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那是我人生重要的一个节点,季某岂会忘了你呢!”季辽饶有兴致的说道。
当年季辽年仅十五岁就纳气成功,并一举考下来季家的符师资格,可以说在季家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了。
若是换作旁人,以季辽这种表现定然会被家族重视,从而多发下些修炼资源,可是季辽自从考核下来资格后,就再没了动静,一如以往一样。
季辽当时还小并没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想来,这其中定然是这些人觉得自己资质太差,并没重视自己而已。
季长虹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季辽早已看透了一切,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当年晚辈有眼无珠,并没将您列为族中重点培养的对象,还请前辈恕罪。”
“哈哈哈。”季辽闻言哈哈一笑,“这又有何妨,若是当年家族重视我,也许季某也不会毅然离家,去外界寻求仙道,也不会有这般成就了。”
看着此前那些他只能仰望的季家之人,如今却对他恭敬、仰慕、畏惧,这一笑他释然了许多,放下了许多,心境也圆满了许多。
“是...是...季前辈这般资质放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季长虹陪笑着说道。
“诶,我这种资质算的了什么。”季辽一摆手,遂而又道,“不过我要告诫你们一句,修仙者资质固然重要,但却不是全部的,修仙之人讲的是恒心,我这一路走来,他人用一年悟道,我便用七年,他人用一年悟法,我便用十年,此乃恒心。百年里我见过太多惊才绝艳之辈了,不过那些人修行得来简单,但恃宠而骄并不珍惜,所以那些人往往都走不长远,想要有所成就,就得懂得勤能补拙的道理,你们懂吗?”
季刚与季长虹几人闻言,纷纷对着季辽深施一礼,口中其诵。
“多谢季前辈教诲。”
“我为你们讲道以后,会给你们留下一些有关符箓的典籍,与一些悟道的法门,你们可日后当作流传后辈子弟所用。”
“多谢季前辈赏赐。”
众人再次齐齐应声。
“好了此间事了,我便不在此多留了。”季辽说了一句,遂而起身,迈步走了下去。
待季辽走过季刚的身边时,季刚忽的小心的问了一句,“季前辈,您说明日迎娶季绣娘可是当真?”
季辽脚步一顿,脑子里回想起那个苍老无比的季绣娘,她守寡百年,如今自己带回来的续命丹药,也被她娘送给了季绣娘,也就是说她娘用自己一命换了季绣娘一命。
季辽本还不舍得,但如之奈何啊。
这就是缘,这就是命。
季
绣娘苦等了百年,用她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她应得的补偿。
季辽对他娘的爱是无限的,但前不久的交谈,他已看出他娘的倦意,那是一种对生命的疲倦,所以季辽对此并不强求。
“自然当真。”季辽淡淡说了一句后,便再次抬脚,出了这个大堂。
季刚等人正想跟上,却忽的听到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不要跟着我,我想自己走走。”
季刚等人一愣,而后反映了过来,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行了一礼。
“是!”
片刻后他们同时起身,彼此互看一眼。
“诶,季前辈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这时季无星说道,当然还是为了季辽不愿为他们季家出力而埋怨季辽。
“你也许不知当年季辽和他娘在季家是怎么生活的,现如今他对季家没有感情也是正常。”季刚闻言苦笑一声说道。
“算了,不说那些了,季前辈能为我们讲道已是恩赐了,现如今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明日为季前辈筹备他大婚的事吧。”季长虹这时上前补了一句。
“嗯...!”季刚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忽的说道,“你们马上派人到外界凡间商铺,买些大红布匹回来,找些有经验的族人,把族中布置一下,务必要把此事办的风风光光,隆重一点。”
“只是现在都这个时辰了,现在布置恐怕来不及了。”季无星上前说了一句。
“那些商铺若是睡下了,就给我在被窝里抓起来,如果实在找不到人那就破门去抢,到时我们季家补偿些银钱就是了,发动所有族中之人,抓紧办理此事。”季刚闻言冷哼一声,吩咐着说道。
“是!”
