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府邸门口多了很多守卫,沿着围墙也多了很多布防。
彰德厅是李氏府邸的中央,是李氏府邸地势最高的地方。从大门到李氏府邸,地势渐高,设下的弓箭和弩也越多。
若从李氏府邸大门强攻进去,怕是会怕射成筛子吧。李氏府邸的背面就是李氏禁地,那片密林。上次有奢比,这次不知道会有什么。
那林子也是奇怪的很,树长得比正常的要密得多。且很高,简直是遮天蔽日的。
三人被白家主带着很快就赶到了李氏府邸。一进李府就被带到了彰德厅,看来李屹思是急不可待了。
李屹思果然等在那里。
白家主进去,没说什么,李屹思就让他退下去。三人倒是被侍女引着进去,沈芣苡和陆归时入席坐在李屹思左手边。林子言则被安排在沈芣苡对面,旁边是李黎书。
不是断了右手吗?怎么这时候不好好养伤,还到这里来。
李屹思一直无视陆归时和沈芣苡,一直在和林子言寒暄。无非就是问林治身体还康健吗,辛集最近太平吗……之类的问题。
这些,他很清楚吧,都是要开战的人了。难不成一直忙着散布谣言,忘了关注这些。
沈芣苡虽然反感李屹思这些虚假的寒暄,但这也正好给沈芣苡了一个空当。她可以好好地看看李黎书到底是不是真如李氏所言那样断了右手。
若是没有,那万事大吉。若是真的……若是真的……她知道该怎么办,但一时又有些犹豫。
一坐下,沈芣苡就偏向陆归时道,“你能看出她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陆归时拿起酒杯,仰头喝酒,实则在打量李黎书。她左手一直放在案上,右手自然垂下。
这个动作看起来,李黎书的右手真的出了问题。但是不是装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清楚。”陆归时回答沈芣苡。
林子言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一边忙着应付李屹思,一边趁机瞟一眼李黎书。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动作。林子言的角度,看不清她的右手是怎么个情况。不过她今日没有配剑。
和林子言寒暄完,李屹思才把目光转到陆归时这边。看了他一眼,又不说什么。
接着去看沈芣苡。又看看李黎书。“语重心长”地道,“沈小姐,可知李某为何请你到这里?”
“你为什么要我来我不清楚,但我来只是为我的行为负责。”沈芣苡铿锵道完,眼睛直视李屹思。
他似乎笑了笑?
沈芣苡去看李黎书,上次她无意给她了一鞭,她还了四鞭。若她真的废了她的右手,怎么今日会这般平静地坐在这里?
林子言道,“不知平阳君的伤势如何?”
林子言本是问李黎书,但李黎书并没有打算开口,李屹思趁机道,“那日沈小姐突然闯入,最后又弃剑而走,真没有要伤害平阳君的心思?”
李屹思避而不谈李黎书的伤势,而是来怀疑沈芣苡的动机。
“那日迫不得已,我并没有要害平阳君。”沈芣苡还是盯着李屹思回答。
“那……你是为了帮助这个叛徒逃跑,才迫不得已?”李屹思一拍桌子,指着陆归时骂到。
“是陆氏叛变在先,这个废物对沈小姐也是图谋不轨的,怎么沈氏也要颠倒黑白了?”他越装作生气,沈芣苡就越发觉得他虚伪。
陆归时就要爆发,但还是沈芣苡极快做出反应,平静地道,“叛变?叛变什么?叛变你们李氏?”
“李家主这话真是可笑。且不说,伤了平阳君完完全全是我一人行为,和陆归时,和陆氏没有半分关系。就只说你们李氏对陆氏的所作所为,李家主也不该再有脸面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芣苡一口气说完这些,当真是气鼓鼓地盯着李屹思。
李屹思按在桌上的手慢慢握成拳,脸色倒是没变多少,还是那样的自傲。
陆归时紧接着道,“李家主请我们来难道只为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陆归时说完,也不等李屹思回答,兀自端起酒杯,慢慢品起了酒。
“那这么说,陆公子是带了往生珠了?”李屹思似真的很看重往生珠,有关往生珠,他的眉眼都挤在一起,真的很着急。
所以,陆即墨能活着出李氏府邸,全凭着这往生珠了。否则李氏血洗彭泽陆苑,又怎么让陆即墨留着命等陆归时找上他们。
陆归时拿出往生珠,放在桌上。李屹思眼睛都直了,一直看着那颗珠子。他的双手都按在案上,身体稍向前倾,像是下一秒就要站起来,冲到陆归时面前抢走往生珠。
李黎书一直没动,这时也看过来。这颗珠子,平常无奇。李黎书又立刻收回了视线。
半晌,李屹思才道,“还不快把它给我!”这命令的口气,座下除了李黎书又没有人会对他言听计从。
见陆归时没有动作,李屹思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道,“陆公子,难不成还想留着这颗珠子?”
陆归时动动嘴角,笑了,道,“这是我母亲的嫁妆,我为何留不得?”
“李家主这么想要,看来这珠子是个宝贝没错,留着它,说不定是重振陆氏的关键呢。”
陆归时说着,还拿起往生珠,想要将它收回袖中。
重振陆氏?凭那位瑾和君?还是他这个废物?李屹思听着陆归时说话,不禁好笑,可看到陆归时想把往生珠收起来,他又急了,连忙道,“陆公子难道不知道陆氏是如何叛乱的吗?这珠子可是凶器啊,陆公子这般遮掩凶器……”
又是叛乱!李屹思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口不一的!沈芣苡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打断李屹思道,“李家主多次强调陆氏叛乱,我还真不知道陆氏是如何叛乱的。如果李家主不仔细讲清楚,我真觉得陆氏冤枉。”
林子言也跟着道,“林氏竟也不知。”他说的是林氏,很明显是挑明了讲,李氏不给出个正当理由,林氏就是站在李氏对立面。
“我这个当事人也不是很清楚。”陆归时也戏谑地笑看着李屹思。
李屹思一时气结,很明显地咬了咬牙齿。李黎书想站起来替他说什么,他却摆手让她坐下。
其实也无需解释,根本不需要理由,这是所有人都明了的。
李氏可以无理由让陆氏灭门,陆氏也就可以无理由让李氏堕入地狱。
但李氏做得出,陆氏却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