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绝世美妇
第二天他们赶到嵩阳镇的时候,已经时近黄昏了。
一路上姜老头赶着马车还是不疾不徐的慢慢前行,叶枫纵然心中万分焦急,巴不得早日赶到嵩山见到唐柔,却也不敢催促他。自从昨夜野店中那一战知道了姜老头的身份,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副慵懒的神情,可是举手投足间叶枫他们都感受到无比的威严,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何况,为什么心中会如此焦急?叶枫答不上来,那是心里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有些期盼又有点害怕,既然没法对别人说,就只能默默无语的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景色,愣愣地发呆。
一旁的解祯亮和张胖子看他这样,以为他只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也不想打扰他,三个人默默无语的一路直到马车进了嵩阳镇。
马车沿着镇中的大路,直接停在酒楼门口,那华丽的装饰和两侧骑马护送的孙风周雷身上锦衣卫那朱红的官服显示了马车中人身份的不一般,酒楼的小二忙不迭地上前毕恭毕敬地招呼伺候着叶枫他们走下马车。一抬头,叶枫就看见酒楼的二楼上,一个人倚着栏杆对他微笑着,他的发带上嵌着好大一块翠绿的美玉,唐玉!
唐玉他们果然已经到了。叶枫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欣喜,又夹杂着一些紧张,可是当他上到二楼的时候,却只有唐玉一个人在上面,唐柔没有在。
叶枫心里空空的,有些失望,这些都不加掩饰的写在他脸上。一回头,坏了,解祯亮和张胖子都看着他,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更糟糕的是唐玉,他也看着自己,同样露出那种笑容,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这么笑,难道他们知道什么?
“啊,小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要晚到几日,我就先来和大家会合了。”唐玉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唐玉一见自己就先解释唐柔的行踪?难道连他也知道了?是不是唐大告诉了他什么?叶枫心里乱成一团麻,就像一个偷东西被发现了的小孩子,都忘记了和唐玉打招呼。
唐玉扫视了下众人,没看见姜老头:“老姜叔怎么不在?”
张胖子一屁股坐下,大约已经渴极了,一边倒水一边说:“他去后院给马上料,本来我说让店小二去,他非要自己去,说他既然是赶车的,这就是他的本分。”
唐玉微微一笑:“他就这个脾气,做什么都特别认真,想做什么谁也劝不住,由他了。”
大家见礼毕,围坐下来,张胖子其实早上出发时从野店打包了一大包吃的,一路都是吃着过来的,但还是好像饿了一整天了,拉着店小二点了一桌子的菜,唐玉和众人谈着昨夜野店的经历,讲到黑白双鬼,风老爷子,唐玉脸上也不禁微微变色,想不到竟然连他也出马了。
这时,楼下忽然静了下来。
楼下本来是镇上最繁华的街道,两侧都是商铺,路旁小贩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时却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从楼上向下看去,只见街道上的人都停了下来,自觉地让开道路,有一行人正沿着道路缓缓前行着。
这一行人当前走的,是由两个侍女扶着的一个华服美妇人。这妇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盘着精致的发髻,金钗珠翠,身上穿着华丽的衣服,颜色鲜艳,金丝镶边,华贵非凡。但是这一身的珠光宝气竟丝毫不能掩盖她本身的光彩,那精致如雕刻般的五官,微蹙的双眉间透出一种淡淡的迷人的忧郁,行动间举手投足,显得柔若无骨,我见犹怜。
街道上所有的人,一时都鸦雀无声,他们的目光都随着这美妇人移动,他们的心跳都跟着她的脚步而跳动。
楼上众人也似看得呆了,张胖子忽然喃喃地念道:“近之既妖,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视之盈目,孰者克尚……”
大家一愣,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解祯亮忽然笑了:“胖子念的是当年楚国宋玉写的《神女赋》,这一段是描写神女绝美的容颜的。”
他看了眼张胖子拉长了声调又说:“不过《神女赋》最后神女拒绝和宋玉交好,绝然而去,徒留遗憾。你应该念他的另一篇《高唐赋》,里面楚王和巫山神女可是云雨一度,一亲芳泽了的。”
众人俱都失笑,张胖子怒目瞪了解祯亮一眼,转过头去斥道:“低俗!”
叶枫转头看那美妇,心里想起了另一篇著名的诗篇,曹植的《洛神赋》,讲述洛神的美丽绝伦,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大约就是如此了。
这时道路旁边一个挑着两个木桶卖豆腐的老汉好像是看得呆住了,肩头的扁担滑落,木桶跌倒,桶里雪白的豆腐和汁水洒落一地,溅湿了行走中美妇的衣服,美妇“啊哟”叫了一声,闪避不及,似要跌倒。路旁众人也齐齐发出了一声:“啊哟!”
大家的眼光一直都集中在美妇身上,几乎没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这时这几个人中领头的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男子闪身蹿了上来,一把扶住了美妇,抬脚一下就踢开了翻倒的木桶,跟着一脚把那老汉踢了一个跟头。
老汉摔得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指着那文士:“你,你怎么打人?”
文士转头怒目而视:“你自己不长眼,冲撞了夫人,踢你一脚算便宜你了。”
老汉气得直哆嗦:“你竟然这样不讲理?”就要扑上去,这时边上路人赶紧拉住劝解。
文士不再搭理老汉,转向美妇,满脸温柔之色:“你没事吧?”
美妇微微一笑:“无妨,相公,我们不必和这样低贱的人置气,回去吧。”
文士顺从地点头:“都依夫人。”
于是一行人继续旁若无人般前行,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道路尽头,街道又恢复了喧闹和繁华,只有那老汉在低头一面叹气一面收拾洒落一地的豆腐和汤汁,仿佛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