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泽听到席姑娘喊那中年男子“国师大人”,心道,那人果然是个大人物。又向后面的那个少年看去,竟是前一阵子在来西域的路上,自己救下的那个少年莫贺鸣,不禁喃喃地道:“竟然是他。”心中却想,不知道这少年跟那国师大人是什么关系。
明已和尚听道敖泽喃喃自语,不禁问道:“敖公子刚才说什么?”
敖泽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明已和尚,道:“哦,没什么,我是在说那少年。”
明已和尚道:“看那少年衣着华贵,应该是大有来头,敖公子可认识他?”
敖泽点点头,道:“认识,前一阵子,我救过他一次。”
听了敖泽的话,明已和尚喜笑颜开,道:“那这回咱们可能要省下不少麻烦。”
敖泽道:“此话怎讲?”
明已和尚道:“别看现在这庄园里就来这这么几个军士,外面还不知道围着多少人呢,到时候真的把咱们当成那明尊一伙的,咱们可是有口也说不清了,既然,敖公子救过那少年,到时候只要那少年帮咱们说句话,咱们不就是省下了不少麻烦。”
敖泽虽然很是认同明已和尚的话,可还是说道:“你这和尚一肚子花花肠子,事情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让你出力的时候,却是一点儿都不愿意。”
明已和尚道:“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敖公子有能力,小僧我就是太老实了,谁也不认识,连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
那中年男子听了席姑娘的话,又笑道:“传言明尊身化万千,有着不同的样貌形态,没想到竟是几个人分别假扮的,怪不得能让那些无知小民这么信服。”
席姑娘道:“不过是些小小的障眼法把戏,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道:“方法虽然简单,但是想要弄清楚里面的细节,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说是吗,明尊?”最后这话是对着席姑娘说的,也就是已经认定席姑娘就是真正的明尊。
席姑娘也不觉意外,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国师大人,”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国师大人想来这庄园,尽可大方敲门进来就是,把这好好的一座凉亭给炸了,可是要赔的哦!”
国师大人笑道:“就怕敲了门,里面的人还不开门。”
席姑娘道:“不知国师大人带着这么多军士来这里,所为何事啊?个个都明刀暗枪的,怪吓人哩。”
国师大人道:“该害怕的应该是我,你们在这车师国中笼络了那么多贩夫走卒苦力牧民,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你们要是想做些什么事情,整个国家都会动-乱起来,你们说,我害怕不?”
席姑娘道:“那些不过是些生活在最底层的老实巴交的人,能会做什么?就算是做了些什么,能伤到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饶有意味地道:“能做什么?能做的可多了,比如说动-乱,再比如说推翻这个国家。”
席姑娘笑了一下,道:“国师大人说的这些好吓人啊,一些老实巴交的人,能做到这些事情,我可不信?!”
国师大人道:“我自然是希望他们不要去做这些事情,但是这些人被你们笼络在一起,终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对于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得不防。”
席姑娘道:“国师大人就这么怕这些小人物?”
国师大人道:“若是这些小人物一无是处,你们聚集这么多人,所为者又是何事?”
席姑娘的:“不知国师大人是否知道,这些小人物的生活是多么艰辛,为了能够吃上一口饱饭,就要从早到晚不知艰辛的劳作,而国师大人却可以每天锦衣玉食,吃穿无忧。”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这些小人聚在明尊座下,无非就是求一个心灵的富足罢了,连这一点小小的心灵慰藉,难道国师大人也要给他们剥夺了去?”
……
明已和尚远远地听到席姑娘的话,向敖泽道:“没想到这席姑娘的一席话,说得竟是如此微言大义。”
敖泽道:“怎么?大师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明已和尚连忙宣了一句佛号,道:“小僧只是有些赞赏席姑娘的那一番话,并没有其他心思。”
敖泽道:“几天前,你不还是嚷嚷着,要找到那明尊,现在明尊已经找到了,你却啥也没有做。”
明已和尚道:“小僧已经劝过席姑娘了,让她们莫要再用我佛门的教义去笼络民众了。”
敖泽笑道:“好像人家并没有要听你的话。”
明已和尚道:“人家不听,也许是机缘未到,等到了的时候,他们或许就会明白小僧的劝告了。”
……
那国师大人道:“穷苦人心里有了慰藉便有了信念,这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安守本分,却也可以为了信念揭竿而起。”
席姑娘道:“说了这么多,国师大人到底欲意何为?”
