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与那高大男子各自后退了两步,便立刻飞身又向对方攻去。二人功法招式大开大合,全都是硬碰硬的招式,没有一式虚招。
此时,二人四周气浪滚滚,啸声阵阵,而一旁双方将士只有不断向后退去,免得被气浪波及。
敖泽几乎看不清二人的身影,他们以快打快,招招威猛,衣袂翻飞,真如两头凶悍的猛兽一般,正在以命相搏的招式,让人震撼。
二人身影乍然分开,各自长身而立,看不出谁胜谁负。朔风吹起二人衣袂,就这么相持着,谁也没有动一下。
相持许久,高大男子弯腰从一旁死去的霜狼身上拔出一支巨箭,仔细看了一眼,便双手抓住巨箭,将其折成两段,抛在地上,向孙绍将军抱拳道:“孙将军,好厉害的手段。”
孙绍也向那高大男子抱拳道:“不得已为之,还望朔方狼王见谅。”顿了一下,又无不得意地道,“狼王,看我这破军之刃可还过得去?”
那高大男子哼了一声,道:“孙将军的诱敌之计,当真是高明的很,我们的斥候跟了两天,竟是没有看出来这支队伍是诱饵。”
孙绍将军笑道:“那是狼王大意了,觉着大周将士可欺,便想来咬上一口,可是狼王却忘了,我们大周的将士可不是温顺的绵羊,而是一只虎,可不会任由别人欺负的。”
高大男子道:“孙将军莫要忘了,这是在漠北朔方冰原,是群狼的天下,即使是虎,也不能阻挡狼行天下的步伐。”
孙绍将军道:“狼王是想接着与我再作虎狼之争?”
这时,大周战阵的后方又有两队骑兵向着这里奔来,看那旗帜,竟也是大周的军队。
那高大男子又向孙绍道:“孙将军回去好生将息,等你养好了身子,咱们接着再战,今日打得不痛快。”说完,向着身后的狼骑挥了挥手,只见狼骑捡起地上同伴的尸身,便缓缓向后退去,等退出了机弩的射程,便加快了速度离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消失在茫茫冰原。
敖泽舒了一口气,没想到一场大战就这样结束了,从号角声响起,到朔方狼骑离去,这中间大概只有两炷香的时间,而战场之上却留下来许多具巨大的霜狼尸体,兽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煞是殷红刺眼。
东方的天地之间现出了一丝鱼肚白,没想到就要天亮了,一夜的奔波,敖泽一直都紧绷着神经,没想到一场大战就这么结束了,本以为会要厮杀许久,可是大周阵中使出了那机弩,几乎瞬间便让朔方狼骑损失惨重,不敢再冲锋攻打,可见那些机弩的威力是多么巨大。
然后,孙绍将军与那朔方狼王一场大战,二人几乎不分胜负,而这时大周后面的援军也杀奔过来,将那朔方狼王惊退,只是,不知为何,孙绍将军竟没有追击而去……
孙绍将军将几股军队聚拢起来,又做了一番详细的安排,这才向敖泽招了招手,要敖泽过去。
此时,天色大亮,敖泽快步跑到孙绍将军身旁,向其行了一个军礼,道:“将军。”
孙绍将军笑笑,道:“怎么,这场戏看得还算过瘾吧?”
敖泽道:“将军以少胜多,几乎没有损伤便击退了朔方狼骑,当真是精彩得很。”
孙绍将军咳了一声,瞪了敖泽一眼,道:“少说些漂亮话,难道就没有别的想说说的?”
敖泽嘿嘿笑道:“将军既然胜了朔方狼骑,为何不趁胜追击,就这么白白放他们离去?”
孙绍将军突然吐了一口鲜血,拍着敖泽的肩头,道:“困兽犹斗,如果真的把他们逼急了,再打下去的话,咱们的军队就是损伤殆尽,恐怕也不能将那些狼骑给留下,再说了,咱们大周的骑兵也追不上那些朔方狼骑。”
敖泽急忙扶住孙绍将军,道:“将军受伤了?”
孙绍将军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道:“不碍事的,将息几日便无碍了。”
敖泽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看着孙绍将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绍将军道:“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受伤了,那朔方狼骑又为何就这么匆匆地离去了?”
敖泽轻轻点点头。
孙绍将军又道:“打仗有时候就像赌博,你的赌资丰厚,才不会计较一些小的得失,如果你的赌资不多,那就要仔细算计每一把的输赢了。朔方狼骑虽然厉害,但是数量也不是很多,这一战一下子就损失了六百多头,也够心疼好一阵子了,就是再打下去还不定在损失多少,这样代价狼王承受不起,最好的选择就是撤退。”
敖泽沉吟了一阵,又问道:“这些损失对朔方来说,恐怕也不是很大吧,他们以后再来,咱们又该怎么办?”
