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宁平的身影,出现在了长兴岛坊市内的星海楼中。
见到他到来,那方形柜台后的两名练气期伙计立刻眼神一亮,其中一人马上迎了上来,招呼宁平入内,另一人则是悄悄溜到了后台。
很快,宁平就看到星海楼内那位面相和善的程姓老者,就从后台转出,一脸热情对宁平道:“原来是宁道友大驾光临,快快请往里面坐,老夫新的一包灵茶,正在烹煮,宁道友来得正是时辰。”
比起上次,这次那星海楼的程姓老者更加热情,直接将宁平带到了旁边一间静室,就见在那里,一座半丈大小的茶桌,上面一只铜壶火炉,正在烧着热汤。
火炉旁边,还有一尊茶海,十分精致,似是由某种根雕制成,其上是仙鹤麒麟图刻,美轮美奂。
只有茶海靠右地方,摆放着一只瓷壶和九只茶盅,这套茶具旁边,还有一只通体红色的茶宠,外貌依稀是某种金蟾。
看得出来,这程姓老者在茶艺上颇有工夫,二人刚刚落座,他就熟练地提起那铜壶,先往那瓷壶内浇了三下,待得将其内灵茶侵润,再举起瓷壶,轻轻摇晃两下,随即将里面茶汤泼在那茶宠上,然后再次举起铜壶注水。
待得宁平以为结束之时,就见对方再次重复之前动作,连续数次,直到那茶宠上颜色越发鲜亮,双眼中猛然亮起红色光华。
只听呱一声,就见那茶宠竟活了过来,张开大口,将那一整壶灵茶都吞入其内。
随着程姓老者手指轻轻一点,那金蟾跳动上前,张口喷出一股细流,落入其中两只茶杯内。
宁平见此,倒是又几分不自在,要说灵茶,他喝得也不少,可要将沏茶弄得这般细致,倒是第一次。
似乎感觉宁平神情不自然,那程姓老者热络道:“宁道友,你可是我星海楼的大客户,这些日子,可是颇为照顾小店生意,说实在的,我这小店一年四季,都冷清的很,我可得与你好好亲近亲近,你这等大客户,我得守住了。”
说话间,他端起其中一只,推给宁平,道:“宁道友,快尝尝,这可是老夫珍藏的好茶,味道很不错的。”
宁平闻言,拿起那灵茶,轻轻茗了一口。
真如那老者所言,这灵茶还真不错,入口微苦,但回味甘甜,服用后一股清热之气直透肺腑,神色都是为之一清。
显然,这灵茶品级不低。
“程道友这灵茶,色香,味醇,果然是好茶。”宁平真心实意赞了一句。
事实上这茶也就当得起宁平称赞这一句而已,要知道,他曾经可是跟着那位炼器峰的公孙渊师兄,各种精品的灵茶都尝了个遍,胃口养叼的同时,品鉴能力也是水涨船高。
能当得起宁平称赞一句,显然这茶叶确实是不错的,称得上色、香、味、形四面俱全,在宁平看起来,这灵茶比起卫州修仙界的松景雨露茶,也不遑多让了。
程姓老者闻言,目光一亮,道:“哈哈,宁道友这番称赞,果然是行家,不瞒你说,这灵茶名为石岛岩茶,出自星源海域最西边的石瓶岛,那海岛形如石瓶,故而得名,其上具是崖壁耸立,寸草难生,可其山腰处,却有两株古茶,那古茶及其高大,据说已有三千年历史,因其长在崖壁上,故而被称为石岛岩茶。”
“哦,原来如此,我直道这灵茶口味俱佳,没想到还有这等来历,看样子,这次是宁某有口福了。”宁平又恭维了一句。
那程姓老者似乎是个自来熟,见宁平恭维,他话匣子却是越来越长,道:“说起石岛岩茶,其中倒是也有个门道,那古茶在春秋两季抽芽,其中春季最为脆嫩,可味道中却是带有微苦,反倒是秋分时节,芽色微黄,可口味却是最佳,非但少了那一份苦涩,其效用却也更多。只可惜,那海岛早在千余年前,就被一个修仙家族占据,将那古茶视为奇珍,极少流传出来。程某虽然花费大力气,可最终也只是得到半斤春茶而已。”
程姓老者说完,还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模样。
宁平见此,忍不住撇嘴,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夸了一句,这老者就说了这么多,说实在的,对于灵茶什么的,宁平虽然没少喝,可大部分时候,都是用来解渴,远远没有如同老者这般嗜茶如命的地步。
别的不说,若是让他和此人一般,来一通如此细致的沏茶过程,他就感觉受不了,相反地,他倒是有些怀念那位公孙渊师兄,如同那边,抓一把灵茶,直接塞壶里,注满水后煮沸,那样反而干脆利落。
宁平自己,一向是缺少那种熏香煮茶的闲情逸致。
“嗨,程道友,其实宁某此次前来,乃是……”
害怕这老者还会谈论关于灵茶的信息,宁平赶忙轻咳一声,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
一炷香后,宁平就带着几份玉简,离开了那星海楼。
在宁平离开后,那老者却是呆坐在那茶具边上,陷入沉思:
“堡垒岛?天工阁?这人初来乍到,就大量搜集玉简讯息,这次却是查看这些信息,不知是为了什么?着实奇怪,莫非此人……”
“也不对啊,天工阁出来的修士,都是黑袍罩面,话语极少,也不喜与外人接触,还有,此人身上的气息也不对,要知道,那些天工阁的家伙,身上的气息可是沉闷地很……”
老者呢喃细语,似乎什么事情想不通一般,一旁的伙计见此,忍不住开口道:“掌柜的,什么不对,你可是发现什么?”
