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飞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洛天青法力便开始有些不既,如此全力催动赤流霞飞行,对元丹后期的他来说,法力消耗太大,果然没多久就被胡媚娘追了上来。
“小哥哥,和我走吧!”胡媚娘娇笑一声,手一指,身下的幽香迷情帕电也似疾飞了过来,一把卷起赤流霞包裹的洛天青,幽香迷情帕上传来一道雄浑法力,压得赤流霞和洛天青难以承受,只见霞光一闪,赤流霞被迫遁入洛天青的体内,接着幽香迷情帕趁机围了上来,一把裹住洛天青,裹得他紧紧的,丝毫不能动弹。
胡媚娘飞过来,摸了一把洛天青的脸蛋,笑道:“小哥哥,你可真会跑啊。来,快跟姐姐走吧。”不由分说,牵引着幽香迷情帕往下飞去。
“妖女,不要碰我。”洛天青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瞪着眼睛怒视对方。
胡媚娘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他。
二人沉默着飞了一会儿,洛天青见对方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人,有何企图,忍不住问道:“喂,你到底是谁?你抓我干什么?我这人穷得要死,你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的。”
胡媚娘闻言噗嗤一笑,掩口道:“小哥哥真会开玩笑,你这么帅气,我怎么舍得拿去卖呢。我叫胡千媚,江湖人称胡媚娘,不过想来你也没听过。”
洛天青想了下,实在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自己初出江湖,不知道似乎也很正常。
胡媚娘白了一眼道:“我就说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吧。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至于要怎么处置你,这个我说了不算,得由观主来亲自解决。没办法,谁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洛天青闻言诧异道:“观主?是谁?我什么时候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胡媚娘见洛天青一脸困惑的样子,道:“好吧,提醒你一下。还记得两年前在清风寨发生的事吗?”
洛天青猛然想起清风寨之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清虚观的人!”心中一慌,当时就是被清虚观八大执事之一的范奔打落山崖,若非关键时刻心月轮挡住了范奔一棍,自己早就没命。
洛天青一想到清风寨数百人全部惨死在清虚观一帮人手上,顿时不寒而栗,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却哪里办得到,口中嚷道:“我劝你还是快放了我,我师父可是五行宗的火行尊者,元神境的大高手。你们要是杀了我,我师父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胡媚娘似乎已经知道这些,娇笑道:“这个我已经听说了,小哥哥,刚才那几道火球,可是把我吓坏了。”说完,速度反而更快,完全不顾洛天青的大喊大叫。
飞遁神速,不一会儿,胡媚娘便带着洛天青来到长安城外一座道观前。
洛天青觉得有些眼熟,暗道果然是清虚观,心中叫苦不迭,这样进去,恐怕凶多吉少了。诸望、师兄还有两个师父都不知道自己被抓来这里了,连救都没法来救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洛天青此刻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胡媚娘带着洛天青落在前院内,低声喝道:“收!”就见包裹住洛天青的幽香迷情帕松开洛天青,飞回到胡媚娘的手中,眨眼功夫再次变作普通手帕大小,接着一闪不见,融入了胡媚娘体内。
洛天青倒摔在地上,浑身酸痛麻痹,想要挣扎着趁机逃走,却发现腿脚僵硬,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早就有两个大汉走了过来,拿起麻绳将洛天青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观主呢?”胡媚娘问道。
一名大汉答道:“观主跟随国师出去办事,暂时还未回来。”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人。
两名大汉赶紧躬身道:“范执事。”
“嗯,”来人正是范执事范奔,点点头,接着道:“媚娘,辛苦你了。”
胡媚娘笑道:“些许小事而已,范执事太客气了。这个小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范奔沉声道:“原本我是想直接杀了算了,不过观主觉得这小子有点背景,还是慎重起见,毕竟火行尊者的厉害我等已经见识过了。都现在都已经两年了,我后背上的火毒还没排清呢,至今还隐隐作痛。”说完转身望着洛天青,喝骂道:“臭小子,算你命大。等观主和国师回来,再考虑怎么处置你吧。你们俩个,把他关押起来,小心,别让他给跑了。”
两名大汉赶紧应诺称是,就要将洛天青带走。
胡媚娘道:“记得每日送点菜饭,别把他饿死了。”
“是!”两名大汉直接拎起洛天青,往后院走去。
洛天青不作声,任由对方处置,耳边听到胡媚娘问道:“范执事,最近观里还好吧?”
