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压季辽的第十三年,漫天飞雪。
一个身穿乳白色长袍的女子在风雪中曼舞,她时而弯腰,时而跃起,时而翻转身体,时而挥舞衣袖。
她身姿婀娜似水,以风雪作为陪衬,与这雪景融为了一体。
最后她跃向半空猛的扭转身体,带起一阵阵劲风,漫天飞雪围绕着她周身飘舞,随即她猛的张开双臂,嘭的一声,雪花四溢。
甄灵儿飘然落于地面,笑看着季辽。
“老师,徒儿这舞怎么样?可还好看?”
“嗯!”
季辽看着甄灵儿的样子轻嗯了一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老师,你是如何知道这人族女子的舞蹈的?莫不是此前长去那风花雪月之所?”甄灵儿再次问道。
“见过一次罢了。”季辽淡淡回道。
“呦,老师记得还真清楚呢,依我看怕是那跳舞的女子太过漂亮,师傅记在心里了吧!”甄灵儿顽皮一笑,问道。
季辽被这话说的再次追忆起了往昔,一时不语。
“哈哈哈,你看老师这是被我说中了吧!”甄灵儿捧腹,指着季辽哈哈大笑。
“你回去吧!”季辽轻声说道。
“啊?今天这么早就让我回家啊?”
“嗯,你学的很快,今天就教你到这里。”
“哦,好吧!”甄灵儿应了一声,小嘴一撅,脸上竟隐隐有些不舍。
十三年了,天天来此,甄灵儿与季辽算不上朝夕相处,却也算的上是日日相伴了。
而甄灵儿在季辽的教导下,行为举止已发生了改变,与这雪妖族完全不同,俨然已与人族无异,时不时的故作风雅,时不时的触景生情,时不时的自珍自怜。
这时就在他们头顶不远处,忽的一个极其微弱的波动荡了一下,又很快的消失。
说话中的二人却丝毫不觉。
甄灵儿袍袖一挥,一面如镜子一般的飞行法宝飞了出来,身形一闪跳了上去。
回身再次看了一眼季辽,“那我走了!”
季辽依旧默不作声。
甄灵儿不在多言,身形一闪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在那个后院中心的环岛下,甄撼天盘坐树下,闭目打坐。
忽然他眼皮一动,睁开了眼睛,看向身前的不远处。
下一刻,就见他身前虚空波动一起,一条黑蛇在里面钻了出来,却正是七年前甄撼天派去保护甄灵儿的那条黑蛇。
“怎么了黑蛇?”甄撼天开口问道。
那黑蛇身子一个扭动,黑豆一般的眼睛闪了两下随即说道,“如果
是我的话,现在就动手杀了那个人族。”
甄撼天闻言一愣,“哦?你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异样倒是没有,只是你没发现灵儿有几分不对劲么?”
“不对劲?”甄撼天皱眉,脑子里回想起甄灵儿近日的举动,“哈哈哈,许是跟那人族小子学的,越来越像人了!”
“难道你就没发现灵儿长大了,这心思越来越难测了?”
甄撼天仍旧不以为意,拂袖说道,“此乃人之常情,长大了自然就与幼年不同了。”
黑蛇幽幽一叹,“哎,此事我也说不准,不过我觉得你现在不杀那小子,以后想杀可就难了!”
