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不愿意出力的人出奇地达成了一致,这可是上百人呐,且都有不俗的实力。一入山林,任天笑几人便有意拉开距离,脚下轻踏,宛如林中飞鸟一般,一时间,使得众人也不知道该追谁。
那个自称赊刀人的年轻平静地走着,步伐稳健且坚定,对被追逐的任天笑等人充耳不闻。一个晓生奇门的弟子吞服下一枚丹药,自身灵力一下子充盈,速度也快了不止一倍。
先前他看是秦柱子将璞䰲的尸体收进纳物戒的,便径直朝他奔来。可别忘了,秦柱子可是以阵法居长的,头都没回,一个卷轴甩出,青光乍现,那弟子奋力向前飞着,却发现自己仍然呆在原地,一个二阶大同阵法,便将他困住。
秦柱子突然改变了方向,朝沈崇阳的方向跑去,双手一碰“接着!”,众人又将目光投向沈崇阳,沈崇阳急忙吞下一枚丹药,速度快了些,任天笑为阻止追上来的人,正在树干之间穿梭,猛然回头,抽刀立身,一刀斩出,两尺刀芒瞬间便来到众人面前。
能感觉出来,这刃芒不算强大,却没人打算硬接,原因无它,想接这刀芒,必须停下身形,可这一停下,和任天笑的距离不就拉开了吗。
于是,便纷纷躲避。林密叶阔,慌忙间,有些人差点撞在树上。任天笑回身,继续向前行进。各色灵气团不时朝他们攻来,闪避之间,打在树上,引得大树一阵震颤。
眼前是正在平静行走的赊刀人,秦柱子心生一计,向赊刀人背后奔去,在他背后一仗的距离丢下一个阵法卷轴,又向一跑去。一名爻天派弟子误闯入卷轴之下,不过他并没有紧张,反倒是一阵鄙夷,区区二级轻简困阵,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这想法在他脑中刚一闪过,便感觉不对,这……这不是困阵!他感觉身体一轻,灵力还没来得及收回,便向赊刀人撞去。
这次是个施速阵法,没有意外发生,他一头撞在了赊刀人的后背,仿佛撞到了铁板一般。赊刀人转身,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他如坠冰窟。“抱……抱歉。”那弟子尴尬地笑了笑。赊刀人继续前行。
仿佛是吃到了甜头,秦柱子将一个个阵法卷轴扔在了赊刀人背后,自己则在赊刀人左右来回换位。众人立刻放缓了速度,生怕招惹到这个瘟神。
却没发现,赊刀人的脸色越发难看,秦柱子的行为,仿佛一只苍蝇一样。终于,赊刀人忍无可忍“滚开!”,说话间,武者独有的罡气外放,一阵激荡,秦柱子被震退,重重摔在不远处的大树上。
血红色的灵气在他身边燃起,他就那样站着,没有回头“你们怎样抢没关系,别打扰到我!”,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速度越来越慢,慢慢停了下来。
任天笑他们也停下脚步,沈崇阳来到秦柱子面前,给他喂了一颗丹药。众人在等着,等着赊刀人走远。
可赊刀人一直那样,慢慢走着,众人想不明白,为何修为如此之高的人,偏偏选择步行。秦柱子起身,继续跟着赊刀人,不过这次,却是离得远了些,空出三仗的距离。
任天笑手中的刀握得有些紧,背后是尽百名敌对,他自知不敌,只能远远地跟着这名赊刀人,可这种屈居与人下的感觉,着实不怎么舒服。
身后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小阵营,默默地商量着,赊刀人总有离去的一刻,等赊刀人离去,便是他们合围之时。
除赊刀人以外,其他人都是提心吊胆的,任天笑他们时时刻刻都在防着背后近百人的偷袭,也怕这赊刀人再次发怒。背后众人一心算计,却无计可施,这赊刀人带给他们的,实在是太过震撼。
也终于,人们上了山崖,却没成想,赊刀人居然来到了崖边。一声哨响,紧跟着一声虎啸,自江对岸飞来一个黑影,要知道,这怒江对面,可是十万大山。近一看,这是只黑虎,身长仗二有余,高有八尺,黑色毛发上一道道金色纹理,形状似虎背上却长了三对翅膀,这三对翅膀依旧是通体漆黑,这不是六翼暗金虎是什么。
赊刀人从纳物戒中取出那枚妖核,丢给那只黑虎,黑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妖核咬了个稀碎,吞了下去。众人更是汗颜,感情杀这璞䰲,只是给自己的畜生一口吃的。
飞身跨上虎背,赊刀人将目光对准任天笑“我看到了你的不屈,打败我。”,说完,骑着六翼黑金虎扬长而去。
