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冷汗直流。
空间置换之法!紫袍人将一块空间与柯洛尔戒指中的钱包进行置换,才能做到如此神奇之事,而偷取有灵魂绑定的空间戒指中的物品,至少要有神级的实力。
在帕丁城发挥神级实力,岂不是说紫袍人能以一己之力规避生死轮回大阵的影响?如此修为,就算是诸神降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紫袍人很有礼貌地双手将柯洛尔的钱包奉还,又从宽大的长袖中取出一个光怪陆离水晶球,神神秘秘地道:
“小兄弟,算命吗?三个金币。”
算还是不算,这并不是一个问题!柯洛尔知道,如果他选择不算,紫袍人也不介意从他的钱包中“拿”去三个金币,与其如此,还不如算一算。
乖乖奉上三个金币,紫袍人将金币凑到鼻子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陶醉地飘然起舞
“啊!钱啊,真是让人迷恋啊!”
“那个……这位算命师,你都能算些什么呢?”
“什么算命师,我是占卜师,上占天文,下占地理,中占万物生灵,前占十个纪元,后占十个纪元,你想问什么都行。”紫袍人还在握着金币转圈,三个金币似有无穷的魔力,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已。
既然你是占卜师,说什么算命,说占卜不行吗?更何况你要知道这么多,钱什么的不是小菜一碟,为什么非要坑我四个金币?柯洛尔暗中诽谤着,却感到一道玩味的目光在扫视着自己,他心中暗惊,难道紫袍人能看穿他的想法?
“好,请大师指点,昨夜帕丁城中,大财主沃伦莫名自杀,还留下一封言辞诡异的信,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的死亡。”
将金币揣到怀中,紫袍人停止了舞动,踏着轻盈地步伐,来到柯洛尔身前,弯下腰,仰视着他:
“就这么点事啊?不想问问大魔神阿诺的事吗?”
心跳骤然停止,柯洛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此乃是他转世以来第一次听到“大魔神阿诺”几个字,呼唤大魔神的真名,会引来神罚,甚至会沟通大魔神的意志,以阿诺对他的“好印象”,怕是连帕丁城都要被从地图上抹去。
“当!当!当!”教堂的钟声敲响,此乃是光明女神教会结束祈祷,开始休息的信号,此地离教会尚远,本来应该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却清晰地传到柯洛尔的脑海中,宛如就在耳畔。
“你怎么知道大……”
一把将柯洛尔的嘴堵住,紫袍人在他的耳垂边吹气:“我能说不代表你也能说,你还挺聪明,没问不该问的问题。你知道,不管是占卜还是预言,都是盗取天机,天打雷劈的法门,不过,隐晦地说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耳边的热气让柯洛尔骨头酥麻,以神魄魔胎之威,居然没有丝毫抵抗力,强撑着打晃的身体,向后退了两步,恭声问道:
“还请明示。”
流光溢彩的水晶球浮在半空,在毒辣阳光的照耀下,居然逐渐变得漆黑,从中若隐若现地透出几行字,方方正正,遒劲有力。
太久不见方块字,让柯洛尔有些怀念,不管多少年不曾用过,刻在他灵魂与血脉中的文字是抹不去,忘不掉的。
少年起地狱,身为恶魔,心向光明,体化魔胎,魂成仙神。
古老的秘密祸乱世间,火与暗覆灭天下,狂风起五丈原,七星灭心火散,唯英雄之血可救苍生。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置之死地而后生,得一线生机。
占卜到此为止,水晶球再度变成了五彩斑斓,落到了紫袍人手中,柯洛尔沉默良久,他回身望向坎多的宅院,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说,他会?”
柯洛尔没有说出坎多的名字,但他知道占卜师必然明白他在指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任何人的生死都是一个复杂的因果,没有人必生,也没有人必死,但他们的生死都与你紧密相连,不过,有时候,你要抓住的东西太多,反倒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多谢大师指点。”柯洛尔真心向紫袍人鞠了一躬,他其实隐隐约约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但紫袍人却肯定了他的想法。
“不用谢,我们是等价交换,这可是你拿三枚金币买来的。”又将柯洛尔的金币掏出,紫袍人玩起了杂技,四枚金币围绕着水晶球,画了一个金色的圈,看起来有些绚丽。
“如果,你能再出两枚金币的话,我还可以附赠点情报。”
没有丝毫迟疑,柯洛尔将两枚金币扔给紫袍人,也没看清紫袍人的动作,两枚新的金币就加入了水晶球的光环之中,让金光更加浓郁。
“首先沃伦是自杀,但死亡并不代表终结。其次,黎星杖有三个附带技能,仅将它激活而产生爆炸,纯属暴殄天物,三个技能分别是……”
紫袍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当他讲述完黎星杖的技能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柯洛尔仰望天空,已是夜幕降临,从紫袍人开始说预言的时候,时间的流速就被改变,短短几句话,却用了三四个时辰。
一时间,柯洛尔不知是在现实还是梦幻,沃伦死亡的真相算是被揭开,但却带来了更大的疑问,他为什么要自杀?若是死亡不代表终结,那么他在追求什么?
