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谷地,到处是陨星砸落的痕迹,四周的山脉多被焚烧的光秃一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抹青绿,旁边还奇迹般的有瀑布坠落。
清冽的山泉沿着山势汇聚,最终在这处陡坡形成了细小的瀑布,“隆隆”有声的直落而下,冲击出一片不大的水潭。
那水,那叫一个清……
哦不,是诡异的一片红,如同一潭人血。
谷地的景色也不美,到处都是断肢残臂,破碎的尸体,烧焦的,烤熟的,不成人形的,比比皆是。
血液像条河流,注入到潭水中,便染出一片血潭。
而此时,不远处,一位须发皆白的麻袍老者,倒飞着过来,跌落在血潭边上。
随后,一个满身血迹的黑衣少女,一手持黑剑,一手持白剑,一脚踏在了老者的胸口,白剑反持,黑剑抵在了老者咽喉。
老者大口的咳着血,眼神黯然,仿佛期待着少女一剑刺下。
“你是圣宗前山的外门院首,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少女怒声喝问。
“老奴……老奴……”老者凄惨的哆嗦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枯礼,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很有耐心的人……”黑衣少女怒哼了一身,冷冷的看着老者。
“外院山下两百里,有一座山庄,圣女可知?”老者像是在回忆,黯然的说着。
“枯荣山庄,已经繁盛百年,是你一手创立的基业。”黑衣少女淡淡的说道。
“枯荣山庄被人灭了,所有人都是当着老奴的面,一刀一刀的宰杀。”
“便是一只鸡,一条犬,都要宰上十几刀。”
枯礼眼中闪耀着愤怒的光芒。
“老奴的道侣,三个儿子,七个孙辈,都是当着老奴的面,一刀一刀的杀死。”
“圣女可知,那贼人为何不杀老奴?”
黑衣少女眉头紧皱的看着老者,淡淡的说道:“让你来灵渊杀我?”
“确实如此!”枯礼神情委顿,心如死灰。
“条件呢?”黑衣少女冷冷的看着老者,仿佛并不为凄惨的故事所撼动。
“老奴有个年幼的孙女,名为枯新儿,当年不过十岁,若是圣女活着走出灵渊,那畜生便要一刀一刀的断掉老奴这最后一条血脉。”
“老奴没得选择……”枯礼说着说着,开始悲拗痛哭起来。
“为何会聚集这么多人?”黑衣少女开始有些同情枯礼,但还是肃然的问道。
“来路都和老奴差不多,这些年陆续汇集,差不多也有近六百人。”枯礼说着,显然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开始主动的说一些事情。
“我们这些人,都是被逼迫的,有的要杀圣女,有的要杀上清仙门愿月夜,有的要杀九锻仙宗叶狂。”
“窥探到圣女来此历练,我们这些人便分散了,守在三个出口……”
“可认识雪惊弦?”黑衣少女紧皱眉头,打断了枯礼说话。
“老奴不识。”枯礼想了许久,才肯定的说道。
“你自裁吧,以后若有缘得见枯新儿,我会给她一桩造化……”黑衣少女有些神伤,已然放开枯礼,独自离去。
“老奴谢过圣女……”
枯礼跪地磕头,砰砰作响,而后一掌拍在自己天灵,渐渐绝了生机。
踏过尸山血海,黑衣少女来到了山崖之下。
而这里,另有一位少女,胸口有一个血洞,兀自还在留着血,但少女还是蹲在地上,注视着一个躺着的人。
这个人高大威猛,可惜嘴歪眼邪,并不帅气,正是大魔王苍,如今满身的伤痕,只吊着一口气,差不多已经死了八成。
“夜阑师妹,你的伤怎么样了?”蹲着的少女抬头看着慢步而来的人,关心的问道。
“疼,到处都疼,都快疼死我了……”黑衣少女正是夜阑,此刻龇牙咧嘴的。
“你呢,还能坚持吗?”夜阑又问道。
“只是强行血祭黑魔旗,不会死人的!”蹲着的少女正是古月,说完颓然的坐倒在地,有些摇摇晃晃。
“父亲让你来,便是要求你关键时刻血祭黑魔旗,保护我吗?”夜阑歪着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吐出几口血来。
“没事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古月平静的说道。
夜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而是提剑来到了王苍身边,准备一剑斩下。
“师妹,你要做什么?”古月叫到。
“虽然这一战,王苍为我们挡下了很多伤害,但是,这也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机会了!”夜阑平和的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古月质问道。
“离开灵渊的钥匙只有七枚,我们这八个人,师姐你想淘汰谁?”夜阑问道。
“雪惊弦,叶狂,甚至白九,都可以的。”古月显然思考过这个问题,没有多少犹豫,便说了出来。
“雪惊弦是愿月夜至交好友,愿月夜虽淳善正值,但在取舍方面自有其原则,断然不会放弃了雪惊弦”
“那叶狂呢?”古月问道。
“九锻仙宗以铸造宝物闻名,叶狂敢独自一人,便必然是带了重宝。
看到他的那艘船了吗?那或许便是叶狂的依仗,足以对你我造成极大威胁。”
夜阑没好气的解释着。
“那白九呢,这个很弱的!”古月说道。
“愿月夜招揽白九肯定有极其重要的原因,是绝对不会舍弃他的,王苍虽然自称为魔,但却真的把白九当做亲兄弟,”
“白九,才是最难淘汰的那一个。”
夜阑看着古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柔声的说道:“愿月夜,李长金,雪惊弦,白九,还有王苍,如今已聚合成一个小团体。
叶狂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如今真正最容易被淘汰的,反而是你啊。
醒一醒吧,我的古月师姐,现在杀了王苍,才是你活着离开的希望。”
古月神色大变,有些失魂落魄。
看着古月的样子,夜阑有些心疼,叹息一声,便不再说话,提剑便要斩杀王苍。
而此时,古月突然不顾伤势,一下跪倒在地,向着夜阑跪拜。
“小姐,若我心动,可以饶他一命吗?”古月哀求着说道。
“只是啃了你一口,你又何必呢?”夜阑看着古月,心情难以平复。
“求小姐成全……”古月叩首,坚定的说道。
“若是将来你我杀不掉叶狂,该当如何?”夜阑恨声问道。
“我愿自裁……”古月再叩首,已然泣不成声。
“你……”夜阑恨铁不成钢,终是叹息一声,便再也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