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看到了吗？”

　　温野发信息过来。

　　“嗯，怎么回事？送我的吗？”

　　温野：“这房子里除了你还有谁。”

　　王美兔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动图。“果然，千好万好都不如闺蜜好。”

　　发完之后，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王美兔关掉星星灯，把一大束花分批装饰插到花瓶里。

　　等她忙完，洗完澡窝到沙发上看恐怖片。

　　影片里的男主角往屋顶绑了一根绳子，周围阴恻恻的。

　　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从茶几地下钻出来。

　　王美兔一边啃着中午和张苗苗一起去超市买的小零嘴——牛排味的手撕醉逗，嘎吱嘎吱的声音和影片里一起……

　　妈妈呀！

　　她整个人往沙发靠背上爬。

　　赶紧摸出手机，抓在手里。

　　十一点零三分。

　　黑漆漆的圆眼珠子在空荡的屋子中央停滞了几秒。

　　果断给温野去了电话。

　　“兔兔……”

　　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王美兔瞬间像是找到了救星：“我的吗吗吗吗吗吗。”

　　“……”温野：“你是不是又在看恐怖片了？”

　　“明明胆子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小，隔三差五还喜欢一个人呆着看恐怖片。”

　　王美兔：嘤嘤嘤。

　　“好了，乖乖等我回来行不行。我还有三场戏，大概，大概两三点左右能收工。”

　　王美兔：“……行了行了，你自个儿忙吧。等你回来我都被同类成游魂了。然后你一进门，一个白衣飘飘的胖子，从屋顶上砸下来，张着血盆大嘴，哇哦！大野，你没了。”

　　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

　　温野突然说，“兔兔，谢谢你。”

　　王美兔一头雾水，“干嘛，我把你吃了你还谢谢我。”

　　“哈哈，”温野，“早点休息。我房间里有兔子娃娃，你可以拿出来抱着壮胆。导演叫我拍戏，先挂了。”

　　通话结束，手机回到主界面上。

　　不知怎么的，王美兔感觉温野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犹豫了几秒，给方阳去了信息。

　　方阳很快回复。

　　-没事，就是被导演骂得多了。野哥他太希望可以拍出好的作品来了，事与愿违，心理落差有点大。正常正常。他这也是没怎么吃过苦头，很多人拼命奋斗了一辈子，都未必有他半分的成就。

　　-唉，他怎么蹲角落里打个电话回来，感觉就判若两人了？

　　王美兔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方阳：没事，看他现在心情挺好的。就感觉像是……少年，怀，春……

　　王美兔一口油酥脆蚕豆喷到地上。

　　害得她赶紧手疾眼快找纸巾去擦干净。

　　-

　　怪不得说谢谢她呢，难道就两人打个电话心情变好了？

　　不至于吧？

　　王美兔心想，我说什么了？这么逗？

　　紧接着，她把方阳说的话和具体时间拼凑在一起琢磨了一会儿，得出一个万分确定的答案——温野肯定有喜欢的人了！

　　能他蹲角落里少年满怀整个春天大地的人肯定不是她。

　　啧啧，这狗男人，谈了恋爱也不告诉她。

　　怪不得呢，连顾倾菀这样的大美女都看不上。还老是神神秘秘地在手机浏览一些什么东西，像是在回复消息似的，每次她一凑过去，好家伙，手机咔擦一声就锁屏了。

　　她最近这段时间老觉得他不对劲，说话老是说一半，含含糊糊的。

　　哼哼，什么都瞒不过她王美兔的聪明大脑瓜子。小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看美丽姐过两天就去给你抓个现行！

　　*

　　原定第二天的事情比较多，温野压根没有回家的打算。

　　七夕节的礼物他不敢寄家里去，怕小姐夫直接给他开垃圾厂去处理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王美兔去他家里收礼物。

　　褚澄在片场骂人的时候从来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正当红的流量明星，是个大老爷们，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温野原以为从开机到现在，他早该被骂习惯了。可是，没想到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当努力和回报不能形成正比的时候，整个人唯有在自我怀疑的圈子里不断死循环。

　　温野当时都快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

　　褚澄本来就不看好他，顾倾菀还一个劲的捣乱。

　　戏拍了一遍又一遍。

　　就连一开始对他比较有好感的郭楠和百年大叔都开始摇头。

　　他从所有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所有人看他的时候，眼神中仿佛都写满了“无药可救”。

　　流量明星被骂演技这件事情，他在网上看得太多了。

　　以至于到后面形成惯性，看到名字就开始抵制。

　　那种无助到绝望的感觉，就像小学的时候，每个班的班主任只要班里发生任何不良事件，都会第一个怀疑到他头上。

　　他也曾想要拼命解释，最后百口莫辩到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几场戏拍得不好不坏，温野一心只想快点结束回去家里。

　　不想在这个冰冷冷的只有谩骂和角斗声的片场呆着。

　　他此刻只想快单见到那只整天乐呵呵的胖兔子。他太需要她带给他的温暖和能量了。

　　方阳在前面开车，温野打开了“会拍”。

　　她最近新上传的视频他都没有来得及看。

　　因为之前的事件，导致美丽姐的吃播点击率逐步下滑。

　　视频剪辑剧组专业人员剪的，质量绝对是一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温野怎么看，都觉得那种小学生的剪辑手法的亲切感没有了。

　　像是陈旧的老街被翻新。

　　但是一想到人还是那个人，惊喜总是多过悲伤的。

　　因为被整顿限流，留下来的很多都是真心喜欢王美兔的。

　　乌烟瘴气的很多评论都没有了，不用再接连着二三十个小号上去给她反黑。

　　温野关掉视频，越发疲惫的缩进车椅里。

　　方阳：“小野，你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是不是吃得都是青春饭啊。那等以后，市场不需要我们了，你说我们还能去干嘛呢？”

　　温野不知道方阳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么一句。青春饭是他们当经纪人的一直都喜欢挂在嘴边上的，现在还来明知故问。

　　“你，”温野揉了揉眼睛，“要么考虑回去当家庭煮夫，要么回去继承家产。”

　　方阳：“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