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的阵法往往是由不同的阵法相互嵌套结合组成起来的,这些不同阵法结合的地方,就是整个大阵的节点。
这样的阵法,即使被你破开一部分,但是其他部分也是完好的,依旧能够发挥阵法的作用,而且这样的阵法修补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像鬼方宗这样的护山大阵,肯定不只是简单地以反击之力,来轰击破阵之人,肯定还有其他的用处,就像他们刚来这里时,那水面之上的水雾就是用来迷惑人的,那肯定也是这护山大阵的一部分。
单一的阵法,无论多么复杂,破阵之人只要以点破面,便能将整个阵法破开一个缺口,有了缺口,这整个阵法的威力便大大下降,甚至瘫痪下来,不再起任何作用。
想到这里,敖泽不禁向太傅大人问道:“太傅大人是要破阵出去吗?”
太傅大人听了敖泽的话,扭过头看着敖泽,笑了一下,道:“咱们太学院还没有教那些复杂的阵法吧?”
敖泽道:“前一阵子,小子从一位前辈那里学了一些破阵之法。”
太傅大人点点头,并没有向敖泽去问那个前辈来历,只是说道:“嗯,你学得很好,不过你要知道,阵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以后要懂得活学活用,你看到并不一定就是真的,这个以后你或许会慢慢明白的。”
敖泽并不明白太傅大人说的“活学活用”是什么意思,可还是点点头,道:“嗯,我记下了。”
嬴易公子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又扯到阵法上了,不是要去寻宝吗,跟阵法有什么关系?
太傅大人又道:“这正是声东击西之策,就是要让鬼王觉着咱们是要破开这护山大阵出去,把注意力都放在这护山大阵之上,咱们才好趁机去寻宝啊。”
敖泽看了看太傅大人,心道,原来这样,似乎有些明白刚才太傅大人的话了,阵法是死的,人心是活的,阵法就算再复杂,也有破解的方法,但是人心的复杂,根本让你无从去琢磨,就像太傅大人这样,明明是要去盗取这山上的东西,却要给出了一副要破阵出去的假象,这便是兵法中说的“攻心为上”么?
…………
一处密室之中,鬼王站在一块沙盘旁边,听着传回来的消息,目光在沙盘之上看过,冷哼一声,道:“想要破了我这护山大阵,哪怕以你仙境修为,也是痴心妄想。”
说完,双手将沙盘旁边一个凸起的石块用力地按下去,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声,然后就见外面护山大阵的屏障之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荧光,荧光持续片刻,便又融入屏障之中。
“千年大阵,不是你想破就能破得掉的。”鬼王又轻语道。
…………
太傅大人看看天色,笑道:“月黑风高夜,寻宝正当时。咱们这就去寻宝。”说完,便带着敖泽和嬴易公子离开这处藏身之地,在这山中迅速穿行,不多时便到了一处阁楼中。
“这里是鬼方宗的藏书楼,你们随便看看,咱们时间不多。”太傅大人道,“我去上面找点东西。”话音刚落,一闪身便没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敖泽看着这里一排排的藏书架,上面堆满了卷轴,已经落满了尘土,看来是许久没人到过这里了。
随便翻开几个卷轴看看,都是些修炼心得,笔迹稚嫩,而且大都是些粗浅的见解,应该是刚入门的弟子记下的,看了几卷护,没有多少值得看的地方,便又放了下去。
再去另一个书架前看看,上面大都是些朔方山川地理以及风土人情的记载,有些卷轴上的尘土积得很厚,有的却只是一层薄薄的灰尘,大概是新记录不久的,从世间上来看,应该是这几百年来,一直在记录。
看来这鬼方宗虽然坐落在朔方的极北之地,可却一直在关注着朔方的情况。
嬴易公子迅速地翻过几个书架之后,便索然无味地向敖泽问道:“敖师弟,有什么发现吗?”
敖泽道:“这里都是些琐碎的记录,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嬴易公子又道:“这上面还有一层,要不咱们上去看看,上面应该有好东西。”
敖泽道:“太傅大人不在,咱们四处乱走,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太傅大人回来,不见了咱们,岂不是要坏事?”