打败他吗?任天笑眼中仿佛有火光迸现,感情他现在连个对手都算不上。眼前还有要事要办,他顾不得多想,身后是悬崖绝壁,身前是高手林立,若他们御空而起,定当是个活靶子而已。
正当众人要冲上来时,沈崇阳上前一步,张嘴便开始忽悠“哎哎,一具璞䰲的尸体,是够你们分的。”,最前端的一人不耐烦道“关你何事!”,“好啊你,是不是想一涌而上,等大家体力都耗损地差不多了,你再坐收渔翁之利。”一顶巨大的帽子被沈崇阳扣在了他的头上。
“大家别听他胡说,他们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他们的援兵而已。”那人有些慌了。“切,我问你,你是那家弟子?”沈崇阳满不在乎地问道。“在下元青,三刀门弟子。”那人丝毫不怯场。“难怪这么会颠倒黑白,刚才同门被翻下水,怎么不见你吱声啊。”沈崇阳挑衅地问道。
众人都开始臭骂沈崇阳,不过各自心里,都开始打起了小算盘。那人被怼地哑口无言,沈崇阳朝任天笑挪了过去“对上他,你有几成把握?”,“自气息而看,五成。”任天笑谨慎地回答。
沈崇阳点了点头“贪惰之心昭然若揭,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你……”那人还是说不出话来。“敢不敢公平一决,输的人,永远别再打璞䰲的主意。”
那人向前一挺“有何不敢!”,说着,手不自觉摸向背后的两把刀。“好,别人先别参与,都让开着。”沈崇阳向大家摆了摆手。众人向后退了几步。
那人抽刀出鞘,任天笑刀锋一转,两人眼中都充满战意。那人狞笑“我赢了,璞䰲归我,你手里的刀,也归我。”,“有本事,你便来拿!”任天笑话音一落,便向他冲了过去。父亲教过他武修,他也懂得,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下,先下手为强。
武修是父亲在他四岁的时候教他的,到现在练了十二个年头,武修修为也是达到了武师三阶。从对手力度来看,他恐怕已经达到了五阶,任天笑敢说自己有五成胜算,是因为自己有仙门道术,他没有。
那人双手持刀,双刀齐斩,刀影紧随刀脊,如同两把巨扇。任天笑横刀一挡,身形向后移了十几米。止住身形,刀身斜直地面,一阵嗡嗡作响,两只手臂微微发麻,这一击的暗劲,竟如此了得。
任天笑回忆着,他看清了,右手长刀,在一瞬间斩出了九刀,左手稍次一些,但也有七刀。那人脚下虚幻,猜的不错,应该是一种身法。左边残影还没动,人已经到了右边,刚看到他得意的笑脸,人又去到了左边。
两人距离又被拉近,任天笑不得已迎了上去,是左边,可刚一刀劈去便发现了不对,他竟然穿过了那人的身体,紧接着背后一冷,他侧身挡去,刀刃紧贴着他的脸颊略过,斩下了他一缕青丝。
任天笑占不到一丝便宜,被逼的步步后退,真正令任天笑惶恐的,不是他的刀式,而是他双手的配合,他本以为,攻敌所弱,便可破去他的刀式,可刚才那一下,让他彻底明白了,对手引以为傲的,是双手配合,左手虽然只能斩出七刀,可你一旦朝他左侧进攻,便会给他右手机会,使自己做不到回防。若是右侧,自然不可避免左侧。若攻其自身,左右合围,不管是进攻和防守都可以做到极致。
已拼几十招,任天笑没讨到一点便宜,众人看的紧紧有味,不时点评着“刚一出手便能压制对手,看来这三刀门,在百招之内,必赢那人。”,“我看啊,五十招都难。”另一个人更加不看好任天笑。秦柱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面前“天笑兄这是在示敌以弱。”,众人将立刻将目光锁定了他“就是他,将率先将璞䰲收入纳物戒的就是他!”,众人立刻将他围了起来,撕扯着他的衣服“没,真没在我这儿……唉,别……谁在动我屁股……”
得反击了,既然是双刀的配合,配合就得有默契,双手使的不是同一种刀法,肯定会有相互羁绊的时候,任天笑观察着他的一招一式,溘然发现,右手第七式和左手第五式之间仿佛有一些停顿,这也是在一瞬间出现的差错。那就从右手开始,任天笑抽身后退,双手紧握刀柄,渐渐蓄力,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在做奋力一击的准备。
那人那可能让他如意,双刀刀锋齐齐一转,跃起一丈,齐齐斩落。任天笑紧盯着他,十几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任天笑刀上燃起火红的刀光,一刀斜劈迎了上去,刀影四溅,他也斩出了九刀,犹豫双手共持一刀,力道要比其足了一些,一步,两步,那人竟然在后退。左手刚想发力,却发现右手刚好挡住了左手进攻的路线。