国师大人道:“自然是请你们跟我回去,莫要再做什么装神弄鬼的‘明尊’,只要效忠国王陛下,封官进爵也是可以的。”
席姑娘道:“这是让我们走到明处?”
国师大人道:“平静水面最怕下面是暗流汹涌,这样的水域最是危险,因为人们根本就没有防备之心,等被暗流卷进去,再想挣脱出来,就非常困难了,反而是那些湍急的水域,人们有所防备,就不会轻易涉足其中,所以也相对安全一些。让你们走到明处,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席姑娘道:“如果我拒绝呢?”
国师大人道:“那我就只有用强了。”说完,招了招手,一旁的军士手执长刀,带着一丝威胁之意,向着席姑娘几人跨了一步。
席姑娘冷笑道:“就这么几个人,想要拿住我们,恐怕还不能够。”
国师大人道:“这些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你们若是不怕,尽可以去跟他们比试一番,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们一下,这外面已被精兵层层包围,你们插翅难逃。”
席姑娘道:“东边大周国内有句俗话,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要让我们屈服,那是休想。”
国师大人皱了一下眉头,招了招手,那些军士立刻手执长刀向席姑娘几人袭去。
明已和尚看到打了起来,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小声叫道:“打起来了。”
敖泽道:“又没有打咱们,你兴奋的是个什么劲儿?”
明已和尚道:“趁他们打起来的空儿,敖公子去跟那少年去套套近乎,咱们也好出去,被困在这里好几天,还真有些闷得慌。”
敖泽道:“先等等看,一会儿再去。”
十几个军士结成战阵,将席姑娘几人围在中间,手中长刀如旋风一般,向着几人轮番砍去。
席姑娘枪法虽然精妙,但毕竟是女流之辈,气力有限,长枪刺出,却被那轮番袭来的长刀砍中,再精妙的招式也施展不开来。
常妈几人也只能在一旁护佑,想要从这包围中冲出去,可是那些军士长刀连环结成战阵,密不透风,几人也只能小心守护,一时间也不能冲突出去。
敖泽在远处看到那些军士结成战阵,当真是连环有序,长刀如风,连绵不断,将席姑娘几人围困在其中,不禁心道,这战阵还真有些意思,跟大周的军士战阵竟有同工异曲之妙。
“大师,若是被困在这战阵之中,”敖泽向明已和尚道,“是否有法子从里面出来啊?”
明已和尚道:“小僧功夫平平,被这么多人围困,恐怕也是难以冲突出来。”
敖泽又道:“如果大师此时与那些人一起被困在里面,可有什么法子冲突出来。”
明已和尚看了敖泽一眼,微微笑了一下,道:“芒刺向内,外面却是空无一物,如果能有人跃到外面,用不了两圈,这战阵便会破去。”
国师大人远远地听到明已和尚的话,缓缓扭过头来,向明已和尚看去,目光犀利,像一道利刃一般。
明已和尚也感觉到国师大人向自己看来,迎着国师大人的目光看去,微微颔首双手合什,朝国师大人行了一礼。
那国师大人见这和尚竟然不惧自己,心中也是奇怪,这两个人与那明尊一伙人离得远远的,而且也不来帮忙,不知他二人是什么来历,不过,此时在这庄园之中,行迹着实有些可疑。
席姑娘也是远远地听到明已和尚的话,不禁向四周的军士看去,心道,自己身在局中,自然是看不出这战阵的破绽,此时听了那明已和尚的话,自然是如醍醐灌顶,向常妈使了一个眼色,喊道:“常妈。”
常妈也算与席姑娘在一起生活日久,自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猛攻一下,格开砍来的长刀,连忙低下身子。
席姑娘立刻踩着常妈的肩头,高高跃起有两丈多高,然后如雄鹰扑食一般,向着那些军士的后背袭去。
那些军士看到席姑娘高高跃起,向着战圈外面扑来,顿时也都有些慌乱起来,而刀法之中也出现了破绽,顿时被常妈几人打得连连后退,眼看围起来的战阵就要松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