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你就是那个给我送丹药的弟子?
卿云蹙眉,看着苏半夏已经倒在地上,忍着头痛想了想,并未扶她,只是蹲下去语气严肃地问:
“苏师妹,你怎么了?”
“冷,师姐,我好冷啊……”苏半夏眼睛都半闭上了,嘴唇瞬间就变得惨白,冷得牙齿打颤。
可是先不说这并不是冰天雪地并不冷,他们修仙之人对普通的冷热是并不怕的。
她伸手摸上苏半夏的额头,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苏师妹,你刚才可有被那无脸怪的水针刺中?”
苏半夏迟缓地摇摇头,伸手抓住她的道服。
“师姐,是不是,那个声音有问题?”
她说过都断断续续的了,看起来更像是毒发的样子。
卿云摇头:“声音攻击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可能是水,我们之前踩进了水里。那个水可能是………”
她猛地闭了下眼,扶着额角,蹲着的动作有些摇晃。
眩晕感又反复冲荡起来,她眼前有些晃,出现了黑白交错的景象。
而苏半夏已经觉得自己大腿以下被冻僵了,看着她明显的不适,比自己遭了罪还惊恐。
“师姐……师姐……”
师姐倒下了,她这个小菜鸡能死得更快!
可是没办法,很快她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全身被冰封起来了一样,彻底晕过去的最后一秒,瞳孔里倒映着卿云晕倒在地的模样。
荒地又恢复了安静,只时不时地从密林里穿出尖锐的鸟叫声,似哭似啼,听得人头皮发麻。
没过多久,有人掠空而来,停在她们面前。
一只骨瓷似的手伸向卿云。
…
卿云恢复意识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香气,大概是一种灵果或者灵花散发出来的,她常在丹药里闻到这样的气味儿。
可是她们倒下的地方是荒地里,怎么会有什么灵植?
她屏住了呼吸,假装自己并未醒来,尝试着运转灵力。
运转正常,连之前灵力用尽的那种艰涩感都没有了。只是四肢却不太能动,像是被冰寒之气冻久了,还有点僵硬。
看来应该就是之前幻境里的水的问题。那水恐怕就是人脸果旁边那滩水,沉淀着累累白骨的怨气和死气,不知不觉入体后,死气在侵蚀身体。
想起那人脸果上垂垂老矣的哀怨人脸,她心下一沉。
死气和魔气都难以去除,需要特殊的丹药,还要自己够坚定,能和这死气拉扯,把它驱除出体外才行。
她可以忍着痛苦驱除,但是丹药从哪儿来?她身上并没有这样的丹药。
正想着,周围突然响起一点声音,然后是人走过来的脚步声。
略沉,带着那股丹药香味儿。
是安济峰的弟子?
来人走近了,停在她旁边看了她很久,随后气息逼近,把她扶了起来,靠在他身上。
接着带着些凉气的手推了颗丹药进她嘴里。
卿云舌尖顶着那颗丹药,睁开眼和来人对视。
是张貌似见过的俊俏脸庞,此时正微愣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已经醒了。
随后他镇定下来,开口叫人:“卿云师姐……”
“你是那个给我送丹药的弟子?你叫什么名字?”她直接问,舌尖把丹药顶了出去,落在他手心里。
看起来是在询问“你是不是那个弟子”,实际上已经笃定他就是了。
他沉默片刻,说:“周郁林。”
“安济峰弟子周郁林,安阳的师弟?”
“不是安阳的师弟,”周郁林仍旧还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只是周郁林。”
这有什么区别吗?
卿云蹙眉,轻斥道:“放开我。”
哪知道宗门里的师弟可并不都是乖巧听话的,周郁林并没有松手,反而又把丹药喂到了她嘴边。
“卿云师姐,你们中了死寒之气,身体冰寒,现在还动不了,需要服用归附丹然后打坐把死气驱除出去。这是我刚才炼制的归附丹。”
卿云清凌凌的目光盯着他看,见他应该没说谎,这才微张着嘴吞下丹药。
“好了,可以放开了。”
周郁林环在她肩上的手动了动,微抿着唇看了她两眼,才慢慢放开了,让她重新躺在了身下那块比较平整的石块上。
他没多说话,卿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个山洞,不大,石块嶙峋,但胜在干燥。
她看向站在旁边,投下一片阴影的周郁林,问:“苏师妹呢?”
周郁林微微愣了下,仿佛在思考她说的苏师妹是谁,随后才想起,他救回来的不止一个人。
周郁林退开两步,露出身后被挡住的人。
苏半夏就那么躺在地上,脑袋下面还硌着块小石头,不知道是不是手脚摆放姿势不太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挣扎很痛苦,脸色苍白,额头上密密的都是汗。
卿云又蹙眉:“为何不给苏师妹换个地方?她很不舒服。”
周郁林俊俏的脸转过去看了眼,又转回来看着她,道:“她只是在和死气拉扯。”
死气入体,那种白骨生前的怨恨,愤怒,悲痛等情绪都会直接影响到本人,会勾起心里消极的回忆,经历的坎坷越多,把死气驱除出体外就越难。
和心魔有点相似。
这是正常的,看苏半夏那满脸痛苦的样子,恐怕情况不太好。
“你给她服用了这个丹药吗?”
周郁林神色自然:“没有。我带着的归附草只够炼制一枚丹药。”
卿云偏头看着他:“只有一枚?那还有其他丹药可以替代吗?她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我给她吃了几颗清念丹,可以帮上一点忙,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
她又问:“那为何不把归附丹给她?我修为比她高,且驱除死气要比她容易一些。”
周郁林:“不可能。那不是修为高低能决定的。卿云……师姐,你先别管她了,试着运转灵力,把死气先驱除出去。”
她沉沉看他一眼,闭上了眼睛,吸收着周边亲近她的灵气,凝聚成股股水流一样,冲刷着经脉,把那些仿若已经缠上她血肉的灰黑色死气慢慢往外排挤。
周郁林就守在她身边,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他本想先只做一个不多接触的师弟的,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那个总是给她送药的人是他。
他还怎么只做一个师弟,只做安济峰上安阳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