也在这时,任天笑突然松开了手中灵刀,向右横跨一步,他一松手,那人的左右手便不再牵互制。仿佛已经猜到了一样,任天笑立刻弯下腰,左手那柄刀自他背后掠过,他右手竖起剑指,然后起身,黎川刀还没落地,便传出一阵阵低沉的刀鸣。
紧接着,便像活过来一样,划作一道弧线,绕到那人背后,刀尖没入他后背一寸,并没有伤到骨头。任天笑闪身到一旁,指尖一挥,黎川刀飞回他的手中。
那人一阵吃痛,半跪着身体,双手抱拳,有些吃力地说道“多谢兄台留手。”,“拿任务奖赏,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没必要你死我活。”任天笑将他扶起,翻手取出一瓶金疮药,递给他。
那人又微微欠身“我愿退出争夺。”,众人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任天笑居然赢了。可谁都不愿放弃这璞䰲,有人继续撺掇众人“他们已经战了一场,体力定是耗损严重,大家齐心协力,夺回璞䰲。”,众人一涌而上,任天笑刀锋一转正要迎上去,众人突然被一道光幕挡住了,秦柱子衣冠不整,头发凌乱,从一旁走了过来,贱笑道“我这八方困束阵如何?”,一人朝他这边冲来,举起拳头却再难上前半分,秦柱子就在他身前一尺,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八方困束阵,只困八方,从头顶冲出去!”那爻天派弟子向上一跳,准备御空而行。可秦柱子又向阵法上端扔出一个卷轴,那弟子刚飞到最上,又被挡了下去“我都忘了,现在,你们还可以向下,挖三尺就可以出来。”
那三刀门弟子一阵庆幸,如果和他们一样,自己恐怕要像牲口一样被困在这里了吧。“唉,你怎么总是打乱我的计划。”沈崇阳又和秦柱子拌起了嘴。“你也不看看谁的计划有效。”……
“好了,就此别过吧”任天笑和三刀门弟子拜别,将两人拉开。“唉,等一下。”那三刀门弟子追了上去“可……可否将璞䰲的鳞片给我几片,我愿花钱去买。”
“这对你很重要?”任天笑没有拒绝。三刀门弟子将自己的双刀取出“兄台的刀一看就不是凡品……”,任天笑一看,双刀上出现了大小十几个缺口。任天笑抱有一丝歉意,示意沈崇阳将纳物戒中的璞䰲取出,沈崇阳极为不愿,但还是照做了。
三刀门弟子跑过去,这璞䰲的尸体居然比他还要高,扇形的鳞片如同宝石一般,边上为红色,中心一片则漆黑如墨。他抓住其中一片,奋力一拔,鳞片却纹丝不动。将脚蹬在璞䰲身上,继续用力,却也仅仅是让鳞片松动而已。任天笑上前“我来试试。”,三刀门弟子让开位置,任天笑单手抓住鳞片,自双腿开始发力,以腰传力运于肩上,手臂猛然一顿,将鳞片扯下,递到三刀门弟子手里。
三刀门弟子再三而谢,心中却有一丝疑惑“我看你是仙门弟子,却为何还可以用武修的功法?你的力气,恐怕已经达到了掷牛之力。”。这也不奇怪,要知道,武修和仙法运转灵力的方向可是相反的。
“力气也是最近才突破千钧的,至于武修与仙法,可能是我的身体不同吧。”任天笑客气道。“人和人的差距真是不能比呀,我师兄见你,肯定会和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的。”三刀门那弟子无奈地笑道。
“那随时恭候了。”任天笑没有多说什么。“对了,这鳞片,多少的价,我……”三刀门弟子向纳物戒抹去。“不了,我送你了”任天笑不顾沈崇阳的眼色,拒绝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三刀门弟子一番推搡,任天笑还是没要他的钱财。“方才与你相斗,也对手中的刀多了分理解,这就当是你付我的价钱吧。”
“那就谢过了。”江湖中人没那么矫情,三刀门弟子没再推让“后会有期!”,说着,转身离去。
这看的阵法中的人是直流口水,纷纷吵嚷着也要买,沈崇阳急忙将璞䰲收了起来,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任天笑他们不再信任了。
“没想到如此顺利,接下来呢?回宗门?”沈崇阳也没在介意任天笑将璞䰲鳞片送人的事。
“要不你先回宗门,我和柱子还有一些事要办。”任天笑思考着说道。
“说什么呢?有什么事不能带着我。”沈崇阳立刻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