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兄的叫骂声刚落,突然大家听到“啪”一声之后,他就感到自己脸上吃了一记耳光,还完全看不出是谁打的。
姓陆的满心愤懑,张口骂道:“是哪个!我他妈……”
“啪!”又是一声耳光响,依然不知道是谁打的,脸上很疼。
“谁他妈打我……”
“啪啪!”两记耳光,还是不知道谁动的手。这两下耳光过后,陆师兄不但脸很疼,还脑壳发晕,附带着还眼冒金星,甚至觉得自己连后槽牙都有些松动了。
大庭广众下这么大的动静,按说人人都应该看到是谁在出手扇姓陆的这人的嘴巴。可大家就是看不出是谁出手。
眼尖的人甚至都可以看到姓陆的这位师兄每当挨了耳光那一瞬间,脸上的肉都犹如水波般地抖动变形了几下,可就是看不到那只抽耳光的手。
此时感到满嘴都是血腥味,姓陆的不禁朝甲板上啐了两下,只见啐出来的都是血沫子。
“我……”说了一个字,姓陆的心有余悸地停了下来,生怕说话又要挨打,没想到这次却没有被打耳光,心中顿时有点安慰,觉得逃过了一劫。
这次虽然说了一个字,却没有耳光如影随形打过来,姓陆的自己琢磨了一下,隐约感到其中的差别,发现自己现在可不能爆粗口,否则必定挨打!
于是这位陆师兄算是找到了被打的规律,便小心谨慎地斟酌词汇说道:“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咳咳,不对,是外门的师弟师妹们。按说你们与我也不相干啊,简直就是毫无关系!对吧!那你们还围在这里作甚,快散了吧!不如看海景去。”
闻玉树等人看了这事觉得蹊跷,但是想想己方实力还是太低,惹不起这些正式弟子,现在看这位陆师兄话里话外想要息事宁人,己方倒不如就此借坡下驴也把事情打住算了。
可还没等到闻玉树等人说话,正式弟子中又跳出一人,只见这人模样打扮和那鲁师兄差不多,只不过身穿的袍子是暗红色。
这位红袍正式弟子飞身跳到众人之间,不屑地看了陆临一眼后大声道:“岂有此理!陆临你这家伙,吃点小亏就想息事宁人,想放任这群小子给我们这些老人儿蹬鼻子上脸呀!”
那陆临脸都是肿的,气势本就没了,现在被同伴当众驳面子,本是心中恼火,但是想想刚才挨耳光被打的情形又觉得害怕,最后什么也没说,索性把头低了下去。
看到陆临好像是服软了,这红袍弟子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于是在指责完了陆临后,他又对着闻玉树喝道:“你们这几个混账!不过是些外门弟子,就来顶撞前辈们,这成何道理!今天不责罚你们是不行了!你们不是还有个什么大师兄吗?叫他滚下来!”
说完,大家一起抬眼朝着桅杆的高处望去,想要看看这位负责观测海况的外门弟子大师兄长得是什么模样。
就在大家都抬头往上观望之时,梁诚的身影快速从桅杆后面现身而出,直接走到了人群的垓心,这才随着大家的眼光往上一起看去。
“咦!你们看桅杆上没人诶——”梁诚反倒笑眯眯地主动说道:“这说明此人没有好好探查海况,属于玩忽职守,你们说要是将此事报到吕长老那里,他老人家会怎么说?”
“对呀!”好几个正式弟子一拍腿,狞笑道:“呵呵!咱们把这事情报到吕长老那里去,让长老来收拾这些小菜鸟,必须好好责罚!”
陆师兄吃亏吃多了胆子却变小了,听到这些人的话语,觉得自己不该被裹挟进去,又想起刚才那样白白被揍的事情,于是反而后退了几步,离开了这个一堆人的圈子。
站远了之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梁诚,才发现此人完全没有半点外门弟子的拘谨,反而霸气外泄,声音洪亮,心中都有些怀疑先前那些大耳刮子是他打的。
但是这位陆师兄想了想却也不敢追究,于是叹了一口气,竟自顾自扭头走回舱室去了。
梁诚当然注意到了此事,不过他也只是冷冷朝那人的背影看了一眼后就不再理会了。
先前已经当众扇了他五六记大耳光,只要不是聋子谁都能听出来有人在当时被打了,只是有不少正式弟子反应却慢,没把这两桩事情联系起来。
所以这姓陆的还算是知道进退,在没有出丑到顶点的时候就及时低调离开,也算是避免了更大的羞辱和痛苦。
只是这位穿着暗红袍子的正式弟子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送上来的,梁诚觉得也该让他吃个教训,免得今后张牙舞爪的看着烦人。
想到这里,梁诚伸手轻轻推了那红袍弟子胸口上一把。
那人虽然正全神贯注看着桅杆上方,但毕竟是融合期修士,对于恶意的攻击怎么会不警惕呢,初初一感到自己胸口不远处有一只手掌探过来,他就注意到了。
于是他立即使出护体灵光准备抵御,就这还感到不够,又伸手到储物镯里取出一个防御法器准备激发防御圈。
只是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还没做完,就感到那手掌朝自己胸口推来,红袍汉子有心闪避,可在这顷刻之间又觉得来不及。
这一下他惊慌失措正等着对方的攻击,心想可能在自己胸口会被印上一掌,这是怎么也逃不开受伤的下场。
可是很意外地,他却觉得那手掌还真是轻轻朝着自己胸口一推,力量虽然不小,但却没有任何攻击之意,只是单纯推开而已。
传来的大力虽然柔和,却很持久绵长,那红袍弟子连退了五步,正要站稳,却又觉得后劲又起,忙矮下身来降低重心又退了三步。
