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从文眼里,鸟都长得差不多,但至少还有大小美丑的分别,但在小花眼里就一样了。
好吃。
一只小鸟落在竹筛子边缘,先是小脑袋左右看了看,转得快得很,让李从文都看不到它脖子转动的过程。
那只鸟看了两眼觉得没危险,就开始用小嘴啄筛子里的草药。
“这鸟真可怜,吃草。”李从文像模像样地感叹道。
“你快点动手。”小花已经让李从文控制他的身体了,见他还在说些奇怪的话忍不住催促道。
猫的身体控制起来与人大有不同,奇妙得很,但要说哪里不同他也说不出,要不是之前李从文感受过,此时可能都站不起来。
稍微熟悉了一下四肢着地的感觉,抬起右爪,本想弹出一根爪子,但奈何做不到,只好一掌对着那只鸟远远挥下。
无形的剑意自猫爪发出,没在地上留下痕迹,也没把竹筛子斩断,剑意遇到小鸟透体而过,小鸟一下断了气,倒在了竹筛子里。
并非剑意没有斩到别的,只是李从文不想斩断其他,便没有斩断。
李从文还未来得及庆祝,就觉小花的身体已经冲了过去。
“我给你抓了只鸟,你就不能让我多玩会儿你的身体?”
小花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理他,一对大眼睛盯着小鸟看,“真可爱。”
说完便一口咬下。
“诶诶诶,别急着吃啊!”李从文感受着嘴里的血腥味,有心想吐出去,奈何他做不到。
“为什么?鸟儿可好吃了。”
“赶紧吐出去。”李从文不是没吃过脍,但那都是处理过的啊,生吃鸟还是第一次。
还好小花只是咬破了一点点,不至于让李大公子以后看到鸟就吐。
“让人家姑娘给你烧一下,比现在好吃多了。”
“真的假的?”小花将信将疑,但想到之前不少人给他吃过熟食,味道确实不错,就叼着鸟儿进了屋。
屋内那姑娘正皱着眉在自己屋里摆弄着什么,小花的眼睛看不到桌上的情况,李从文只觉得这姑娘做这事儿的时候说不上开心。
她见小花跑进来本来没想多管,但见到他嘴里的鸟就坐不住了,“哪来的?”
“她说什么?”
“她问你哪来的。”
“她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不是她家的。”小花说完就仰起头把小鸟对着姑娘。
姑娘取下小花嘴里的小鸟,轻轻戳了戳,想了想便跑去了厨房。
“小花,你看看桌上是什么。”
小花跑向厨房的脚停下,现在他的心思都在那只鸟上,听了李从文的话有些不太情愿地跳上了桌。
桌上摆着李从文看不懂的东西,但他猜应该是在配药,这边摆着粉那边摆着草的。
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是个大夫,估计是跟他爹学的。
小花这个闻闻那个闻闻也没闻出个所以然,“我们再去抓鸟吧?”
“行啊。”抓鸟不麻烦,更关键的是等的时候李从文可以晒着太阳睡觉,虽然是睁着眼的。
......
京城,启年殿,花园。
“陛下,李相的三公子回来了。”洪公公跟在赵启年身后轻声道。
陛下在逛花园的时候不喜欢谈政事,只爱听些家长里短,作为陛下的贴身公公自然是明白的。
“哦?从文回来了?召他入宫,跟朕好好聊聊他在江湖上的见闻。”赵启年一挑眉,有些欣喜。
洪公公压低了些声音,犹豫了一下才道:“陛下,据相府的管家说,三公子回来的时候是晕着的,还有一匹马跟在他旁边。”
“晕了?”赵启年又惊又忧。
“不过后来张天师去了李相府,说三公子无碍。”
赵启年松了口气,想了想挥了挥手,“备架,朕要去探望。对了,前些天听说宫里来了个神医,治好了一般大夫治不好的疫疾,派他随行给从文看看。”
“喏。”
“哦,给朕备一辆普通些的马车,莫要太过声张。”
......
丁神医入宫没多久,成天待在屋里不出去,好几天才堪堪把宫里的规矩记住。
他不得不小心行事,毕竟是来干大事的,可不能因为些小事丢了性命。
他这正准备出去溜达溜达呢,就见御医总管慌慌张张地跑来,“丁御医,赶紧收拾行装随我出宫。”
丁神医一愣,“大人,这是怎么了?”
“你先别多问,赶紧去收拾,路上我再与你详说。”
丁神医见总管已经火烧眉毛,生怕他的头发也因自己被烧光,赶紧收拾了下。
出了住处没走两步就遇见了一队甲士,总管领着丁神医走入阵中,一行人便起行。
丁神医一脸凝重地看着包围他们的甲士,就算当过杀手也不免心惊胆战。
我被发现了?不可能啊?不对,若是知道我的身份,直接杀了我便是,又何必行如此阵仗?