孙绍将军道:“这一战只求立威,朔方狼王算是见识了咱们的新兵器的威力,也好让其知晓他们的狼骑再也不能纵横朔方了。不过再厉害的兵器也只能胜得了一时,却胜不了一世,以狼王的才智,肯定会很快想出破解之法的。”
敖泽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孙绍将军又笑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办,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狼王也许会想法报复了,该想想怎么防备了。”
队伍聚拢集结完毕后,又来向孙绍将军请示接下来的行动。
孙绍将军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将这些霜狼的尸身就地掩埋了,便让将士们各回据点修整,路上小心,不可分散开来。”
军队得来命令,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孙绍将军分派完任务,便又对敖泽道:“看了一天的戏,也该送你回去了,刚好我那如梦侄女今日也该启程回洛邑了,你们便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敖泽向孙绍将军唱了一诺,道:“这几日跟着将军,令小子受益匪浅,在此谢过将军。”
孙绍将军强忍伤势,微微笑道:“你虽不是大周子民,但是既然在我太学院求学问道,也应该要你知晓,大周内地的安定繁荣,是边疆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至于战阵之事,你学到了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你们龙族有没有战事,我就不清楚了,希望不要像人族这样,征战不休。”最后一句话甚是感慨。
敖泽心中却道,这老小子果然什么都知道,不过还是朗声道:“将军之言,小子记下了。”又听孙绍将军如此感慨,又道,“难道就非要打仗征战吗?”
孙绍将军又道:“好了,这事以前谈过,就不要再论了。”说完便带领一部队伍向枫林堡走去。
回到枫林堡,已将近午时,孙绍将军给花如梦说了带敖泽一起回洛邑之事,又安排了一顿精致的饭食,算是为其践行。
敖泽没有多少东西收拾,等吃过了午饭,便同花如梦一起,在军队的护卫下离了枫林堡,向洛邑赶去。花如梦来时是带着商队一同前来的,而这时回去,竟也赶了十几辆大车,车上满满地装了许多货物。
等到傍晚,到了一座小镇,一行人在镇外安营扎寨休息。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便又启营赶路。如此这般又行了两天,穿过一处关隘,这才算是出了北境,随行护送的队伍也回去复命去了。
敖泽又回头看了一眼黄沙与冰雪覆盖的北境,心中感慨万分,这次随军试炼,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有凶险有机遇,总之,也算收获颇多,自己机缘巧合之下竟突破到了凝神期,以后便能修习更高深的功法了,又摸了摸大半口袋的玄天赤金,心想,回到洛邑将这东西卖上几块,定能换回好多的银子,自己以后便不用那么拮据了,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花如梦看到敖泽满脸笑意,不禁问道:“敖公子想什么呢,这么美滋滋的?”
敖泽回过神来,忙道:“哦,没什么,没什么……”然后取出一块玄天赤金,道,“想请花管事帮忙看看这赤金值不值些钱?”
花如梦笑嘻嘻地道:“敖公子又缺钱了?”从敖泽手中接过那块赤金,看了一眼,便惊呼道,“玄天赤金,敖公子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敖泽道:“从一个前辈那儿拿来的。”
花如梦“哦”了一声,道:“这玄天赤金倒是价值不菲,只是这么一小块也没有多大用处,恐怕也卖不上好价钱的。”
敖泽听了,又对花如梦道:“我这里还有一些。”说完便要从口袋里取出来给花如梦看。
花如梦拦住敖泽,道:“敖公子,出门在外,财不外露。”
敖泽怔了一下,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对花如梦笑了一下,道:“谢花管事提醒。”
花如梦点点头,又道:“敖公子心地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不像我们生意人,见的人多了,也就知道了人心的复杂,所以处处都会小心一些。”又小声对敖泽道,“不知敖公子还有多少这玄天赤金?”
敖泽想了一下,道:“还有三四十斤吧。”
花如梦笑笑,道:“这玄天赤金那可是炼制准法宝仙器的上佳材料,在一些小宗门之中,都可以当做镇宗之宝了。三四十斤的玄天赤金,虽然炼制不了多大的宝物,炼制一把灵兵仙剑还是可以的。如果这玄天赤金再多一些,恐怕能卖出天价了。”
敖泽迟疑了一下,又支吾着道:“那个,花管事,其实我这里还有五六十斤玄天赤金的,原本是想自己留着来打造一把兵器的,不过以我现在的修为,还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