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消散,现出一口三尺长剑,剑身苍白,剑格仿佛一对翅膀,剑首是鹤头形状。
来人一身儒袍,腰间配有一口青色宝剑,样式与其手持的差不多,背上另有一个空荡荡的剑鞘。
“来者何人,敢管我影枭族的事!”影千重见来人一身浩然气,心下有些担心。
“应天书院李精微。奉家师之命上神巫山共商抗妖大业,因些私事而至此处,见你等不尊神巫山号令,刻意下来阻止!”
“南疆的事,轮不到应天书院的人管!”影枭族的人嚷道。
“那我到了神巫山,见了大先知,该如何禀报此事呢?”李精微未理会他人,只看着影千重咧嘴一笑。
“杀了他。”影千重毫不犹豫的说。杀南无乡的事儿是不能让神巫山知道的。
如果说杀南无乡让影枭族人有一点点顾忌的话,那杀李精微,就是他们乐意至极的事。
大摇大摆的冲进人家的战阵,一个神巫山的帽子扣下来,就要带走人家追杀数日的人,早把这些人气坏了。
留下七个看着被抓住的南无乡等,其余的都一哄而上。
李精微浩气长提,长愁剑熠熠生辉,挥动间幻化出百朵白莲,朝四方涌去。
腰间的晴空也化鹤而出,展翅而翔,利爪依次从躺在地上的几人身上抓过。
金罗天网被撕出口子,影无迹化作一团黑影,第一个冲出来。
雷鸣化作一团电弧,紧随其后的从缝隙里跳出。
随后郎石,化作半狼之身,直接撕开天网。这是天朗族的独特之处,只要法相凝形,就能施展半妖之体。
然后是佘盘,袁恭,云崖。
李精微放出众人,提剑直奔影千重,影枭族人顿时乱成一团。
现在双方平等了,他们要保护南无乡与云雅,而身受重伤的影千重同样需要保护。
唯一的一点儿麻烦在于,除了南无乡外,没有人认得李精微。云崖等也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只听说是神巫山的使者,生怕此人夺了南无乡。
彼此暗自传音,影无迹与雷鸣分别携着南无乡与云雅向南退走。
影枭族立马分出两个入道高手相阻,这时郎石背后现出一条银狼法相,足有七八丈高,当空一吼,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荡开,顿时石走沙飞。随之一阵惊人压迫传来,闻者无不气血翻腾。
李精微被这声势所惊,也忍不住一个趔趄,刺向影千重的一剑偏了少许,擦肩而过。
这时,其他影枭族人已经破开他施展的剑莲,再度攻上。
李精微分心看视其余人。
影千重,雷鸣已走,有两个影枭族的高手紧追而去。郎石与袁恭又追上去策应,场上只剩下云崖与佘盘。
那佘盘手持一杆蛇头杖,背后现出一只九首灵蛇的法相。这法相通体赤红,九颗头颅一般无二,但九对儿眼珠颜色各异。
九口齐张,各自喷出一根黄、红、蓝、青等颜色不同的光柱,上面或火光灼灼,或雷霆闪闪,或长风浩荡,或冰雪飞扬。竟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冰、暗,九种不同元素的神通。
只一人一相,就压制了两位影枭族的高手。
云崖使一柄羽扇,挥动间风云卷动,声势之大也不弱于佘盘,却处处落在下风。
他的对手背后是一只通体漆黑,外形与猫头鹰相似,但头颅更像狮虎的凶禽。
啼鸣之间,一根根黑色光线漫空激射,但射到半途就会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绕开云崖使出的狂风,近身不过尺许了。
他也使出法相之力,在周身凝结成一面云气之盾。影针打在盾上,即随一股白气消失,只留下一个寸许深的小孔。密密麻麻的影针,密密麻麻的小孔,云盾随时可破,云崖随时有战败之危。
李精微知道这些人在帮助南无乡,索性就再帮一把。
将长愁剑一抛,又换上晴空剑。
虽然样式相似,但杀气却猛增了数倍。剑上一闪寒光,吸引了影枭族人的目光,同时也让众人不敢上前。
就在众人错愕期间,一道白光从上空横扫而下。
一股至刚至强的天地正气,化生一道剑障,挡住一面之敌。
不再看这面一眼,翻掌间捏出一枚铜钱,朝着云崖一掷。
云崖猝不及防,被这铜钱正中脑门,啊呦一声跌到在地,云盾也自然散去。
几十根影针直奔面门,云崖脑子一片空白……
李精微丢出铜钱后,也不再管云崖,直接使了一个步法,贴身到佘盘背后。
佘盘见云崖被他打的哎呦一声,正要使法相攻击他,但还未及反应,肩膀上已经搭了一只手。
“走!”
