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一瞬间就化成了尘埃,而一道道的黑色气浪冲天而起,散发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气息,云崖山脉的这片山也在这些黑色气浪的翻滚下彻底粉碎了。
一座数百米的大山顷刻爆炸,夹杂的带有黑色气息的碎石四面八方喷射而出,周围的村庄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完全淹没,许许多多的人们甚至还在逃命的时刻就已被碎石赶上,生命在一瞬就停止了。
此时在不远的五合郡,守卫的卫士和普通的百姓也惊异的看着那片天空,那里像是一下子变成了夜晚,整片空间但暗淡了下来,恍如来自另一处。
不止是五合郡,这里的奇异景象连千里之外都能被观察到,很快从各处就出现了几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赶来,但由于这里情况十分严重,根本无法靠近,这几道身影陆续到达后也只能在边缘徘徊。
很快不断喷涌而出的黑色气浪将一切都完全掩盖了,以爆发中心周围的数十里范围都被笼罩在其中,而且还在不断向外蔓延,而从外向里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这一无法控制的景象令得前来的几道身影感到手足无措。
“罗长老,你看看这是不是暗元素造成的?”其中一个罩着黑色长袍的人低声说道,听声音是一个浑厚的男子,他此时站在附近的一座山头上,转头向身旁的另一位黑袍人问道。
另一个黑袍人取下头上罩的露出一张成熟柔和的面庞,这正是曾来过桓昊学院的所谓暗夜宗的罗烟。不过她此时精致的脸上全无柔和的表情,皱着眉头答道:“我不知道暗元素可以以这种形式出现,不过此时也没有其他解释了。”
之前的黑袍人道:“我等对此了解都不够,罗长老可有什么办法?”这时周边的几个人也聚集了过来,每个人都罩了一件黑袍,目的应该是防止被人认出来。
“我来的时候带了宗内的墨玉壶,它可以大量的吸收暗元素,不过对这样的面积不知道是否有用。”
“我也带了一个,临行前师傅不放心要我装上的。”这时一个黑袍人连忙走上来说道,清音中带一点得意
像是小女孩一般。
罗烟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小雁儿你随我来,各位还请稍等片刻,待会儿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那就有劳暗夜宗两位了。”
五合郡。此时也乱成一团。
“什么,郡守大人不见了?”李巴现在是急得团团转,他一看到山脉处发生大异动立马感到不妙,想到马云腾才到那里去恐怕会有危险就连忙来找离欢,却发现根本不在,到处询问也不得踪迹,此时郡守不见可是大事,因为滚滚的黑色气浪朝四面八方奔涌,自然也包括五合郡。此时距离五合郡的最近距离只有十几里了,按这速度,不出半个时辰就将侵袭到这里,全郡上下都感到不安,而此时郡守又不见了,郡守府自然更加慌乱,而且还不敢让人们知道。由于长期以来这里都十分安定祥和,所以官员们也不多,更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别无他法,李巴只得去找五合郡的守卫队长,商量一下该如何行事。“李管事,我也是个粗人,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办,既然你读过不少书,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办法。”守卫队长想了想道。
“对啊”李巴一拍手,“天明国以前肯定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我记得一般怎么做吗?向周围郡或者直接向桓昊城求援?”
“现在求援有用吗?”守卫队长也是半步武者,眼前的景象在他看来武者根本无法解决,就算有人能解决也绝不会在桓昊城,最少都应该是更上一级才有可能。“再说了,你刚刚才说就剩半个时辰了,就算有救援时间够吗?”
“......的确不够啊,那就还有个方法了。”李巴又想了想,迟疑的说道:“那我们.....就安排大家离开五合郡吧?”
马云腾听得外面地动山摇,想要起身却是动弹不得,而且自己的五感似乎全都被马闭了,只有意识还在游离着。恍恍惚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简陋的木屋,那个他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此时正是深夜,漆黑的夜空偶尔闪过几道光点,并且不时有一些划过,令人很是神往。而在下方端坐着的一老一少,正是马云腾的爷爷和那时的自己。
马云腾记得自己曾好奇的询问爷爷天上的是什么,但老人只是摇头,他说自己是山里人,除了山里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懂,后来马云腾在遇到这些不好理解的事便索性不去计较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和爷爷在山里生活。
只有几岁的马云腾正仰着头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夜空,明亮的眼睛中有着奇异的色彩;而老人坐在一张木椅上拿着烟斗眯着眼,一只干枯的手轻轻地敲着木椅的扶手。
“娃儿,你又在想着天上的光亮吗?”不一会儿老人把烟斗一磕,轻轻的说道。
“不,我想的是山外面是什么,不过爷爷肯定是不知道的,你只知道山里的事啊”马云腾也许是看得累了,揉了揉眼睛回答道。
老人哈哈一笑,有些昏黄的眼睛都微微抖动着,“我的确只知道山里的事,但也许这天下就是一片山呢?”
“什么一片山?”马云腾摇摇头表示没有听懂,“怎么能因为我们这里是山就说外面也是山呢,我不信”
“是不是这样还是要你自己判断。好了已经很晚了我先去休息了,娃儿你也快些进屋去吧。”老人伸了伸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马云腾依旧坐在地上,“今天那么凉快,我就在外面睡好了。”“好好,你别着凉了就行。”老人背着手摇摇头进屋了,马云腾一见爷爷走了立刻爬上木椅,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今天就在这睡了”他自言自语道。
“你不是要出去看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刚刚还沉浸在回忆中的马云腾猛然惊醒了,可是当他看清周围时,居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把木椅上,而在他左边那座木屋依旧立在那里,一切都与梦境里别无二致。
“这......”马云腾连忙坐了起来,但是浑身的剧痛让他一激灵又躺了回去,只能勉强注视着这里,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前不应该是在山洞里引发了爆炸然后自己和离欢......对了离欢呢?