嬴易公子道:“以太傅大人这样的修为,肯定会很快找到咱们的。”
敖泽想了想,这藏书楼或许还真有什么好东西,既然是来的寻宝的,岂有如宝山而空手回的道理,向嬴易公子道:“咱们快去快回,莫要坏了太傅大人的计划。”
嬴易公子轻轻笑道:“敖师弟说的是。”说完便出了这间屋子,向上一层的楼梯走去。
敖泽跟在嬴易公子身后,轻声道:“师兄,小心些,这鬼方宗的人还在四处找咱们,莫被发现了。”
嬴易公子道:“这里这么安静,应该不会有人的。”
二人走进楼上的房间,里面的布局跟楼下差不多,也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摆着层层卷轴,不过这里的卷轴上面却显得干净了许多,并没有灰尘。
看到这里,敖泽拉了拉嬴易公子的衣袖,轻声说道:“嬴师兄,这里看来常有人来。”
嬴易公子觉着整座藏书楼这么安静,再加上刚才的房间,积满了尘土,就以为这藏书楼只是放些杂物的地方,可是看到这房间干净整洁的样子,也隐隐觉着不应该来到这里,可是凝神听去,却不见有动静,便舒了一口气,向敖泽轻声道:“这里好像没有别人,咱们看一眼就走。”
敖泽道:“咱们还是快些下去,免得太傅大人回来后,找不到咱们。”
嬴易公子道:“太傅大人是去找什么东西了,应该不会很快下来。”说着,便在书架上,拿起一个卷轴看了起来,竟是一本功法,不觉便又多看了两眼,越看越是心惊,这功法与自己先前所学完全是不同,这功法是以身体为炉鼎,以精血为引,向天借力,可以快速提升修为。
快速翻了几页,却发现这只是一部总纲,具体的运行功法却在这这上面,便将卷轴递给敖泽,道:“敖师弟,你看看这功法是什么意思?”
敖泽接过那卷功法,看了几眼,待看到“向天借力”那句,不禁想起自己与鬼方宗弟子间的几次交手,那些人似乎能通过某种秘法,向某些神秘存在借来力量,但是借来的力量消失之后,自己的身体却要遭受反噬之力,便向嬴易公子道:“这应该是某种邪术,师兄看看也就罢了,可不要迷失在里面喽。”
嬴易公子道:“我知道,就只是看看。”却又在书架上去翻找剩下的功法要诀。
敖泽看着嬴易公子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只得站在一旁,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暗自凝神戒备。
嬴易公子快速地翻看着卷轴,看了十几个之后,终于找了要看的东西,正是那总纲之后的具体修炼功法,便津津有味地翻阅起来。
就在这时,敖泽忽然看到一个人从远处的一个书架后面缓缓走了出来,是个少年,年纪也不大,紧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敖泽看到有人,体内顿时气血翻涌,心中暗道,终于还是被人看到了,暗暗地将手伸进口袋中,紧紧地握着长枪。
那人看着敖泽,却没有惊诧之色,反而向着敖泽缓缓走来,待快要走到敖泽跟前时,举着一个卷轴,微微笑了一下,向敖泽道:“师兄也在看书啊?”
敖泽怔怔地看着那少年,心里一时间闪过许多念头,听他喊自己师兄,莫不是也把我们当成了来看书的鬼方宗弟子,便不自觉地回道:“嗯,来看看书。”
嬴易公子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也是下了一跳,迅速将那一卷卷轴装入怀中,然后转过身来,看到敖泽正怔怔盯着前方,便缓缓地走了出来,却看到一个少年正向他们走来。
那少年看到嬴易公子,向其微微颔首,又向敖泽问道:“刚才听两位师兄在讨论功法,师弟这里有一句口诀不甚明白,还望师兄指教。”说着,便指着书卷上字,让敖泽和嬴易公子看。
敖泽不知这少年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还是向前走了一步,看着那少年手中的书卷,微微笑着道:“我看看是什么?”
那少年道:“就是这句,‘行如盲无杖,内观照性分’,想了好久,却一直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嬴易公子也暗自戒备,紧紧盯着那少年,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卷轴上的字,道:“这两句不难理解,‘行如盲无杖’,你想啊,盲人走路时靠什么探路?不就是靠着手中的手杖么,‘如无杖’是说就像没有手杖那样,那说明盲人十分熟悉路径,不需要手杖,在功法修炼上,就是说你要勤加修炼所学的功法,练到你根本不需要去思索,便自然而然地使将出来。”
那少年道:“原来是这样,多些师兄指点,我本来以为是,像盲人那样,没有手杖探路,便横冲直撞的,看来是我理解岔了。”
敖泽听了嬴易公子的解释,不禁心道,那句话怎么能那样解释,盲人对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如是没人指引的话,又怎么熟悉路径?那句话分明是说,不要只依靠眼睛来感知事物,而是要多用其他感官来感知事物,说白了就是要不断壮大自己的神识。
嬴易公子这么说,是要迷惑那少年,还是有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