“知道了。”
季长虹与季无星同时应声。
夜已至深,季辽孤身一人行在季家的石板路上。
在他的身旁是一条横渡半个季家的溪流。
这溪流不宽,岸边用石头垒砌成了一条平整的河堤。
在河堤的一侧,是一排均匀分布的翠柳。
微风浮动这柳叶,河堤溪水潺潺,一声声知了的名叫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小溪的水流很是平静,波光粼粼间映射着月华,一颗颗闪耀的星辰,在这流动的波光里一起一伏。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轻松。
季辽缓步在河堤旁,闻着这沁人的气息,找了一处平淡的地方坐了下去。
随后,扯过一根正直清脆的狗尾草,叼在了嘴里。
忽的他身前出现了一个幻影,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便是与他现在一样
,叼着一根狗尾草,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溪流。
下一刻,那个幻影随手捡起一块石子,顺手丢进了溪流里。
咚的一声,水波荡漾。
却是季辽同时拿起了一块石子,丢进了溪流里。
那个幻影看着石子溅起的波纹被水波带走之后,遂而起身,向着他们家的方向走去。
那个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有几分落寞。
季辽也是起身,缓步而行,一点点的追上了那个幻影,逐渐的与那幻影融为了一体。
在相距季家两百里外的一处华丽的院落里。
两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正坐在一个亭子里。
他们对面而坐,身前的石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盏。
茶盏之中已盛满了清绿的茶水,正幽幽的飘着热气。
他们之中的一人,身材魁梧,皮肤略黑,眼睛滚圆,脸上棱角分明,身上块块肌肉撑得道袍臌胀而起,把身上的青色道袍撑的鼓鼓的,一眼便知其内蕴含了多么恐怖的爆发力,而在他道袍的左胸处,绣着一个大大的“幽”字,却是一个方脸大汉。
而另一人,则是肌肤雪白,瓜子脸,黛眉如画,红唇贝齿,尽显女子般的阴柔,若是不仔细观瞧,任谁都认不出这其实是个男子。
这时那个方脸大汉,探手抓起一个茶盏,一仰头,一饮而尽。
啪的一声,那茶盏又被他重重的拍回了桌案上。
那阴柔男子见状轻笑一声,伸出一条手臂,另只手拉着衣袖,轻轻的拿起身前的茶盏,送到嘴边时,另只手立即敞开衣袖,挡住了半边脸颊,微微仰头轻敏了一口茶水,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轻盈无比,没发出半点声音。
阴柔男子将被子送回桌案,柳眉一动,轻轻说道,“呦,什么事能让大名鼎鼎的刀无情刀前辈这般动怒?”
方脸大汉闻言撇了对面的阴柔男子一眼,粗声粗气的说道,“你个假娘们,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老子听了烦。”
阴柔男子也不生气,极其女性化的掩嘴嘿嘿笑了起来,“瞧你说的,咱们师出同门,可是师兄弟呢。”
“哼!”刀无情冷哼一声,不屑的一撇嘴,“真不知道师傅为啥收你这么个不阴不阳的徒弟,又派我与你一起在这里看守季家。”
“那是我们感情好呗。”阴柔男子依旧笑着说道。
“诶,白棱镜,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了,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可吐了。”刀无情瞪着对面的阴柔男子说道。
“瞧你说的,咱们看守季家还有三十年的时间,才有人来换我们,你现在
就开始吐,那得吐到什么时候啊!”
这二人一人名为刀无情,一人名为白棱镜,身上都有了金丹中期的修为,他们师出同门,同是幽兰宗华云道人的坐下弟子。
自从季云霄被华云道人击杀后,华云道人本想着斩草除根,把季家之人一个不留,以免日后出现什么麻烦,不过却没想到万玄门的梁去水突然出手制止,庇护了季家,当时华云道人与季云霄一战被伤了本元,早不是梁去水的对手,无奈也只能就此放过季家。
不过,修仙界斩草不除根,若干年后反被仇家找上门来的不在少数,况且还是一个修仙家族。
华云道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既然无法灭掉季家,那么他就索性退而求其次,派门下弟子来监视季家,只要季家出现什么天资较高,又或是有望突破筑基的人,那么就立刻除掉,灭杀在萌芽之中。
同时华云道人也在万玄门里安插了人,只要是季家送去万玄门修炼的子弟,一律想方设法除掉。
这也是季家万余年没出过一个筑基期修士的原因。
只是华云道人此事做的隐晦,季家所有子弟之死完全查不到任何踪迹,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认为此乃天意。
刀无情抬手拿起茶壶,将身前的茶盏倒满,再次一饮而尽。
粗狂的抹了一把嘴,“幸好只剩三十年了,要不然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啧啧啧,我最讨厌你这种粗狂之人了,行为举止怎的这般粗野。”
“诶!你这话可说着了,咱们彼此彼此,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人了,活的跟个娘们一样。”
“呵呵呵,幸好这轮值百年还剩了三十年的光景,否则一个搞不好,我们就要发生那同门相残的事了。”白棱镜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
“哼!”刀无情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对白棱镜还算了解,这个人看似阴阳怪气,不过这手段着实诡异,虽然修为比自己低了一个小境界,但自己也不想随意招惹。
同时白棱镜看似柔媚,但这骨子里可是狠辣着呢,绝对不是表面这么普通。
“好了,我也乏了,先回房休息了,季家那边的动向就交给师兄你了。”白棱镜轻柔的说了一句,起身踱着步子走出了亭子。
刀无情目送白棱镜离去,遂而收回了目光,抬手把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身形一动也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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