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幽之诚突然滑落下了一滴泪水。他伸手迅速把泪痕擦去,眼睛中充斥着仇恨的血丝,继续说道:
“有一次我前往燕州打探情报,得知金鹰军会在土生土长的小镇附近策划一次袭击我秦州皇室成员的事件。我担心小镇受到牵连,连夜策马飞奔而回,打算通知李双一家立即前往天守关暂避。可当我赶回小镇之时,整个小镇已经被屠戮一空。那个场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咚”的一声闷响,情绪有些失控的幽之诚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泪如雨下仰头悲叹。
“镇中泥泞中流淌着暗红的血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部分房屋已经被烈火焚毁,倒塌的废墟中夹杂着尸体被烧焦的味道。
路边两名伟大的父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袭来的刀剑,把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护在了身下。可惜无情的长剑却穿胸而过,把婴儿刺死了在双亲的身下。
枯井之中四名三、四岁大的孩童与一位女子被乱箭射杀于井中。那名女子临终前奋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大量的箭矢,却改变不了孩子们的命运。
而我的李双,衣服凌乱的倒在家中床上,身上足足被刺了十五剑。十五剑啊~
她那充满恨意与痛苦的眼神,那因为极度痛苦而死死捉住床单的血手。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在我眼前。
经历了这一切,我拼命的争取往上爬的机会,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手握兵权。我要杀尽来犯之敌,不让这等人间地狱再次重演。
可惜就因为我没有背景,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晋升的机会。我不甘心。我听闻大人的幽冥卫只论能力不论背景,所以我只求大人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我不怕死,在李双离去之时我就已经死了。”
段离静静的听着幽之诚的诉说心中亦是感同身受。轻轻一叹,段离眼中尽是感概万千。
“当时我就在小镇之外。那天十三皇子秦丰遇袭,下令屠镇的是金鹰军副鹰主李启。但我当时并不知情,与秦丰躲在草料堆中。后来才知道此事....对不起!”
幽之诚擦去泪水逐渐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缓缓点了点头。
“我后来听我娘说过此事。我并没有怪大人的意思。我只恨这个世道,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我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庇护一方乐土。”
说到这里,他不禁自嘲一笑。
“但这只是我的天真想法罢了!没有背景根本无法晋升。庇护一方?谈何容易。而大人您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段离闻言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弥漫上心中。带着几分期待的说道:
“幽冥卫不会让你失望的!希望你别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幽之诚离开之后,段离揉了揉眉心,静静的思考着幽冥卫的未来规划。他没想到自己的幽冥卫对某些人会有如此重大的意义。而且他也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无情,也理解普通家庭在不可抗力的环境中的无助。既然这样,就让幽冥卫成为人们心中最公平的秦州保/护伞吧。希望他所知道的知识能为秦州带来长久的和平,愿幸福常在!
两天时间转眼过去,在众人熟练了段离简单制作的水中换气工具后,一行十一人假扮成万商会的商队,向着金鹰军的大营方向而去。
根据情报,这燕州一半的土地都是干旱的沙漠地区。而这金鹰军大营就是坐落在沙漠边缘的一处绿洲之中。大营一侧是荒漠平原视野开阔。一侧是一条二十米宽的河流。对于擅长射术的金鹰军来说,此处是最有利的防守地形。而且也方便随时对秦州的天守关发起进攻。
根据段离的计划,众人会顺着河流而行,到达金鹰军大营附近十里处更换上金鹰军的服装等候夜色降临后改为徒步前行。能走多近就多近,不能走了改水路,从水底下趁着夜色潜入大营之中。纵火焚烧粮草后退入河中返回。
连通金鹰军大营的河流很快已经找到,但出乎意料的是今年的水流有些急。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因为金鹰军大营是在上游,潜入过程变得费力,而撤退过程会变得更有效率。
一行十一人顺着河流一路前行,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众人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开始扎营。刚把帐篷扎好,天空中就哗啦啦的下起了小雨。下着下着,雨势逐渐变得滂沱,还不时刮上了大风。与段离同用一个帐篷的幽之诚伸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有些无奈的对段离说道:
“段大哥,我们走运了,遇上了难得一见的鬼天气。这雨估计不下上半天都不会停。希望上游没有下这么大吧!不然河水又得暴涨了。”
段离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河水太急也只能多呆几天了。总不能用命去与老天爷死磕。”
幽之诚一边整理段离与自己的包袱一边轻叹了一声。
“这是我第二次在沙漠边缘遇上这样的天气,但愿不会和第一次那么倒霉吧,还好这次不是我自己一个人,不然真不敢入睡。”
段离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你上次遇上狼了?”
幽之诚面色古怪的看了段离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有点苍白。
“是狼倒好。段大哥信世界上有鬼吗?”
看见段离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幽之诚再次说道:
“我本来是不信的,一直还喜欢说鬼故事下李双。但那一次我奉命独自在天守关三十里外的一处林密中放哨。因为需要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我扎了一个帐篷住在密林之中。
那天晚上也如同此刻一样下着难得一见的大雨,我一个人躺在帐篷里无聊的胡思乱想。正在想得入神之际,帐篷外传来了铁铲挖地一般的声音。
当时我就奇怪了,谁半夜冒着雨来这么偏僻的树林中挖地?在好奇的驱使下,我拔出长剑就偷偷往帐篷外看去。但帐篷外却什么人都没有。声音也停了下来。
一番等候无果,无奈之下我就冒雨在四周查探了一番。什么线索都没有,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并没有想太多。
回到帐篷中刚躺下,铁铲挖土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这次还出现了一个女子的求饶声,叫得很是凄惨“别埋我。我没得病。別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