老者闻言,摇摇头,没有回答那伙计问题,反而对其嘱咐道:“对了,你接下来,在此人的讯息里记下来,此人搜索天工阁讯息,似与此有关联?”
“呃,掌柜的,他查阅什么典籍,这个也要记录,这……”那练气期伙计有几分犹豫,要知道,来星海楼购买查阅各种典籍玉简的修士,没有数万,也有几百上千,每个人查阅的典籍也是杂七杂八,若是一一记录,那只怕他们这些伙计没日没夜,不吃不喝,也难以记述。
“唔,你不必多言,老夫让你记录,你就记下,老夫的决定,何时出过错。”老者说到此,想到什么,突然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神态,道:“老夫就说,这人不简单,上次的事情,你也记得吧,不就有人来高价购此人的讯息了吗,以后遇到此人的事情,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事无巨细,一一记录,说不定下一次,还会有人再次花高价购……”
老者自言自语,神色颇是自得,他却不知道,就在他们不远地方,一处街角,正有一个消瘦身影,似正好路过,看那样貌,不是其他,正是分魂彭真。
大概一个时辰后,宁平身影出现在石壁洞府内,只是他此刻的神色,却是有些难看。
“果然有问题么,我就说,交浅言深,必有所图,我自以为已经很低调,可还是太大意了,只是到底是何人,居然在调查我的身份信息,着实想不通……”
宁平自言自语间,脑海中千丝百转,一个个身影浮现,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黑袍修士,也就是那位孙老,只是很快,他却又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先不说以分魂金丹期的神识,有心隐秘下,对方根本难以看破行藏,换句话,若是此人真看出什么,探寻的也应该是彭真才对,与自己没多大干系。
抛去彭真,宁平却是又想起了另一个身影,那就是当初在冰天雪线地方,逃走的秦禄,这般一想,倒是也有几分可能。
想到那人,宁平再次想到其那诡异的魔功,虽然不一定惧怕,可也是感觉有些麻烦。
只是这样一想,也是说不通,毕竟那人魔功虽然诡异,可就他从彭真处知晓,那功法显然来路不正,与这外海修仙界的禁忌,也就是那个什么三坛宗扯到了一起,对方此刻,应该是非常害怕彭真
去告密,根本不至于再潜回这长兴岛才对。
一时之间,宁平倒是没有了头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怎么说,接下来,得小心一下了。
与此同时,宁平也给那星海楼打上了不可接触的标签,决定今后再不去那地方了。
这一次去购买玉简,本来也没感觉不妥,只奈何对方的表情,有些热情过了头,先是两名伙计看到他,直接就通报了那老者,再后来那老者出现,又是一番自来熟。
若是其他修士,可能不会感觉不妥,只以为对方为了留住他这个老主顾,有意拉拢结交,可宁平不一样。
说来也是巧合,宁平因为之前被那张雪蓉欺骗一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这些各类店铺,都存有几分本能的戒备,故而离开后,让分魂潜伏在一边,暗地用神识监听那程姓老者三人的变化,这才发现了其中不对劲地方。
宁平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同时,却也给那老者三人记了一笔,这长兴岛内他不能乱来,可若是有机会,让他单独遇上对方,说不得就要有一番讨教,不得已下,就算搜魂,也得弄清楚其中猫腻,起码必须问出,到底是谁在打探自己的信息。
那种被人惦记的局面,宁平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一番下定决心后,宁平才重新收拾心情,将目光放在了新得的几份玉简上。
这上面的内容,正是关于那堡垒岛和天工阁的信息。
(这张匆匆写就,有问题慢慢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