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
昨天秦战还在这里跟艾尔.海蒙对喷口水,凶猛的如同争夺腐肉的鬣狗,今天又化身谦谦君子,和道长你推我让。
道长前后许了六个条件,其中宗师指点和三哥送药已经完成,重设风水和另一项尚未开始,最后两项正在商榷。
茶香枭枭。
秦战思忖半晌,开口道:“前辈,您时间紧,风水之事请张师姐代劳即可,至于莜竹……”
他有些犹豫。
道长许下六个条件,其中四项已经谈妥,分别是宗师指点、三哥送药、重设风水、以及——
拜师!
不是他,而是江莜竹!
其实自从得知道长年龄的那一刻起,秦战就想请宗师收徒,毕竟谁都想让自己的女人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但见到道长的老妪之相后,他又犹豫了,因为白天宛若少妇,晚上进被窝却变成老妇,这反差属实太大……
等道长说她的容貌是以宗师之能强行鼓荡气血、以燃烧精气神为代价换来的,他更是直接断了原本的念想。
所以秦战寻思,要不干脆换一个?
清枚道长莞尔:“风水之事贫道可不敢假手他人。”
“人为道种,道法自然,风水亦然。故贫道欲以风水之道触类旁通、反推人体,但能否行得通尚未可知。”
“因此重设风水既是了却尘缘,亦是验证心中所想,性命攸关之事,岂能由旁人代劳?”
秦战恍然。
合着神仙也只是猜想,是否可行还要拿他的房子验证,行的通才能从理论落到实践,行不通时间再多也白扯。
“至于江斋主。”
道长笑了笑:“缘主勿忧,她非完璧,学不了贫道的功法。但若不求金丹、只为驻颜,贫道还有别的法子。”
秦战大喜,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对方居然还有办法!
“莜竹,还愣着干什么?”
他疑惑的看了江莜竹一眼,手臂轻托腋窝,带着她就想跪倒。
道长笑吟吟的摆手:“不急,法不轻传,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
“啊,对!对!”
秦战喜的抓耳挠腮:“那您看什么时间合适?我刚好有几位朋友在洛杉矶,身份足够,随时可以观礼。”
“哦?”道长眉宇轻舒,似乎不信。
“有咏春堂少掌门、韩派形意八卦当代掌门、罗疃八极预备真传、还有戳脚门弟子,公证人是领事馆参赞!”
秦战一口气亮出了大半家底,想了想又补充:“您若不介意外国人,加州参议员和洛杉矶市长我也能请来!”
“番邦就不必了。”
道长哭笑不得:“贫道的意思是,身为洪门客卿,观礼时最好有洪门之人在场。”
“李师弟今日若到,明日贫道便以俗家身份,收江斋主为记名弟子,缘主意下如何?”
秦战不太满意:“亲传不行吗?晚辈这里还有几部心法……”
“当然不可。”道长笑着打断:“贫道是道士,亲传只能收道门弟子,缘主打算让江斋主……”
“没!记名好!就记名弟子吧!”秦战赶紧摆手,心说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另一边的江莜竹也从恍惚中回神,悄悄拧了他一把。秦战讪笑,转移话题道:“前辈,张师姐是道门弟子吗?”
道长摇头:“素素是洪门遗孤,少时跟随在贫道身边,她想皈依,但尘缘未了,因此贫道一直未曾收她入门。”
秦战不解:“可我听说洪门遗孤都姓洪啊?”
“的确如此。”
道长叹了口气:“只是洪门想让贫道收她为弟子,非让贫道给她取姓,贫道是正一门下,便请了天师的姓氏。”
原来如此!
秦战联想起了初次见面时张素素偷听谈话、以及后来问她凶宅风水时转眼就被卖了的表现。
老实说,他对张素素的印象不好,只是看在三哥的面子上没做计较,但听道长这么一说,多少添了几分理解。
听完别人的八卦,秦战聊起正题:“前辈,我想学剑!”
道长颔首。
在听到周管事说剑道馆只接受剑道挑战、不允许使用八斩刀和六点半棍时她就猜到了。
盯着秦战看了看,她开口道:“眸含紫气,灿若朝阳,缘主学过观想法吧?”
秦战一愣,随后叹服:“前辈法眼无差。”
“可是日炼?”
“对,另外还有一点月炼,只是进度缓慢,迟迟不得圆满。”
道长莞尔。
日炼是以朝阳初升未生之际的状态为观想,月炼则是以月上中天、井中望月为观想。
然而太阳晴天就能看到,月亮却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七十八少半边,每个月一次,进度自然比日炼慢。
“贫道有套白虹剑,应该适合缘主。”
说罢,她伸出食指中指,并以拇指按住两根尾指,双眸微阖。
——这是剑指,以指代剑之意。
秦战似有所觉,拍了拍江莜竹,随后闭上双眼,默默蓄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秦战一直不睁眼,道长也不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仿佛那两根手指才是她本身,身体反而成了外物。
“唰!”
某一瞬,秦战睁眼,双目宛若朝阳初升,同时手臂一动,标指快如闪电,直插对方咽喉。
他快,道长更快!
就在他睁眼的同时,两根手指便似利剑般疾刺而出,不避不闪,带着百死无悔的壮烈、无视标指断喉的危险,抢先抵住他的眼皮。
秦战再度闭眼,双目垂泪。
江莜竹这才反应过来,身体蓦然绷紧,吓的花容失色。
“斋主勿忧。”
道长收回手臂,温声解释:“白虹剑,取白虹贯日之意,缘主以日为观想,正受此剑克制。”
“那他有没有事?”
江莜竹眉头紧蹙,心说知道克制你还用这招打他?
“我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
这时秦战闭着眼睛开口:“一点一面,一攻一守,相互砥砺,前辈这套剑法再适合不过!”
“缘主所言无差。”
道长面露笑意:“日为阳,独阳不长,是以击之以促其生,又以其生化虹,如此循环往复、相辅相成,方为大道。”
“多谢前辈!”
秦战凭耳力找准方向,双手抱拳,郑重行礼。
道长回了半礼,也不避讳江莜竹,直言道:
“此剑乃武当松溪派白虹剑之秘传法。”
“松溪白虹重粘接、忌舞花,应敌时常以粘接伤手,故有刃即为剑、无刃则为鞭,竹片、枝条、短棍皆可为用。”
“又因剑不系穗,手不并指,故轻灵多变,搏杀时亦可掺以擒拿、短打、暗器等诸多技法。”
“然单凭粘接有失凌厉,是以松溪祖师又取聂政刺韩傀之慷慨赴死、无悔壮烈创此秘法,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秦战点头。
道门讲究阴阳变换,松溪白虹以粘接为主,便配以慷慨壮烈的白虹贯日,而白虹贯日又与日炼观想相辅相成。
如此一来,既能满足平日比武所用,又有拼命时的杀招,甚至还能掺杂其他技法,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不愧是宗师手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