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尘笑道:“我也是青木圣体,知道其面临的种种状况,所以你放心,并无第三人知道你是青木圣体一事。”
“多谢前辈。”
柳清欢道了声谢,手摸着仙根榕粗糙的树皮,突然想起一事,道:“仙根榕蕴有仙灵之气,我们若为其灌输灵气,会不会受到攻击?”
他可还记得,上一次他不过是想截取一段树根,就被一缕仙灵之气侵入体内而经脉寸断,那种全身被撕裂的痛苦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扫尘有些诧异地道:“只要不伤害到仙根榕本身,它不会无故攻击人的,这方面不用担心。”
“哦,原来如此。”柳清欢掩饰的笑了笑,那看来是他体内万木瓶的原因了,当时万木瓶吞吃了那缕仙灵之气后,才从种子化为了小瓶模样。
他又说道:“前辈,我想查看一下仙根榕树体内的情况,顺便试试青木之气对它是否真有效果。”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根粗大的枝干上,满目都是仙根榕有些蔫蔫的树叶。
扫尘闻言退到另外一根枝上:“你试吧,虽然之前我已搜索过整棵树,但每个人理解不同,说不定你能发现我没发现的异常之处。”
柳清欢在枝干上找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盘膝坐下,先是内视了下丹田内的万木瓶,一边提防着它突然跑出来作乱,一边伸手拂向不远处垂落的枝叶。
仿佛丝缎一般闪烁着灵光的青气从其指间流出,在枝叶间缓缓流转,渐渐渗入。
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只见那些没精打采的叶子在受了青木之气润泽后,极其欣快地舒展开来,表面的枯黄之色也随之褪去,变得青翠欲滴。
“这种好转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一旁的扫尘补充道:“只要找不到仙根榕害病的原因,任何外部的手段都只能解一时之急,它的灵气依然会不断的流失。”
柳清欢点了点道,道:“能引得灵木枯萎的原因,不外乎就那几种,除却某些阴私手段,前辈可曾查过此地的水源可有异常?或者询问一下那些守卫,青藜荒洲的环境是否在近期内有过剧烈变化。甚至……”
他指着一只在茂密的树冠中跳跃鸣叫的飞鸟,道:“我观依附于仙根榕生活的鸟兽虫鱼着实不少,其中是否混入了对其有天克作用的妖兽?”
“这些我也考虑到了,只不过我来此地也并不比你早多久,还未排查完。”扫尘道,眉头却蹙了起来:“那些守卫或许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行事缓慢而又敷衍,效率低下且颇多借口,说辞之间还颇多闪烁,实不堪大用!”
扫尘即使是合体大修,在面对俗世人心时也多半是无能为力,他也不能看谁没做好就上去一掌拍死,那就沦为肆意滥杀的魔修一样了。
柳清欢不由默然,也不好说什么。上次他来到这里,便感觉到了青藜军的傲慢和跋扈,就像很多存在已久的势力,整个体系从上到下会慢慢变得冗余、僵硬,以及官僚化。
扫尘显然极为不满,又道:“本尊懒得与那些人扯皮,已让仙盟派人过来接管,让他们自己人去对付吧。说到底,我本是青冥的人,万斛界好不好,与我也干系不大,最多不过被上面批个失察之罪罢了。”
这话却是说得极为不客气,但以他的身份,也的确能说也敢说。而柳清欢对万斛界的归属感并不强,自然也懒得为之争辩。
“前辈,若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仙根榕死亡,万斛界应该不至于就此散界吧?”
“那倒不至于,别说那些大乘修士,便是我,要让两块大陆合并在一起,也不是难事。”
扫尘回忆道:“万斛界最初以仙根榕连接各大界域时,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而后来会继续沿用,是因为效果不错,而且方式比较新奇且有特色。”
柳清欢心下了然,决定还是先做正事要紧,指了指背后的树干,道:“我先进树内看看,还请前辈稍候。”
扫尘道:“你去吧,最好是仔细探查一下,回头到界域之墙找我吧。”
柳清欢点了点头,身体往后一靠,遁入树体内部。
交错纵横的枝干就如四通八达的道路,将大半个青藜荒洲都覆盖在了其下,其复杂程度,一不小心还可能迷路。
柳清欢且走且停,时不时停下来查看一番,发现仙根榕的情况比他预料的,似乎还要严重得多。
他记得在第一次来青藜荒洲,通过那条中空的巨大树根时,只是轻轻靠上去便能感受到浓郁而又精粹的木灵气,然而现在,很多枝干从内部便已有干枯之相,灵气仿佛一潭死水般凝滞,而且离主干越远,灵气便越贫瘠。
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峻,就连另一侧似乎没受影响的树冠,迟早也会被侵蚀。而主树体一死,就算是仙根榕的根再厉害,也不可能脱离主干独活。
柳清欢心中满是不解,又潜入地底,在根系中游走了一圈,疑惑却越来越深,实在是找不到仙根榕为何会半死不活的原因。
看来一时半会是弄不清真相了,柳清欢也无计可想,只得先返回界域之墙。
接下来几日,开始有修士响应仙盟的召唤,陆陆续续就有十好几人赶到了青藜荒洲,接受扫尘的调派。
柳清欢不由得暗自感叹,万斛界果然不愧为青冥数一数二的大界,竟然能如此迅速的找来这么多人。
要知道,这些人除了修为都达到了空阶以外,每个人要么是有纯木之体这样挑尖的修炼天资,要么就是单木灵根,最差的也是以木灵根为主,由此也可看出仙盟此次的重视程度。
只是这些人看着人数不少,然而一散到青黎荒洲,便显得如同沧海一粟,转眼就被仙根榕庞大的树冠给淹没了。
与此同时,通真这次也跟着过来了,而与他同行的,还有仙盟那位刑殿殿主婧言。
柳清欢听说后,便和人打听了她的临时住处,准备去打个招呼,谁知才走到门外,便听得里面传来了冰冷而又威严的斥责声。
“乌津,你如此行事,是不是觉着天高皇帝远管不着你们,就完全不将我刑殿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