甄撼天闻言眼睛微微一眯,眸中寒芒闪烁,“不过区区一个蝼蚁而已,我一个手指就能戳死他,何来难处。”
“好吧,话我说到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黑蛇说了一句,便不在理会甄撼天,身形一闪,径直钻进了虚空里消失不见。
黑蛇走后,甄撼天收回了目光,眼睛里寒芒闪烁,冷笑一声,“我甄撼天想杀你,没人能拦得住。”
说罢,甄撼天眼皮一合,再次闭了起来。
三个时辰后,一道清丽的身影在这处后院出现,越过一道道拱桥到了甄撼天身边,坐了下去。
“哦?灵儿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甄撼天眼皮一动,看向一旁的已经出落的极其漂亮的小姑娘问道。
甄灵儿撅着嘴,一手拄着侧脸说道,似乎有些不高兴。
“老师说我学舞学的快,今天就让我早些回来了。”
“哦?学舞了?来来来,趁着这雪景快让父王看看,那人族小子教的人族舞蹈,与我妖族的孰高孰略!”甄撼天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笑着说道。
甄灵儿似有心事,微微摇头。
甄撼天脸上现出一抹尴尬,整个蛇族也就他这个女儿敢忤逆他的话了。
“父王!你与老师的仇真的不能化解么?”看着外界的雪景,甄灵儿忽的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
“不能!”甄撼天当即脸色一沉冷声回道。
甄灵儿眸光闪动,想了想淡淡一笑,“孩儿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父王何必这么认真呢。”
“此事你以后莫要再提!”甄撼天直视甄灵儿板着脸说道。
“知道啦...。”甄灵儿点点头。
镇压季辽的第十四年。
“呜呜呜....”
那座大山之下传来一阵嘤嘤的泣声。
甄灵儿泪眼婆娑,手中拿着丝帕擦拭着在眼角淌落的泪水。
“老...老师,你的这个故事太感人了,难道人族女子都是那么痴情吗?”许久后,甄灵儿的泣声在渐渐消退,哽咽着问道。
“人族女子大多刚烈,心许一人,此生就不会在变,此乃从一而终的道理,你们妖族是不能体会的。”季辽似在追忆着什么,轻声说道。
甄灵儿抹了抹眼泪,再次问道,“那师傅可曾认识你那故事里的女子?”
“哈哈哈,故事就是故事,传说中的事,哪来的认识不认识!”季辽闻言哈哈一笑。
甄灵儿点点头,回味着季辽此前为她讲的故事,许久后才又再次说道,“你故事里的那个女子百年的生命太坎坷了,不但男人早早死了,孩子也为了追求什么狗屁仙道离她而去,其中最可恨的就是她的那个孩子了,还说什么时时刻刻牵挂着她,到最后让那女子终日以泪洗面,连死的那天也没见上一面,依我看,她的那个孩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季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落寞,轻声回道,“谁说不是呢!”
就在刚才,季辽给甄灵儿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女人名叫念月,这女人生在一个不算穷,却也不算富贵的家里,她长的很美,很漂亮,到了十六岁那年嫁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名叫怀勇。
怀勇是个老实人,家里有三个堂哥,怀勇父母走的时候,家中的财产全被他的三个堂哥分去,只给怀勇留了一间仅够栖身的房子。
不过念月也没过多埋怨,依旧安心的和怀勇过着日子。
因怀勇很老实,做事勤奋,所以这家里的生活很稳定,至少不愁吃穿。
没过两年,他们二人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就是他们的孩子,取名无情。
日子就这么过着,他们三口之家虽没大富大贵,但却也过的安详幸福,可就在五年后的一天,怀勇上山砍柴,不慎从悬崖跌落,死于非命,到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家中仅剩了念月和无情母子。
那时念月本还年轻,不过也才二十出头,本可以改嫁,但却为了无情没那么做,帮亲戚朋友打打零工成了他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
就这样他们母子过着清苦的日子生活了十年,无情也能帮着念月干一些利索能力的活计。
可就当念月本以为苦日子熬出头的时候,她的儿子无情却突然离开了家,留下一峰书信,信上说他要去寻求仙道,十年后必然回家。
念月四下寻找无果,只能耐心等着。
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五十年过去了、八十年过去了、
念月一点点的苍老
,至死也没等到无情的回来。
“老师,你还没说她的那个孩子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呢!”甄灵儿这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
“他呀...他...他其实早就想回家了,不过却在回家的途中偶遇一场争斗死在了那里。”季辽说道。
“诶呀,那可真是太惨了,这样的话他们家可就彻底绝了。”
季辽微微点头,“是绝了!彻底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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