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烁的茫然和自我怀疑没持续太久，万幸大壮在。
和黄烁这种空有真传之名，却很多东西都靠自己琢磨不同，大壮这真传弟子才是真正的传人。师者，传道授业。王动那是真的事无巨细，该教的都教了。相比而言，李清泉在炼剑术上对黄烁没有丝毫藏私，但是由于黄烁五行废体的原因，没人对他的修炼抱有信心，也就在这方面提的少的多。至于他另一个师父，实在是有名无实。
其实这种对自身道路的怀疑，是一件很常见的事。贪念是心之三毒之一，根植于所有人心中。在突然见识到别人的强大后，人们往往只看到对方强大优势的一面，下意识的忽略掉不足，从而心生向往，怀疑自己。
这在不同世界，都是一样的结果。上一世，他这个九九六福报的打工人，又何尝没羡慕过体制内的轻松。但他又怎么知道，体制内的人又何尝不羡慕IT行业的高工资呢。而且除了少数混日子的，体制内又岂是好混的。
面对黄烁的迷惑，大壮也很无语。
“哥，别闹，这还是你自己研究的战术，什么缺点你能不清楚？我光随便看两眼，就能挑出一大堆毛病。王师说过，大道至公，选什么道，走什么路其实没区别。区别的从来都是走了多远。至诚至精，才是唯一。”
黄烁也是一时抽抽了，就算没有大壮，他自己缓缓也就想明白了。被大壮这么一说，黄烁难得的面露尴尬。
大壮说的没错，自己设计的攻击方式，什么情况自己难道还不清楚？这本来就是这些半妖不通剑道，没有办法下的妥协手段，是，看起来简单粗暴，威力不俗。但黄烁也清楚，舍弃了中间操控环节，这些灵剑完全没有丝毫变化，无论防御还是躲避都轻而易举。所以才要加大数量，以量取胜，弥补灵活的缺失。
甚至他当初的设计，单凭这一具重甲的火力，恐怕都是不足的。最好是集体行动，用绝对的火力形成压制，才算有点看头。这就不是单人该追求的路线。
而且...还有个核心问题，剑修战力的一半都在灵剑上。为了追求数量，就算黄烁自己会打造，也不缺材料，也只能给配的都是八品的货色。这样的灵剑面对高手实在不够看，能不能破防不好说，但是恐怕损毁严重。
这些问题本就不该出现，黄烁作为重甲的设计和制造者，优缺点如数家珍。所以黄烁心中警兆起，这心魔还真是无孔不入，一点小事就能搅乱心绪。难怪是最难的一关。
不过旋即，黄烁就苦笑一声。心魔的出现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次，这次最多算个诱因。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急了，贪念大起，才让心魔有机可乘。
对于黄烁来说，他一直有个眼中钉肉中刺，黑石联盟。
黄烁这货的性格从来不是什么伟光正的性子，恰恰相反，技术出身的他，并不擅长人际关系。那一套什么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之类的政治家做派在他这完全行不通。他的人际观接近非黑即白，最多多个灰色。也就是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剩下的是陌生人。
黑石联盟和他的交集最开始是那场商会。只不过那时候黄烁也没把他们当做敌人，最多是讨厌的人。虽然宗门损失了不少货物，还少了一次交易的机会，影响不小。但毕竟没有直接损害到黄烁。哪怕后来知道这些人是宿妖者，黄烁对他们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境地，只是名义上划为了敌人。
这就像上一世，生活在安稳的国内，看着新闻外边的混乱。我们知道军阀不好，恐怖组织是恶的，但是和我们又有什么直接联系？
哪怕之前和石破天战了一场，也没改变太多。毕竟渊石城这事大家各展神通，黄烁还是个胜利者。
直到大壮被追杀，性质才有了本质的区别。那一刻，在黄烁心目中，黑石联盟就是必杀的敌人了，既是私人恩怨，也是种族大义。
但是通过上次的交手，黄烁也清楚黑石联盟实力很强。两个排名靠后的盟主，就把他和大壮逼的几近绝路，只能靠作弊，才勉强混过去，即便如此都未尽全功。可想而知，排名靠前的那些，实力有多恐怖。
而且黑石联盟也不是只有几个高手，还有着数量惊人的人员，这是一个有能力动用部分战力就能轻易剿灭一个四级宗门的庞大势力。
不过战力也不能完全这么算，否则黄烁也不会急了。
随着自己堪破仙剑的机密，和大壮的战力有了质的提升。黑石联盟对他来说不再是遥不可及，不容触碰的存在了。也许正面战斗还差得远，但是有计划的袭击下，打打游击，慢慢蚕食还是有机会的。
正是有了机会，看到了可能，他才会有些迫不及待，心生焦急。明明只要再稍稍强一些，就能肆意开战了，但却各方受阻，停滞不前。
套剑的副剑需要等，外丹需要等，周流剑的熟悉需要等，对空间的认知需要等，等等等，各种等待几乎耗尽了他的耐心。
想把半妖武装起来，多少算个后援力量，结果还是等。
正是这种无尽的等待，才让黄烁刚刚斩灭的心魔，再度跃跃欲试。心魔由心而生，只要还有人性，只要还有负面情绪，怎么可能驱除干净。
不过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发现的及时，黄烁处理起来也有经验的多了。
意识到自己是负面情绪大量积累产生的问题，处理起来也简单。无外乎要么发泄出去，要么寻求替代。
发泄难了些，除非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场快意恩仇的厮杀，把敌人弄死，自己心病自然就无药而愈。但这显然不现实。
剩下的也就是搞技术的最擅长的，找个感兴趣的东西研究进去，心无旁骛，也就没那么多胡思乱想，不能说根治，起码也能延缓。
至于研究的方向，眼前倒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