范执事面色凝重,道:“嗯,这几日倒也没什么事发生,观内很多人已经按照国师的吩咐转移走了。等这次国师回来,咱们应该就彻底放弃这里。近来,浮屠寺不断加大力量针对咱们,已经折了好几个弟兄了。。。”
后面的话洛天青就已经听不到了,被两个大汉扔进了后院一间暗房内,只听房门“嘭”地一声关上,整个世界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中,没有了气息,不过偶尔还能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手脚被牛筋绳牢牢捆住,以洛天青的修为居然挣脱不断,努力尝试了好几次之后,洛天青只好放弃,举目四望,幽暗的房间内空无一物,四面都是黑漆漆、冷冰冰的墙壁,只有靠近屋顶有一格窗户,一缕月光照了进来,带来一丝光亮。
洛天青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有些着急,不知如何才能逃出去,就算是最近的诸望,此刻多半酒还未醒呢,恐怕连钱伯死了, 而自己被抓走,都还不知道。再说了,就算诸望知道了又如何,他也只是元丹境界,贸然前来,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苦思无计,洛天青便不再去想逃生的事,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了薛牧遥和轩辕竹一起肩并肩、亲昵地从自己眼前走过的画面,一瞬间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全身所有的力气一下子流失殆尽,胸口堵得慌,难受地透不过气来。
比起此刻肉身上的不舒服,心中的痛苦却是更加难以忍受,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短,来无痕去无计,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可是脑海中却似乎翻江倒海般不断闪现,挥之不去。
不知何时,流水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洛天青越想越痛,越想越是难过,结合此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遇,一时之间悲从中来,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眼泪就像洪水开闸一般,奔涌而出,再也止不住,只能任其横流。就连洛天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要死了所以害怕,还是因为感觉薛牧遥将永远离自己远去,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而难过。
好多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不想说或是玩法说了;很多事,还没去做,就已经不需要去做或是无法做了;很多人,还没去珍惜把握,就已经离我们远去;很多故事,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匆匆结束了。
是的,这段故事已经结束了。洛天青无奈地想着,终于叹息着承认、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很难过,甚至有些绝望。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以为一段故事就应该讲一辈子。后来,我们才知道,一段故事总会过去,新的故事不断涌来。只有旧的人去了,新的人才会走进来,只不过有的人转身就能接受新的人,而有的人要很久才能走出旧日的天空。
哭了好久,洛天青渐渐困了,不知何时,睡着了。
过了好远,“哐当”一声门响,惊醒了洛天青。
走进来的是昨天拎他进来的那个大汉,拿个碗,碗里面是两个馒头,丢在洛天青的面前,喝道:“吃吧,做个饱死鬼。”说完也不搭理洛天青,径直出去了,重又把门锁上。
小格子射进来一线阳光,洛天青依稀看见碗里是两个馒头,其中一个还滚了出来,掉在冰冷的地面上。
洛天青眼皮都没动,失了魂一般,呆呆地望着小窗格子,看着一线阳光缓缓变化着路线,直到消失,接着黑暗再次降临。
一种冰冷、孤独的感觉弥漫在心中,洛天青觉得好冷好冷,忽然很怀念小时候在太湖边慈山村的日子,每天有爹娘,有姐姐,有师兄,有师傅在一起,每天除了玩耍就是修炼,日子过得极为单调、平淡,但是每一天都很开心,感觉很充实,很满足,没有什么烦恼。回想起来近两年来,思念薛牧遥的此数居然远远超过这些真正的亲人,顿时觉得好生惭愧。
有点想家了,是的,自从跟随清净禅师踏入江湖,好几年都没有回家看望爹娘了。姐姐也早就到了婚配的年龄,不知是否找了个好人家嫁人了。真希望姐姐能找到好一点的人家,找个诚实可靠的郎君,可以不富有,可以不帅气,但请一定要善待自己的姐姐。
想起这些,洛天青顿时觉得这才是生命的意义,这些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真正值得珍惜的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和这些人在一起,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