“大人,我们这是?”
御医总管压低声音一脸严肃道:“你此行要去给一个大人物问诊,切不可出差错,一定要如实禀报,不可有半点虚言,否则谁也保不了你。不管诊出了什么,事后你都要当做没发生过。”
丁神医愣愣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他初来乍到就能给大人物看病。
不过他并不担忧,反倒有些欣喜,就算此次不是给杨启看病,只要自己尽力展露自己的医术,以后还有机会。
总管说完便闭口不言,一行人在西门等了一会儿,便见后面驶来一辆马车,五马拉乘。车后还跟着百余甲士,丁神医即使初来宫中也知道那是禁卫。
车厢里赵启年撩开帘子对走在一边的洪公公抱怨道:“不是说了莫要声张了吗?”
洪公公苦笑一声,“陛下,出行之礼已经降了一级,不可再低了,陛下的威严还是要有。”
赵启年轻叹了口气,合上了帘子。
“低调”的车队驶出西门向化清坊走去,停在了李相府的侧门。
李敬澜本是等在正门,听闻赵启年从侧门入才匆匆走来,待行至侧门时额上已经微汗,气略喘。
“李相,朕来看看从文,还请了御医来。”赵启年上前搀住李敬澜对着他笑道,他又左右看了看,“运先和思哲呢?”
李敬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说什么,一摆手,落后了半步引路,“他们月前听闻楚地泛洪,已经去前去支应,与陈尚书同行。”
“哦,二位公子心系天下,甚好。”
洪公公让甲士都停在了府外,只领了丁神医跟上。
李从文的屋外,老陈正坐在石阶上晒太阳,他明明年纪比李敬澜大些,精神却显得更好。
老陈早知道有人要来,但见人走到面前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对着几人行了一礼才走开到一边,不过也没走远,依着柱子笑呵呵地看着几人。
洪公公不着痕迹地侧走了一步,挡在赵启年和老陈中间。
赵启年看着老陈满眼放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李敬澜已经推门进去,他赶紧跟上。
洪公公也对着丁神医点了点头,一起进了屋。
......
庐山。
“从文,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小花怀着一半痛恨,一半伤心地说道。
此时已经是吃晚食的时候,一个下午他们也没再抓到一只鸟。
不过小花不算泄气,又玩又睡了一下午也还挺高兴,正准备志得意满地回来享用自己的小鸟时,却见那姑娘已经吃完了饭,而桌上摆满了骨头。
以小花多年吃鸟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从他这拿走的那只。
“她吃我鸟也就算了,竟然一点也不给我留。”小花看着碗里的白饭,眼泪差点流下来。
那姑娘见小花盯着碗里的饭看,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给我送我一只鸟让我开了荤,我奖励你多些饭。吃完喊我一声,我去收拾。”
她说完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进了屋。
“这个坏女人刚才说什么?”小花走到那堆骨头旁,悲愤地问道。
“她以为那只鸟是你送给她的,给你多盛了口饭,然后说你吃完了她再收拾。”
“什么?”小花失声道,一双大大的眼睛透出大大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会这么想?她这是强盗想法!强盗!”
李从文为小花默哀了片刻,这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啊,说理都没地儿说。
不过他这一路来吃好喝好,这两日干吃米饭也有点受不了了,他得想想办法加餐。
“小花,明儿我们去山里头整点吃的吧?”
“什么吃的?”
“鸟啊,鸡啊,兔啊什么的。”
“怎么整?”
“当然是我用剑意收拾了,你再叼回来。”
小花幻想了一下,又苦着脸说道:“还带回来?要是再被她抢了怎么办?”
“你到时候别走开,她烧完你再抢来。”
小花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对啊,那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我要抢?”
这还真没法解释,李从文便胡诌道:“人家姑娘烧菜也不容易,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到时候也大方些,给人吃点。”
“不给!一丁点也不给!”
当晚,小花闯入他仇人的屋内,想看看她在干什么,却发现那姑娘正在忙活。
小花跳上桌,看着姑娘把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放到布里裹好,疑惑地问道:“她在干什么?”
“好像在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要干什么?”
“要走吧。”李从文隐隐有了猜测。
“什么?”小花没想到这姑娘会这么做,“她抢完我的鸟就跑?”
李从文噎了一下没说话,就见那姑娘跑过来摸了摸小花的头,轻笑道:“我明早要出远门,你跟我去我就不计较你刨我酿的酒了。”
“她说什么?”小花一边享受一边恶狠狠地问道。
“她要出门问你要不要一起。”
“哼,这个坏女人,让她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