结合预言和柯洛尔自己的推测,他觉得将会有大恐怖的事发生,沃伦之死仅仅是一个预兆,或者说是拉开大乱的序幕。
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家,罗尼正一人在院子中练剑,他和法兰的修为都达到了五级巅峰,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突破六级,而对于两个在教会中安心修炼的人,这种契机也算难得。
“柯洛尔,我听说大财主沃伦死了,是真的吗?”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罗尼迎上前来,向柯洛尔问道。
“是,我就是去调查此事。”为罗尼释放了一个水球术,随着斗气的沸腾,水珠混杂着汗臭味蒸发成水雾,在院中弥漫。
以柯洛尔八级的精神力,足以强行使用一些其他系的低阶魔法,不过,大概需要消耗十倍的魔力,但放上几百个水球术问题还不大。
“是谁杀了他?”罗尼继续追问。
“他……”柯洛尔沉吟了一下“应该自杀吧。”
“自杀?”声调陡然提高了好几度,罗尼一脸不信地摇了摇头:“一个大财主怎么可能自杀?据说他的钱堆的比小山都高,他的老婆小妾能组成一个大队,他每天吃饭的钱都能养活一个村子。这么好的日子,他为什么要自杀?是享受太多,觉得生活无趣啦?”
听着罗尼辛辣的讥讽,柯洛尔也是苦笑,沃伦明明就过着九成九的人都惊羡的生活,他是有病吗?非要自杀?就沃伦这么个年岁,再享受几年,尘归尘,土归土不好吗?何必再去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沃伦享受惯人生乐趣,便去追求神秘与诡异。柯洛尔见识过世间最大的恐怖,最不祥的诡秘,反倒去寻求宁静的日常。
别墅中,法兰如一只慵懒的小猫,被夏千荷抱在怀中,夏千荷的玉指轻抚着法兰的长发,随着手指的律动,金发少女也发出规律而安心的喘息声。
向柯洛尔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夏千荷将法兰抱起,平稳的斗气让法兰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沙发,正悬于半空,不时还梦呓两句:“夏姐姐,我要等柯洛尔回来吃饭。”
桌上摆着余下的饭菜,在阿尔赛的教导下,几个月来,法兰的厨艺进步神速,再练上两年,恐怕能当上一家知名饭馆的厨娘。
为自己盛了一碗饭,柯洛尔幻想着以后去开个饭店也不错啊。可他们还有两年吗?一张大幕笼罩在帕丁城,也笼罩在柯洛尔的心头,他可不敢将预言告诉任何人,天机不可泄露,以他的修为,还没有能力对抗冥冥之中的因果。
没有人能察觉到危险如此之近,更不会有人知道,以帕丁城为中心,动荡将席卷整个位面。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难道一个沃伦,有这么大影响?”将法兰送回房间,夏千荷坐到柯洛尔的对面,此时她正穿着一套新买的休闲服,看起来青春靓丽,阳光欢乐,虽然她很有钱,但其实多年来不曾逛过街,而购物,总能让女人快乐起来。
“我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只是我有一种预感,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所有人就都会死。”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柯洛尔的语气平淡如死水,夏千荷的震撼汹涌似波涛。
……
混乱,无边的混乱,在时空的夹缝中,时空错乱,规则扭曲,紫袍人默默站在空间乱流之中,依旧把玩着六枚金币。
“你坏了规矩,本来你是去杀他的?为什么反倒告知了他大道推演的结果,杀了他,最多就是一个位面的毁灭,留着他,将有无穷无尽的变数,现在,规则记录了我们的气息,我们再也无法干预卡诺位面。”
无尽混乱的域中,从四合八荒传来声响,时空都为之颤抖,紫袍人却将一枚金币弹出,域恢复了平静,或者说,恢复了原本的混乱。
“我们之间没有规矩可言,有的就是一种谁也不说破的默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记着,你欠我一枚金币。”
金币碎成粉末,隐隐好似组成几个字——他存在,他亦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