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起合租,其实最开始是我自己一个人住的。”
“后来,我了解到欧尼每天都会跑很远来公司,有点辛苦,就提议一起住了。”
“欧尼住进来之后,主动承担了水电费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所以也算是合租吧。”
金智秀主要是在介绍她的这个欧尼,只是看她有些复杂的表情,应该是有什么变故发生。
“根据我的观察,这个欧尼的家境比较一般,因为练习结束后,经常出去兼职,而且有时候晚上也不会回来,说是兼职的地方离家近就直接回家了。”
“但就是这样,欧尼她还经常给我买一些小礼物和零食,虽然我一般也会回礼。”
“但是,今天早上我自己来到公司后,听到很多练习生在传欧尼的坏话,说看见她在外面陪酒,甚至有更不堪入耳的话。”
“我实在气不过就和她们理论了一下,只是当她们拿出手机上的拍得很清晰的照片时,看着那个穿着暴露,一脸风尘地坐在两个男人中间的熟悉身影。我只能哑口无言。”
“等到欧尼来到公司,有些无措地面对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我就径直拉着她走到了小休息室里。”
“来到这个拉着窗帘,有些幽暗到有几丝压抑的小房间里,我开始质问欧尼这件事,并且把已经在公司练习生全体里面传播开来的照片放到她的手上。”
“她用颤抖的手接过去,看到手机上面呈现的画面,她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而正在情绪中的我,并没有在意,我心中更多的是被亲近之人的愤怒,也有对她的失望,可能或多或少也有一种鄙夷吧。”
“欧尼她把手机塞到我的手上,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李明哲在开车的闲余,也在听着她的叙述,感觉这个姑娘语言组织的能力还不错,说话也有感染力,让人身临其境的,不当艺人的话,当个也老师还不错。
“看着默然无语,算是默认的欧尼,我就冷着脸直接向外面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欧尼她语气十分疲惫的一句对不起,我顿了一下,还是直接拉开门出去了。”
“再然后,欧尼就直接从公司结束了练习生合约,等我下午请假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没有欧尼住过的痕迹了。”
“收拾得很干净,就只在客厅的电视柜上留下了一封信。”
“信里面最开始是对我的道歉,她说让我有了她这样不堪的姐姐真是很抱歉。”
“后面就是一些关于她的家庭和经历的回忆。”
“在她家里面遭遇变故前,算是普通的但还富足的家庭,父亲是一家企业的中层管理,母亲是一家报社的记者,只不过在生了弟弟后,就成了全职主妇。”
“在她的描述里,她的家庭算是很和睦的一家,尤其是在子女双全后,父亲更加顾家,一般每天下了班就会回家和母亲一起照顾她们俩。”
“父母感情也是极好,双方很少红过脸,相亲相爱的,即使到了中年还是如胶似漆的。”
“然而这一切,在那一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离现在也没几年,在08年金融危机开始后,南韩的经济发展受到很大影响。”
“这是写在历史书、经济学书和官方文件上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话,然而给她的家庭带来的确实没有预料到的巨变。”
“金融危机下,父亲公司的效益不好,自然只能减员裁员,她父亲在领到了微薄的离职补助金后,就只能抱着整理箱从公司里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她父亲算是靠熬资历坐到了中层的管理位置上,本身能力一般,一旦离开了熟悉的公司环境,加上人又已经不再年轻。”
“所以找新工作的进程很不顺利,而早已经辞职在家的母亲,已经算是脱离社会好多年了,想要捡起来记者这个老饭碗也不容易。”
“压力下的父亲,有些郁郁寡欢,甚至沉溺于烟酒,更是让家庭情况雪上加霜。”
“看着颓废的父亲,她母亲也逐渐失去耐心,争吵逐渐增多,家里面的情况也越发紧张。”
“靠着之前的积蓄和少到可怜的失业金保险,家里还是支撑了一段时间。”
“然而,这种维持只能是暂时的,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线,还在不断增加拉伸力的一根线,早晚会被扯断的。”
“当母亲拿着一张离婚协议书走到她父亲身前的时候,一家人都知道,这根线终于要被扯断了。”
“母亲本来想是要把姐弟俩都给带走,但是当从一直令状到对峙公堂的,父亲把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亲密照片摆在明面的时候,她母亲只是冷静地拿出了父亲借着找工作之名,频繁出入清凉里的偷拍。”
“在这一刻,欧尼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也是从这一刻起,她也明白了金钱的作用。”
“在金钱富裕充足的时候,尚且彰显不了它的威力。”
“但是当把1000韩元的纸币恨不得撕成两半来花的时候,才明白金钱的重要性。”
“原本和睦的家庭,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两看相厌,甚至分崩离析。”
“她看着面部表情越来越狰狞的父母相互言语攻击,她只是默默地转身从法院走出去,回到了已经练习了好几年的公司。”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跟着父亲,母亲带着弟弟组建了新的家庭。”
“父亲在这次变故后,更加消极颓废,连亲生女儿都很少管了。”
“而练习生的微薄收入,让这个女孩举步维艰,但是还是咬着牙,在令人疲倦的练习后,还多做了几分零工和兼职。”
“然而造化弄人,压倒她的最后一个稻草,是她父亲的医院确诊书。”
“癌症,虽然不是晚期,但是也不乐观。”
“医生的建议是尽快做手术,但是离职后就没有交医保的人,又是这样的条件,面对高额的手术费,父女二人都是沉默了。”
“这也是这几年来,父女俩头一回面对面认真地聊天。”
“看着颓势尽显、异常苍老的父亲,她说不出什么,但是父亲也只是对她笑了笑,摸着她的头发,把一张保险单放到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说到这,本来情绪已经算是稳定的金智秀,眼睛又开始泛红,泪眼汪汪的,说话也没有刚才那么利索了。
趁着等红灯,李明哲从中间扶手里面拿出一瓶纯净水,拧开后递到了女孩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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