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山退了。
消息迅速扩散,彷如在平静湖面抛下了千钧巨石!
阙阳州、大衍州、宝瓶州,当真是一整个少阳修行道,都议论纷纷。
“三十一名云山金丹围攻,竟被那正一吴云打死真正十八人!
据传此人,还是灵寂大圆满的修为!?”
“天纵奇才!
唉,可惜了,历来外宗之人被少阳洞天选中,任他风华绝代,也将被消磨一空……”
“严兄此言极是,只怪他正一宗出不了元婴圣境,若是那袁无守争气些,能早点带领正一宗跻身少阳十殿,此子恐怕会名震九州,成为一代雄主。”
“也无那般夸张,严某虽是一介散修,早年亦是南域抗过妖兽潮、北域斩过七情魔的人,也算是有几分见识。
据我所知,那少阳洞天除掌教季家的四名妖孽之外,十大圣殿之首席,有三人也是破限仙才,还是分神境,个个资质近妖!
九州三大二品仙门莫不如是。
环顾仙弃长河,我等这一世,堪比十万年前薛圣以丹证道之大世!
即便吴云没有暴露,至多也只是九州众天骄中的一个罢了。
还是相比其余天骄略显平凡的那种。”
“严兄高见!”
……
口口相传、三州尽沸?
吴云并不知道,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
离阙阳西境的平阳城还有近千里的荒原上,他被一名气势凶厉的大汉拦下了!
“你不受伤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现在?
束手就擒吧,我不杀你。”
大汉开场便是这么一句,听得吴云云里雾里。
“你是谁?
我初次下山,应该与阁下无冤无仇吧?”
老子管你是谁!
来者不善,修为金丹大圆满,还不知暗处有无伏兵,此刻伤身不宜节外生枝,当风紧扯呼!
吴云佯装询问,实则正暗暗蓄力,金丹境的强横灵识直接勾上乾坤袋中缴获来的数十丈玄级灵符,如灵雾符、幻神符、水月符等等,皆为混淆修士灵识所用。
只待一个时机,他便扭头跑路。
可下一瞬。
当这疤脸大汉掏出一柄不过三寸来长的柳叶小刀时,一股令吴云遍体生寒的锋锐气机刹那间充塞了这片空间!
那感觉,便如被人用吹毛立断的绝世神兵架在脖颈上一般。
命不由己!
“我劝你不要负隅顽抗,不然,我便只有将你手脚斩断,再把你带走了。”
方公子可是说了,伤残勿论。
若是有熟识熊绝的人在此,定会惊得口眼皆张。
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杀人全家的宝瓶州悍匪熊绝吗?
以往相隔数十里动手了,今日竟说了这么多废话?
“果然不能小觑天下修士!
这人明明只有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可那柄小刀灵宝之恐怖,绝对是我生平仅见!
最低也是分神后期,甚至大圆满级别的灵宝。”
吴云心中凝重至极,下山至今,哪怕深陷重围,他也没有慌乱过。
可现在他有种感觉,即便把乾坤袋中的所有护身灵宝都用上,也挡不住那柄小刀!
怎么办?!
“阁下还没说你是谁,为何抓我,即便死,也好叫我死个明白!”
吴云一脸悲愤,好似自知不敌、即便死也要留得清白在人间的愣头青一样。
实则心念急转,灵识化外千丝万缕,收罗着乾坤袋中一切可用之物,寻找存活之机。
摆明了是欺这大汉与他同境、且有大成敛魂术傍身,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
他当然不会妄信敌言,相信他束手就擒,这大汉就与他好生说话,不斩断他的手脚。
说不定等他撤掉身外诸多手段,这人便直接出手封了他的修为、将他打残!
毕竟只有没有修为的残废,才是最安全的。
高天之上。
许初阳盯着悬在大汉手心的柳叶弯刀,脸上神情比之吴云还要凝重!
“阴界之刃!元婴本命重宝!
为何会在一金丹手上!”
左右是想不通,一直盘在云上的许初阳豁然站起,周身气息瞬变,从一个平平无奇的缺门牙老头,变得目光锐利、深不可测。
就在刚刚,他把“吴云已成长至破限仙才”的消息送回正一宗后,收到了袁无守的反馈。
说他已经带领正一众修向云山施压,引少阳洞天出面,解决了云山追兵,让他多多留心其他势力,务必将吴云平安送到少阳洞天所在的十日城中。
只要去了那里,见了宝丹阁地阁阁主,吴云便再无性命之危。
可许初阳没想到,就是那个只有金丹修为的疤脸大汉,竟成了吴云此行的最大难题!
他只有金丹修为,却能御使元婴圣宝,曾无限接近过元婴境界的许初阳哪里不知。
元婴内圣,已褪去真正凡身,一身修为自成一界,分神时分立的道神返璞化婴, 能以自身阴界,初控天地规则!
这种境界的圣宝内蕴天地伟力,只要能得圣宝主人承认,便能将伟力使出,已不是“破限”二字所能约束的了。
幸好这大汉只是金丹修为,能驾驭的天地伟力极为有限,许初阳还能仰仗一身分神大圆满的修为将其压制。
只不过那样做,他有被一品令使盯上的风险!
古往今来,但凡违逆一品仙令且被令使盯上之人,唯等死一途!
这也是云山宋玉畏首畏尾,始终不敢对吴云出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地荒无人烟,只要我做得干净些,不让他把消息传出,便绝无可能被发现!”
心中念头一定,已经暗中跟了吴云一路的许初阳决定出手!
可就在即将动手的下一刻,许初阳轻咦一声,以分神修为催动并不高深的敛魂术收敛气息,停下了搭救吴云的动作。
顺着他的目光,能看到荒原尽头,一妙龄女子赶着凡间马车而来!
许初阳分神大圆满的修为,一双目力早已超出了常人想象,特别是用了灵寂境界觉醒、能与修为共同成长的真眼之后。
相隔不下百余里,他不仅能看清那女子面上绒毛,还看穿了马车!
但见那驾车女子,面如芙蓉眉如柳,眼蕴秋水态自幽。发如墨,随云髻,一袭束袖白衣似雪凝。
车中男子则极具反差,黑发齐肩披散,鼻梁高挺,浓眉大眼,古铜肤色,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