他又退了三步之后,正准备拿桩站定,突然感到胸口处又猛一下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禁“噔噔噔”后退三步之后“咔”一声撞在舱室墙壁上。
这舱室墙壁之上都附有吕长老所绘制的灵纹,若是在舱内往舱壁上打,那它只起削弱作用,可是这红袍弟子是身在舱外往里撞,顿时就激发了反弹。
“砰”一下,那红袍弟子觉得禁制的反弹之力全部都落在自己屁股上了,感觉就像是挨了一大脚,顿时被弹得踉踉跄跄往来处扑了回去。
梁诚轻笑一声,轻轻一步就迎了上去,时机掌握得极好,一只左脚伸过去时却踩住了那位红袍师兄的双脚的脚尖。
看到此人顿时失去平衡上半身就朝着自己扑过来,梁诚看似友善地伸出双手与他轻轻握在一起,实则是牢牢地攥住了他的双手。
梁诚口中还客气道:“哎呀使不得,师兄这个礼太重了,这不合规矩,天下哪有让师兄大礼跪拜师弟的。唉!惭愧惭愧。”
话刚说完,梁诚双手一松放开了那红衣弟子,轻轻踏着他双脚脚尖的左脚也快速收了回来,然后整个身子往后退了三步。
剩下动作就很连贯简单了,只见这位红袍弟子口中低声嘟囔了几句,便“啊”一声往前扑,在这个过程中他中心降下,双手按地,接着又觉得头颅也变得很沉重,止不住地要往地上撞去。
他正想要双足发力止住跌落的身形,却猛然感到双膝无力,根本就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躯。
最后的结果是一连串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潇洒飘逸,节奏清晰。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到这位红袍弟子双手高举走向梁诚,然后躬身收手像是要对梁诚施礼。
可到了关键时刻又一屈膝,身子趴了下去,双手顺势按在地上,一颗高傲的头颅不由分说像流星赶月般在双手之间的地面用额头“咚”地撞了一下,倒是磕了个响头!
这一串不由自主的动作做完了,红袍弟子也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他正在呆呆回想时,却见梁诚一伸手笑道:“这位师兄的礼节也太重了,不至于此,不至于此,你这是让小弟受之有愧呀!”
红衣弟子趴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本想拉住对方伸来的手顺势站起来,可惜却发现对方伸手不过是远远的意思一下,哪里有真的伸手来扶的心情。
红衣弟子一阵憋屈,又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跪在外门弟子面前算是丢人丢到家了,顿时气急败坏,感到喉咙一甜,“噗”吐出了一小口逆血。
梁诚却大惊小怪道:“不好!众位正式弟子师兄,你们的同伴好像是身子骨弱,冷吐血了,你们赶快把他抬去治治,救得快说不定还有救!”
那红衣弟子听了梁诚这番貌似关切的话之后“噗”又喷了一小口血,这下有些急怒攻心,羞恼交加,竟晕了过去。
看到红衣弟子这番遭遇,跟上来的一个微胖的正式弟子一双环眼瞪着梁诚,怒道:“你他妈故意的吧!人家不舒服,你在一边阴阳怪气的,看见没,把金师兄都气得晕过去了。”
梁诚闻言“哦”了一声,忙凑过去好像要看地上扑跪着的那红衣弟子,一只手却按在那骂人的胖子肩膀上,低声道:“你这头小肥猪倒是长了一身好肉,等断粮了,我就来吃你的肉吧!”
“你!……”那小胖子大怒,正要勃然作色,却觉得对方搭在自己肩头的大手猛然像是重逾万斤,把他压得身形往下一蹲,接着看到对往抬脚“咣”一下踢在自己胸口上。
小胖子正在惊骇,却发觉胸口也不怎么疼,好像没有受伤,正松了一口气,却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手脚抱成了一团正在地上“骨碌碌”打滚,似乎已经滚出去一小段距离了。
这小胖子忙将手脚都张开,果然止住了打滚的颓势,于是一骨碌跳了起来,眼光看了看对面不远处的梁诚,接着又看了看身畔的那几个同伴。
此时大家看到甲板上有事端发生,八神宗一众正式弟子哪里还压得住好奇心!立即一圈圈围了过来,想要看个热闹。
还是水手们看情况不对,这才大声道:“众位弟子!你们不要全部都涌向右舷站立,这渡海舟两舷不平衡是很危险的!都站散一点!”
众人闻言,倒也没有捣乱的,因为在这海船之上,无论大事小事,水手说的事情总归是有理的,否则把船搞翻了大家都要倒大霉!
“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
在这个当口,闻玉树,叶秋灵,朱月和唐佳都看出梁诚这位大师兄已经和正式弟子动手了,怕他吃什么暗亏,于是都围了过来,关心地开口询问。
万少元和毕洪波虽然也跟了上来,却刻意留出了几步的距离,站在圈外看了一眼后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显然这两人与梁诚不但相处得一般,此时心中还有些不愿意被这位大师兄连累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