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催生点点翠绿,平日人烟稀少的洛阳郊外,此时却格外热闹。
只见刚刚闹出青葱头颈的草地上,两人你来我往,正斗的难解难分。
而在二人数丈开外的地方,李长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交手的二人。二人已走了三十余招,依旧未能分出高低。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李长风看得明白,那老者三分醉意,七分醒意。而与其交手的“醉胖子”则已处于半醉半醒之间。
但三十余招走下来,“醉胖子”不仅招数未乱,甚至还转守为攻,在一两招间,还能占据上风,硕大的酒坛,在其手中灵活无比。伍康几人,也先后抵达。
伍康吐出一口热气,目光紧盯着与“醉胖子”交手的老者,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朝老者大喊一声。
“剑仙前辈!真的是你!”
老者听到伍康的喊声,身形一震,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步,“醉胖子”的拳头,已经至其胸口。拳上卸去七分力,一拳将老者击退数步。
“嘿嘿,徐兄,这次我赢了!哈……”
“醉胖子”胜了一招,肥肥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细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罢,还打了个哈欠。
“你是?”
老者并没有与得意洋洋的“醉胖子”争论,而是将目光移到伍康身上。
“剑仙老前辈,我是伍康!我是伍康啊!你还记得,五六年前,那个这么高,这么廋的小乞丐吗?老乞丐,老乞丐记得吗?”
伍康手舞足蹈,转了个圈,急切的对徐道灵描述着。
“老乞丐?你是说陶子辉,陶兄吧?”徐道灵听了描述,在脑海中回忆起来,然后有些震惊的指着伍康道:“你,你莫非是当年的小乞丐?”
徐道灵看着眼前已有七尺,身形健硕的伍康,颇有些激动。
“对,徐老前辈,我就是当年的小乞丐,伍康呐!”哈哈哈,五载未见,没想到你这是小子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认不出你来!”徐道灵说着上前与伍康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徐老前辈。”
此时,关寿亭也上前朝徐道灵拱手作捐。看着眼前长八尺,面色似重枣,一对卧眉,丹凤眼的大汉,徐道灵顿时有了印象,指着关寿亭,叫出其名字来。
一旁的“醉胖子”看着众人团聚,也咧嘴笑了笑发声问道:“徐兄,酒意有点上头,不行我要睡了……”
不待众人再问,“醉胖子”肥硕的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倒在草地上。众人的目光都被“醉胖子”所吸引。
“刘老弟,地上太凉。”
“天为被地为床,管什么冷暖春冬!”
“醉胖子”摆摆手,众人耳边便传来了一阵呼噜声。
众人 :“……”
“哈哈哈,我这朋友就是这般,大家别介意。”
徐道灵冲众人一笑,随后打量起剩余几人。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几人与之前长的不大一样,看了一圈后,没发现陶子辉,不由朝伍康开口询问。
众人一听徐道灵问起陶子辉,都不由低下头来。
…………
正当众人都已抵达树林之中时,张丹参可就惨了。仅靠两条腿的张丹参,此时连城门都还未出,还在城中奋力奔走。
不仅没能追上几人不说,自己倒累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但几人早已不见踪影。
张丹参实在跑不动,只能气喘吁吁的到一旁,扶着墙大口喘气休息。
张丹参一遍休息,一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海茫茫,依旧没能找到众人的身影。无奈之下,张丹参决定先回小院,等众人回来。
张丹参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双目欣赏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以及街边的风景。
张丹参索性凭着记忆,来到流淌、贯通城内的小溪边,顺着小溪流淌的方向走在街上。
小溪岸边的垂柳,也早随着万物,长长青翠的枝叶,直下溪水中,有的随风飘荡,欲迎还迎的在水上轻轻荡漾。
张丹参看着如此风景,嘴中不由哼起小曲,感受着柔润的春风,脚下的步子。愈发轻快。
很快,张丹参便顺着小溪,进入另一条集市中。刚一进入街中,张丹参的目光便朝四处扫去,打量着往道上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行人与街边叫卖的小贩。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个香囊摊,张丹参好似被电击般,整个身形僵在原地。张丹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伸手在眼前揉了揉。
再睁眼,那随熟悉的身影,依旧立在香摊前,选购香包,张丹参先前的信步闲庭,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急如焚。
“萧研!”