马云腾忍着疼痛又坐了起来四处寻找,可是到处都找不到,这里只有他一人。不过马云腾很快发现不对劲了,怎么天黑了,而且黑的很不正常。
“烟师姐,不行啊这黑气太顽固,根本吸收不了多少。”在黑气的外围,那个黑袍人正打着手印有些沮丧的说道,在她的面前,一个慢慢变大的银壶正转动着不时有着一股股的黑气被吸入,但是速度并不快,吸收的量与庞大的黑色气浪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而在不远处,罗烟也眉头紧皱,她面前的银壶相比之前那个大不少,但吸收速度也不算很快,听了黑袍人的话回道:“我看到了,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墨玉壶的容量是有限度的,根本等不到吸收干净啊。”夜雁着急的说道。
这墨玉壶虽然功能就是吸收暗元素,但它仍属比较初级的器物,要是指望靠两只墨玉壶就解决这里漫天的黑色气息显得是不可能的,罗烟取出一只很小的玉佩将它捏碎,这是暗夜宗的传讯玉,但它被捏碎时即使是万里之遥暗夜宗也能获知地点从而赶来,罗烟用传讯玉告知宗门此地的情况,要求前来增援。
“现在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时辰,在增援到来前必须控制住它。”罗烟说道。
“我知道了。”
......
整个五合郡听到郡守府下达的撤离令时顿时一片讶然。对于这来历不明的黑色气浪人们自然感到十分恐惧,但若是就这样抛弃他们的家也是感到难以接受,一旦离开这里就会荡然无存而他们也将一无所有,更多的人希望的是能够有办法阻止这场灾难,以避免一切可能的损失。但守卫队长的话击碎了所有人的幻想,万般无奈之下人们只得纷纷开始收拾准备离开,结果速度大大减慢,半个时辰过去还有一半多的人尚未离开。
此时黑色气浪不断蔓延,已经逼近郡门不足一里,所过之处全是被遮蔽了,什么都看不见,人们才感到恐慌开始加快速度,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黑色气浪的速度远远比人要快。
郡门上,守卫队长竖着长矛瞪着眼站着,一边的李巴则是很紧张,虽然到目前为止都看不清被黑色气浪接触会是什么后果,但一定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李巴自己不过就是一届书生而已,这时候没有趁乱逃走已经算够勇敢了。
“确实是来不及了。”守卫队长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一开始就应该知道面对这种事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只是......只是可惜了一郡的百姓们啊”李巴有些结巴的说道,对于这种无力的感觉也确实没法形容了。
“娃儿,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声音...是爷爷吗?”马云腾一惊,之前听到并没有听出是来自何人,如今却是突然想了起来,可是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
爷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不是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是不是你呢?”
“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我了。”马云腾有些莫名其妙,“爷爷要真是你就快出来吧,干嘛躲着呢?”
“娃儿当初可是你把爷爷下葬了,你的爷爷又怎么会出来见你呢?”仍是老人的声音,不过稍微有些无奈。
“那...”马云腾正欲答话却被打断了,“你可知道这两次死亡之难都被你躲过去的原因?”
死亡之难?是指蚺禺和这次爆炸吗?马云腾惊了一惊仔细一想这两次自己确实是必死的结果,可都以神奇的方式跳过去了,他也是一直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这么说吧,你的身上有一种力量可以在危难时刻救你一命,一旦你遇到必死的情况之时它就会出现。”老人的声音如是说,“不过它只能动用三次,你已经用掉了两次。”
居然会有这种东西?马云腾不由得伸开手掌看了看,这种事自己从来没有听说啊,不过若真是这样,一切倒是可以说得通。
“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声音话锋一转,“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娃似乎快要死了,毕竟她不像你这样特别,虽然在保护你的时候顺便也保护了她,但她本身的创伤已经让她处在生死一线了。
“离欢?那她现在在哪?”马云腾一听到离欢顿时心一紧,可以说离欢变成这样全是被他拖累的,若是她就这样死了自己是万不能安心的。
“她在屋里,不过你能过得来吗?”
马云腾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竟是无比困难,稍一用力便难以控制身体,刚刚离开木椅就趴在地上。不过他咬着牙尽力站起来,一步一步向那个木屋前进。那道声音也暂时消失了,就像这片天地一直只有这样一名少年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马云腾才步履蹒跚的到达门口。轻轻推开门,那张有些老旧的木床上正躺着一个面有痛苦之色的少女,离欢还是意识全无,双手交织在一起,身体稍稍向里侧,似是感到有些寒冷一般,胸口的伤口虽有凝固的趋势却慢慢发黑,身上的衣服也紧紧黏在一起,就算说已经是一具尸体也不为过。
马云腾半倚在门前,发紫的嘴唇不时抖着,眼中的明亮像是消失的一样显得十分迷茫。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要怎么样才能救她?”
“办法倒是有一个,而且就在你一念之间。”
“是什么?”马云腾急切的问道。
“就像你得救的办法一样。”听完后马云腾愣了一下,稍一思考便明白了,“就是说我可以用那最后一次的机会救她?”
“没错,只要你心念一动就可以做到。”那声音道,“不过从此以后它就与你再无关系了,你再遇难就再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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