话音落,一只白鹤自脚下起,两个人控鹤冲天,不见踪影。
十里之外,云崖一脸茫然。
他被一枚铜钱打倒,十几根影针正要取他性命,惊恐间天地变化,就来到这里。
正不知所措,忽闻一声鹤唳,李精微与佘盘到了。
“在下李精微,是南无乡的朋友,你们的同伴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李精微不容寒暄,直接问道。
“我们约定,一旦遇到变化,就在西南方向,第二个山头相候。”也不容再怀疑李精微的身份,云崖便如实回到。
“好!”李精微剑指拨动,晴空剑化鹤而出,又带着云崖,直奔西南而去。
三天后,南珠港的渔船里。
南珠港的渔船有两种,第一种是珠人下海采珠的船。
第二种,说是渔船,也确是渔船,但整日飘荡在海边,从不去远海,不采珠也不打鱼。
一点粗制滥造的浑酒,几个没有丈夫的女人,南海的明珠,有一半都会留在这些渔船上。
脏、乱、难闻的气味,最落魄的修行者,也不愿在此停留片刻。
云雅皱翻眉头,气得腮帮鼓鼓。可气的是,这是她哥哥选的地方,更可气的是,那个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家伙,也说这是个不错的地方。
南无乡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影千重打个半死,他自身也不可避免的更恶劣了。
李精微看过后将南无乡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可惜连一个药瓶也没有翻到。
最后只好从自己怀中取出两个药瓶。
在妖族时,他二人与白灵曾联手从一只七首凶枭身上弄到一点精血,提取其中的九头鸟血脉,炼了十颗九转还灵丹,二人各有所得。
但九转还灵丹的名头太大,他们还额外炼制了两种疗伤圣药作为掩护。
一种唤作五雷还生丹,一种唤作七魄惠神丹,分别对肉身与元神有益。
按说南无乡身上这两种丹药比他还多,可他翻了一圈却一颗也没找到,只好用自己的了。
岂料南无乡上嘴唇抿着下嘴唇,上牙关咬紧下牙关,舌尖顶死牙堂,合得天衣无缝。李精微连长愁剑都用了,硬是撬不出一点儿缝隙!
不禁眉头大皱,心道怎么有人受这么重的伤,还会这么倔。
南无乡的真元本就比常人雄厚,同时也更博杂,往时各行其序,互不侵犯。可自被阴阳二阵一击,立马错乱阴阳,混成一团。
五雷还生丹能梳理五行,是最对症的,偏偏不知出于何故,南无乡不愿用药。
不过李精微也算明白了,南无乡看起来人事不省,实际上并无性命之忧,也就不再理会,索性停在此处。
与上一次昏迷不同,这一次的昏迷中,南无乡的反应很强烈。
在渔船上修养三天,而后丹田,泥丸,心口处,开始散发灵光。李精微不禁啧啧称奇。
众人多不解其意,唯有佘盘,看南无乡身上七色光芒流转,在身体上连成条条玄妙纹路,目不转睛的,似乎有所感应。
“李前辈,你若有所思,莫非看出什么门道,何不给我们讲讲,让我们增加一些见识。”最好奇的当属云雅,索性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南无乡终于能分得清什么是阴阳,什么是五行了。”李精微笑回道。
云雅也笑了:“修行中人还有不知道阴阳五行的么?”
李精微看了看云雅,又依次环视众人,摇了摇头:“你们都不知道。”
云雅露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正要争辩,却见南无乡盘膝坐起。
手指依次在丹田,心口,眉心点过,一根七色光柱透过摇摇荡荡的渔船直冲霄汉。
与往次的七色光柱不同,这一根七色柱,却是七根颜色不同的光柱,拧成麻花样的一根,冲上云霄的。
李精微看了,不禁点了点头。
“南无乡身怀凤凰真血,能够凭借血脉之力操纵阴阳五行,但这是凤凰的神通,不是他的。他虽能用,却不理解其中的奥妙。偏偏他修行的五雷天心诀,也是以五行为根基,就稀里糊涂的,把这几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当做一股来使。就像一只手同时握着七把剑与人比试剑术,七种本事,一种也发挥不好,偏偏听说他百战不殆,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精微这一番话,让几个人各有所悟,其中感受最多的是佘盘,最少的是云雅。
云鹦族的神通比较奇特,是水和风属性。在她眼里,风就是风,水就是水,所以听得云里雾里。便问:“那以后呢,七口剑变成一口剑了么?”
“他要选一口自己最喜欢的用好,其他的可以先收起来。”
几个人闲谈着,听见外面传来嗖嗖声响。
云崖脸色一变,知道南无乡弄出的动静,招来高手,当先一步出了渔船。
看见来人,不由一怔。
来人有十几个,看装束都是中原人,拿着各样的法宝,虽然大多并未入道,但都有一身默然气质,也不知是如何炼就的。
领头的一身通红道袍,脚下踩着一口雕龙画凤,火气十足的火炉。看着渔船上空升起的七色光柱,满眼闪烁激动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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