少年三步并作两步,朝会自己思夜想的佳人奔去。
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将这个几乎让自己疯魔的人儿,拉入怀中牢牢禁锢。
“小研,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少年有些贪婪的深吸几口气,好似这股芳香才能使自己,躁动的心静下来般。
“放手!你快放手!”
张丹参闻声,睁开眼一看,只见怀中的人正在极力挣脱。
“小研是我,我是丹参啊!”
“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张丹参有些错愕,手上的力道一松,怀中的人儿便挣脱怀抱。
“小研…”
“嗯?!”
“永明哥哥”
张丹参本想伸手去拉住少女,却不想手腕被一只横来,而浑然有力的手掌握住。在巨大的力量下,张丹参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来。
抬头一看,只见身前不知何时立着一个年纪与自己一般大,但个头却远超自己半个头,身形比自己魁梧许多的少年。
这位仁兄,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孩子,这等孟浪的行为,恐有些不好吧?!”
那少年手上一发力,便将张丹参整个人推出三步之外。张丹参手腕被其握处,此时已可见红。
“永明哥哥,我们走吧。”
躲在少年身后的少女,怯怯看了眼张丹参,拉了拉少年的衣角小声说道。少年闻言,瞥了眼张丹参,转身跟在少女身后便要离去。
此时,周边已经聚集了不少路过的百姓,正对着三人议论纷纷。
“等一下!”
张丹参看着萧研的背影,依旧不愿放弃,猛然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萧研的手腕。
“小研,你看清楚,我是丹参,我是丹参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少女被张丹参吓得不知所措,少年一把擒住张丹参肩膀腰马合一,手上一发力,张丹参顿时被一个过肩摔,狠狠的砸在地上。
这一个过肩摔,摔的张丹参浑身剧痛,好似骨头快要散架般。少年眼中充满怒火,上前一步,本欲再对张丹参出手,却让少女拦住。
“今天这一摔,你最好记住!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女孩子动手动脚,我将让你消失!”
趴在地上张丹参能感觉到,少年言语中充满杀意,一定会说到做到,不只是警告这么简单。
围观的百姓见此,也纷纷赞扬少年痛打“登徒子”的行为,对张丹参唾弃与谴责。
“不,不许走!”
趴在地上的张丹参,忍着剧痛挣扎着起身。少年却不做任何理会,只是守少女身旁,与少女并肩向前。
“嗖!”
张丹参抽出银针,瞄准少年身后射去。奈何,因为手臂的剧痛,使不出全力,再加上那少年反应迅速,仅身子一偏,便躲过银针。
“你找死!”
少年见张丹参纠缠不休,还使用阴招,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少年便已至张丹参面前,一拳击在其脸颊上,将张丹参整个人直接打的踉跄后退,跌倒在地。
不待张丹参做出任何反应,少年已再次冲上前来,蓄力于脚掌,照着张丹参胸口便要踩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之中,终于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
一队兵卒从百姓中挤出。为首那人,指挥两人将少年拉开。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街头斗殴!你们眼中可还有王法?!”
面对为首那人的呵斥,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为首那人,眼中没有一丝恐惧,缓缓启齿道:“你当问他,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于女子!”
“你说他轻薄女子,你可有何证据?!”
为首那人见少年一副异族打扮,看着躺在地上,满身伤痕的张丹参,心中自然起了恻隐之心。
少年还未出声,周围一众百姓便纷纷指着躺在地上的张丹参怒斥起来,不外呼。
“官爷,就是这位登徒子先轻薄那位女子”
“官爷,我们都替这位勇士证明,就是因为他有轻薄之意,这位勇士才出手的。”
“对!我可以证明!”
“我们都可以证明!”
面对众人异口同声的口诛笔伐,为首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命人将张丹参架起,带回衙门。同时还警告那少年,不要再惹事。
少年不答话,而是转身到少女身旁,同少女往远处走去。
几近丧失意识,被两人架着的张丹参,挣扎着抬起头道:“别,别走,留,留下名字和住的地,地方……”
“刘曜刘子明,城东五族馆!”