月来例假几天的不舒适,也缓解了不少。最重要的,我晚上睡觉也没有那么怕冷了。哎,你的甲亢,也找他帮忙调理一下吧?”
徐巧芬兴奋的说道:“真的?那太好不过了。那我什么时间找他比较方便?”
夏梦说:“明天中午吧。我们食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