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九章 英子之死!
“我,想想办法?”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直接一片空白。”
“我能想到什么办法呢,我还只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还能真从阎王爷手底下抢人不成?”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反复重复道:没事,阿黄不会有事的,阿黄这么听话,肯定不会有事。”
“第二天,阿黄死了。”
“从那一天起,我确认了一件事————我的表妹英子,拥有一双可以看到死亡的眼睛。”
“但凡只要英子说谁头顶有人拿绳子套他,那个人必定活不过当天晚上十二点。”
“说实话,我很怕,很怕英子忽然某天告诉我说,我身边的亲人也头顶也有人用绳子套他们的头。”
“我对英子说:英子,你答应我,你能看见别人头上……这件事,除了哥以外,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了,好吗?”
“当时我会这样说,是因为不想英子成为村子里的‘不祥之人’,好像只要谁离他近了点,就会死掉一样。”
“英子答应了我。”
“后来又有几次,我和英子在一起玩,她说道某某人头顶有个人拿着绳子正在套他。”
“一次例外都没有,凡是被英子这样‘点名’的人,都活不过当天晚上。”
“后来我离开了舅舅家,来到爸妈在城里买的房子里,在城市里面上学,就和英子分开了好几年。”
“期间我们偶尔会相互写信,不过我们之间的交集也大不如前了。”
“直到我读大学的一个暑假,那会儿刚上高中的英子给我写了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是:哥,今天我看见爸爸头上有个人,拿着黑色的绳子正在套他。我不知道该不该跟爸爸讲……哥,要是你在就好了。”
“我查了一下寄信的日期,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我看完信之后马上就跑回家,找我爸要了舅舅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是关机状态。”
“我又问了舅妈的号,打过去之后,听见的是英子的声音。”
“‘英子,你的信我收到了,舅舅怎么样,他没事吧?’”
“‘哥,我爸……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女生啜泣的声音。”
“记不得那是多久没听过英子哭了。”
“虽然已经上了大学,读过了很多书,可真到了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很多话,是没有办法说出口的。”
“小时候不说,是不懂的说,长大之后不说,是因为知道说了也没什么用。”
“‘安慰’这件事,真的不顶用,并不是说‘你不要难过了’之后,对方就真的能不难过。”
“我又一次面对英子沉默了。”
“她在电话里哭了整整二十分钟,后面我听到舅妈过来的声音,英子快速掐断了电话。”
“一周后,我们在老家相遇,在舅舅的葬礼上,我看见了英子憔悴得不像话的脸。”
“她看到我的时候,努力朝我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本来已经是很漂亮的大姑娘了,奈何心上压着一座大山。”
“在葬礼上闲谈之中,我听舅妈说,英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医生说她心脏不好,又忧思过重,不能受惊吓,不能做激烈的运动,不能吃得太辛辣刺激,不能……”
“我听了一堆不能这,不能那,只觉得要是我的人生也是这样,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也太苦了。”
“昔日的英子一去不复返,在整个葬礼上,她都始终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当天我和爸妈决定留下住一晚,等第二天下午再走。”
“晚上吃完晚饭,英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看星星,我端着一根小板凳,走到英子身边坐下。”
“抬头陪她一起看着星空。”
“‘哥,我觉得人生好奇怪啊,为什么有的人埋进土里,却要抬头才能看得见呢?’”
“英子这句话,霎时戳中了我的泪点,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我破防了。”
“舅舅对我很好,小时候在他家,我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是个辛劳勤勉的人,是个诚实憨厚的人,是个即便家中无余粮,也愿意将自己所能拿出的最好的食物与我分享的人。”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偷偷瞥了一眼英子,只见她眼角滑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到下颚,滑过脖颈。”
“那些眼泪里闪着星光与月色,洋溢着她对一去不返的父亲的思念。”
“往后每一个想念他的时刻,英子都只能抬头才能看得见了。”
“我没有英子哭的那么夸张,只是抹了抹眼角,奋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没关系,舅舅辛苦大半辈子,现在至少不用劳累了。”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我当时说的是啥啊。”
“英子却没有在意,反而笑了笑。”
“最后我俩在院子里沉默了很久。”
“晚上风很大,我抬起板凳准备进屋,说道:英子,时候不早了,早点进去睡觉吧。”
“英子朝我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哥,你先进去吧,我还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点了点头,知道这种时候,要留给她足够的个人空间。”
“人总是需要静静的,静静地思考,有助于自我和解和释怀。”
“我进屋子以后,没有立刻回房间睡觉,而是站在大门里,静静看着英子的背影。”
“英子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过了会儿,她站起身来,朝山的对面大喊道:事了拂衣去,白茫茫天地真干净!”
“那一夜,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爸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原本是要直接走的,舅妈无论如何都想留我我们在吃一顿午饭再走。”
“爸妈拗不过舅妈,但更多是觉得心疼和可怜她,觉得舅妈需要人陪,多吃一顿饭也没什么。”
“饭后我们就离开了舅舅家,这一别,又是四年时间。”
“后来我已经工作了,有一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多,接到英子的电话,电话里她说:哥,我有点想你。”
“我愣了愣,知道这个‘想’,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而是亲情。”
“我意识到英子一定是又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该不会是舅妈……”
“我不敢问,我怕我一问,真的就是我想的那样。”
“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英子自己说道:哥,我今天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头上有个人拿着黑绳在套我的头。”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宛如晴天霹雳落下。”
“我做梦也想不到,英子竟然会看见自己的死期,她居然……还要强作镇定地用平静的语气跟我讲话。”
“‘哥,我小时候答应过你,除了你之外不告诉任何人,我有一直乖乖信守承诺的哦,真的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我想了好久,不知道该跟谁说,所以最后还是想打给你。’”
“当时我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整个人身体瘫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亲人的离世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特殊情况下的亲人离世。”
“‘英子……’我都忘了这是我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喊她的名字。”
“‘哥。’”
“电话那边的她,似乎最后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错愕了一秒钟,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刚刚跳动到了00:00。”
“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而英子所‘预言’死期的人,从来没有人能活过十二点。”
“我猜测她在最后一秒的时候,去世了。”
“第二天联系上舅妈时,她告诉我,英子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急性心梗。”
“后来我时常在夜里仰望星空时,回想起英子说的那句话。”
“有些东西埋进土里,却要抬头才能看见。”
“好啦家人们,今晚的第二个灵异故事《能看见死亡的眼睛》到这里就结束了。”
“让我们休息二十分钟,稍后精彩继续。”
张阳讲完第二个灵异故事,照常跟弹幕互动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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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也有个表妹,也是英年早逝,代入感太强,已经在哭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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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不说了,为我们逝去的青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